危險的氣息來得如此濃烈而突然,令人猝不及防!
在那隻巨型藏獒撲上來的瞬間,唐栩栩幾乎想也沒想,就立刻轉過身來張開雙臂抱住了莫微羽,以一種護佑的姿態擋在了她的面前,生生替她捱了一記藏獒的利爪!
見狀,走在兩人身後的白晏禮和霍霆琛陡然齊齊變了臉色!
胸口處呼吸隨之一滯,急急呼喊出聲,卻因爲過於憂懼而近乎失了聲。
“小心——”
“嘶……”
“砰!”
幾個聲音幾乎在剎那間同時響了起來!
唐栩栩吃不住疼,下意識倒抽了一口冷氣,痛得整張臉都皺了起來,原本就透着些蒼白的小臉幾乎瞬間失去了血色。
白晏禮揚手伸在半空中,本能地想要奔上去護住她,然而事情發生得實在太突然,藏獒的奔跑速度又過於迅速……他根本來不及反應,唐栩栩就已經被藏獒的利爪狠狠地撓破了皮肉!
皮開肉綻間,只見唐栩栩背上的裙子生生地被撕開,細嫩的肌膚上隨之劃開幾道長長的血爪印!
最深的部位足以看到白骨,殷紅的鮮血幾乎瞬間涌了出來,將她傷口周圍的皮膚和衣物染得一片通紅。
看着唐栩栩背上觸目驚心的傷痕,白晏禮不由重重縮了一下瞳孔!
整個人的血液彷彿剎那間凝固了一般。
頓了頓……男人方纔猛然回過神來,立刻一個箭步衝了上去,飛快地扶住了唐栩栩搖搖欲墜的身子。
“栩栩!”
聽到白晏禮近乎失聲的叫喚,唐栩栩下意識擡起了頭。
一擡眸就對上了男人焦灼的目光,褐色的瞳孔緊緊縮起,眼底寫滿了深深的痛色和驚懼,甚至還有幾分她從未見過的慌亂和失措……彷彿生怕那一瞬間會失去她一樣!
看着男人繃緊的面部線條,臉色幾乎白了一截,金色邊框的眼鏡下是掩不住的緊張和關切。
有那麼一剎,唐栩栩甚至生出了幾分錯覺,都要忍不住以爲他很愛自己。
以至於愛到無法失去自己。
但很快,她就收起了這種自欺欺人的想法。
因爲白晏禮迄今爲止對她的所作所爲,並沒有讓她感受到任何被愛的溫暖……她也並不認爲白晏禮不顧她的意願將她囚禁在身邊,是一種可以稱之爲‘愛’的感情。
那隻不過是一種病態的佔有慾。
扭曲到他寧可親手掐死她,也不願意讓她死在別人、或者別的什麼東西手裡。
僅此而已。
藏獒很快就被從遠處走來的歐爵和迅速拔槍的霍霆琛聯手擊斃,但這樣慘烈血腥的突發狀況,還是讓衆人驚魂未定、後怕不已!
莫微羽驚了驚纔回過神來,立刻急切地朝她投來了擔憂的視線!
“栩栩……你怎麼樣了?!”
一低頭看到唐栩栩背上鮮血淋漓的傷口,莫微羽一下紅了眼眶,連嗓子都不自覺地帶上了幾分顫音。
“你怎麼那麼傻?你爲什麼要擋在我面前……你明明可以躲開的……”
“傻瓜,哭什麼……?”
對上莫微羽泛紅的眼睛,唐栩栩縱然痛得煞白了小臉,卻還是儘量在嘴角勾起了一絲淺笑。
擡手輕輕拭去莫微羽眼角晶瑩的淚珠,唐栩栩不想她太過自責,便就故意用漫不經心的口吻安撫了一句。
“不過是被狗抓了一下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我又沒有死,最多隻是受了點傷,過幾天就好了……”
聽到她這樣說,莫微羽卻是愈發哽咽了。
“你纔是傻瓜,大傻瓜……”
她一點都不懷疑,如果剛纔撲過來的不是一隻藏獒,而是一發要命的子彈,唐栩栩一樣會毫不猶豫地護在她的身前,爲她擋下那枚子彈!
儘管她們才認識沒有多久,交情還沒有好到同生共死的地步。
但……
唐栩栩就是這樣一個人了。
認定了一個朋友,認定了一個人,就用這個世界上最純粹的赤子之心真誠相待。
不管是現在對待她。
還是曾經對待白晏禮。
她的感情總是如此真摯而熾熱,宛如孩童般天真純粹……不摻雜一絲雜質,乃至全然付出毫無保留。
傻得讓人心疼。
…
知道那條藏獒是衝着莫微羽來的,多半跟秦若芊脫不了關係……然而秦若芊心機頗深,手腳又十分乾淨,要抓到把柄並不容易。
再加上這兒是歐家的地盤,她們的處境無疑很被動。
唐栩栩雖然有些擔心莫微羽,但眼下背上受了傷,自己和白晏禮這邊又是一團糟,就算想幫忙也是有心無力。
而且,她隱約知道……霍霆琛似乎有着自己的安排和計劃。
她要是插手太多,反而不是一件好事。
這麼想着,唐栩栩就沒有多說什麼,只淡淡垂着眼瞼靠在白晏禮的肩頭,由着他一路將自己揹回了房間。
因爲男人背對着自己,她看不見白晏禮俊臉上的表情,只能看到他的下顎繃成了一道鋒利的線條,散發了隱隱的冷厲……好似心有餘悸般,久久都沒有緩和神色。
回到房間。
白晏禮將唐栩栩放平在了牀上,那廂僕人早就聞訊準備好了藥箱,殷勤周到地將其放在了牀頭櫃上。
唐栩栩傷的是後背,雖然只有幾道爪痕,卻是又長又深,幾乎佈滿了整個後背……要給她縫合上藥,顯然要把身上的衣服脫掉。
看到莫微羽幾人緊隨其後跟了進來,白晏禮不由淡淡開口。
似是有些不快地掃了她一眼,彷彿在怪她無力自保卻偏要惹禍上身,以致連累到了唐栩栩。
“栩栩背上的傷口很深,我要先給她縫合,才能上藥包紮……你們待在這裡也幫不上忙,都出去吧。”
一番話,白晏禮語氣冷漠,甚至說得有些不大客氣。
完全不像是平常斯文爾雅的做派。
不知道是因爲早上發生的那件‘捉姦醜聞’,讓他餘怒未消,還是因爲剛剛唐栩栩受了傷,所以才更加陰鷙了臉色。
莫微羽甚至有種不確切的錯覺,總覺得他現在的神情,比早上那會兒還要難看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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