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你這可小夥子真會說話啊,難怪我們家的話嘮雪兒都一直處於下風,常常唸叨着要找回場子呢。”彭青梅呵呵的笑道。
蕭輝微微一愣,禁不住轉頭看向周雪兒。
周雪兒不由得的笑臉一紅,有些不好意思的辯解道:“媽,有你這樣編排自己的女兒的嗎,這個小氣巴巴的流氓有什麼值得我念叨的,再說了我哪裡有被她佔上風啊喲,剛纔還不是被我說得啞口無言!”
彭青梅只是呵呵的笑了幾聲,沒有搭話。
過了好一會兒纔看了周雪兒一眼,緊接着緩緩說道:“雪兒,你去裡面臥室待會兒,我有些話想要單獨與蕭輝談談。”
周雪兒愣了一下,吃驚的看了自己的老媽子一眼,顯然是搞不懂自己的老媽再搞什麼簸箕。
這分明不過是她第一次與蕭輝碰頭而已,有什麼話需要單獨說的啊。
回過頭來想一想,不由得大吃一驚,覺得會不是老媽覺得自己看上了這個大流氓,在爲自己掌眼?
丈母孃看女婿?這也太急了點吧?
愣了片刻,周雪兒被自己的腦補雷得暈頭轉向的還是應了一聲乖乖的回臥室裡去。
蕭輝也有些吃驚,不過並沒有問爲什麼,更何況蕭輝也想找合適的機會問一下她是否認識周海生,如今彭青梅給這個機會,倒也是不錯。
“找個位置坐吧,不用太過拘謹,這可不像是雪兒口中提起膽大心細臉皮厚的你。”彭青梅呵呵的笑了一下,半開玩笑的說道。
蕭輝尷尬的笑了笑,到彭青梅的對面坐下。
與蘇玉欣的阿姨張嬸相比,彭青梅算是十分隨和的了。
蕭輝完全沒有感覺到壓力,十分的輕鬆。
要是真的丈母孃看女婿,遇到這樣的丈母孃可是十分不錯的。
沉吟了好一會兒,彭青梅終於開口了。
不過這內容卻讓蕭輝微微吃了一驚。
“周海生是不是不在了?他的墳墓在哪裡?”
蕭輝一愣,果不其然,周海生的孫女就是彭青梅。
周海生已死的消息在番禺市業已衆所周知,張嬸又是周海生的結義金蘭,蘇家和周家又是世交,彭青梅收到消息也不是什麼難事。
在蕭輝看來,甚至是,彭青梅始終對周海生還是很關心的,要不是,不可能周海生視訊傳開,她就來番禺市了。
“落葉歸根,自然是葬回老家祖墳了。”蕭輝簡要的答道。
“呵呵,也算是壽終正寢了,一輩子想要脫離江湖,有一輩子在江湖邊上打轉,最終沒有血灑江湖,也算是善終了。”彭青梅的語氣依舊不鹹不淡,只是不知是都早已內心洶涌了。
“海老爺子臨終的時候讓我遇到你的時候說聲對不起,他這一輩子坦蕩,自認無愧於天地,無愧於交往過的每一個人,唯獨對自己的親人留有大遺憾。”蕭輝頗爲動情的說道。
“我又沒有怪他,他就是一個爲義氣,爲和善而生的老好人。”彭青梅頓了頓,緊接着淡淡的說道:“你是不是想知道爲什麼我們老死不相往來?”
“不錯,我的確什麼疑惑。”,蕭輝十分自然的點了點頭,因爲在心底裡蕭輝也很奇怪周海生與彭青梅到底產生了什麼樣的誤會。
一個活了八十多歲的睿智老人居然會與看上去什麼賢惠典雅的孫女鬧僵。
“我在讀書的時候愛上了一個男人,由於我父母死得早,周海生又忙着他的事業,亦或者是他認爲自己的親人不需要關愛,血緣關係擺在那裡就永遠不會褪色,於是一門心思的將自己的所有風險出去。所以一直以來我對他都不怎麼待見。關係不是很融洽。”
“我產生好感的哪個同學是一個鄉下仔,他十分努力,因爲他跟那些含着金鑰匙出生的人不一樣,他一輩子苦苦追求的也不過是別人與生俱來的,甚至是十分想要擺脫的一些累贅。而且他也並不是爲了自己,而是要爲了讓自己的親人,讓他們擺脫貧困,過上好日子。”
“我算是是番禺市本地人了,周家雖然低調但也算是名門,的說實話那些年追我的人不在少數,富二代官二代江湖大門派的弟子,只不過是我卻唯獨相中了那個傢伙。或者是,是他身上那不爲人所理解的孤獨吸引了我。我知道,只有那些沒有整天將情情愛愛放在嘴邊的注重承諾的人,而不像心裡都是一些庸俗卑劣想法的膚淺二世祖。他不只是一個好人,也是一箇中承諾人的,愛了就不會後悔,更不會變心的人。”
“高中畢業的時候我就搬出了周家的別墅,與打暑假工的他一起住在城中村的一個小房子。當時他的打工的工資十分微薄,有時候需許多支出都是我打點的,只不過,我堅信他是一定會出人頭地,高考他一定會成功。只不過是,對於周海生來說,我這個孫女太過幼稚了,他始終不肯答應我與他在一起。他覺得一個連最起碼的小康生活都無法提供的人士沒有資格娶周家的女兒的。他可以給他機會,等到有能力的時候再來談,他想將我送到國外去。”
“我年輕的時候和雪兒一樣,是十分任性的,我當時決定要給那個男人生一個孩子,那一年我才十八歲,有了孩子我的人生就會變了,但是我義無反顧,我天真的認爲只要有了孩子,家裡的死老頭就不會反對了。當老頭子得知的時候大發雷霆,派人將我帶了回去,想要讓我將孩子打掉,在我以死相逼的情況下他才讓步。女兒出世了,老頭子才放我男人來看孩子幾次,老爺子很是喜愛這個增外孫女,只是卻依舊是無法接受她的父親。”
“坐月子的時候每天下班後他都會給我帶來一罐湯,幫我洗腳擦身,那是我二十年以來最幸福的時光。”
“一天晚上,他送湯的時候告訴我他辭職了。他要回老家考公務員。當時我就火了,大鬧了一場,將他的湯罐摔了。他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其實我也十分了解,他的壓力實在是太大了。第二天,我調整好心態再找他談,覺得大城市裡壓力大,但是機會也多,各種設施也先進,不像在小地方,家裡吃什麼菜整個村子都知道,總是有一幫閒得蛋疼的長舌婦在指指點點,我知道他終究會走向大城市的,但是我不能忍受孩子的童年是在一個落後的地方度過。”
“第三天,我妥協了我說他回去多久,我都會等他回來。他說等他調到省會級城市任職有房有車的時候了就來找我。當時我只覺眼前一黑,差點暈死暈死過去,我怒火攻心狠狠的甩了他一記耳光,罵道:‘我要是因爲物質上的條件,那一年爲了在一起不惜與家裡的老爺子絕交麼?我彭青梅會是過不了苦日子的人麼?’他只是無言地低着頭,什麼話都沒有說。”
“其實我相當的清醒,他選擇這條出人頭地的路,也只是不想我與孩子跟着他受苦。而我離開他,也只是不希望他有太多的負擔,可以無拘無束的去追求自己的夢想。只不過是就這樣,我們最終變成了天人相隔。”
“直到他死了兩三年的時候我才知道,是他父母病重,必須回去照料。是老爺爺找到他,跟他說可以幫他出錢治療雙親,而且給他一個出人頭地的機會,但是條件就是先離開我,等到功成名就的時候他才放心將我交給他。以他的傲氣,本來是不可能接受老爺子的施捨的,但是爲了雙親,他則會妥協。而他沒有等到那一天,老爺子的一個死敵得知到他的存在之後,想要利用他向老爺子狠下殺手,結果他寧死不從,惹怒了兇徒丟了性命。”
“我也沒有多少怨恨,但是我無法忍受再與老爺子同住一個屋檐下,於是帶着還在去了江海市。”
“老頭子是我孃家的唯一親人,我也一直在關注着他,一個人無論有多睿智,在面對自己的孩子的時候總是無法保持淡定,我知道作爲周家的繼承人,以及繼承人的丈夫如果沒有實力,在老爺子死去之後,處境也是是否不容樂觀的,所以他這樣做也是迫不得已。”
聽完彭青梅的話,蕭輝長長的嘆息了一聲。
有些事,大家都是身不由己的,若是周海生再強硬一點,將彭青梅的悲劇早早扼殺,亦或者在有生之年盡所有能力去保護他們,時候的事情看各自造化也許就不會搞成如今的田地。
只不過是,蕭輝相當的清醒,海老爺子在對待自己的孫女的問題上其實也沒有錯,是造化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