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銘聽着,打了個寒顫。
再看着蘇瓊這般幾近崩潰的痛哭,當即大腦亂的一片空白。
事情得發展到多嚴重的地步,才讓蘇瓊哭成這樣。可縱然如此,蘇瓊都要維護好蘇倩和蘇葉……
齊銘心裡很不是滋味。
蘇瓊不知何時靠近過來,抓着他的袖子哀求:“齊公子,您要是不小心聽到什麼風聲,可千萬打死了都不要承認,就說你今天以前從來都沒有見過我,不然四姐會傷心死的啊……”
齊銘的眉皺的陰鬱的像要下雨,半晌後突然答非所問的問她:“那你呢,你就一點都不……”
“我不怕,我不過是個庶出的罷了,要是因爲我一個庶出的女兒讓蘇家的嫡女心裡不好受,那我心裡怎過得去自己那關?我無所謂的,熬一熬也就過去了……”蘇瓊抹着淚,句句都戳進齊銘的心窩裡,言罷,撲扇着掛着淚珠的眼眸,狀似無意的看了看齊銘,見齊銘也在看她,當即閃避開了。
齊銘不知道自己怎麼竟然會聽到蘇倩並不知情之後,心裡卻只有一剎那的鬆快,更多的竟是覺得有點可惜。
眼下一見蘇瓊這模樣,齊銘突然大了膽,問道:“那你呢,你能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嗎?”
“我……”蘇瓊像是完全沒想到齊銘竟會這樣問自己,半晌後一副心如死灰的樣子頹然的往一邊走,聲音更是如同絕望一般,喃喃地道:“我,我還能如何?掩不住人們的口,我也不會讓四姐不開心的,大不了……大不了……”
話沒再說下去。卻是哭的說不下去了。
“不行!”齊銘突然上前,不知哪來的勇氣和衝動,竟是把蘇瓊緊緊的摟了住:“你別犯傻。你別想不開!”
蘇瓊無力的掙扎,終是沒有掙脫開來。埋首在齊銘懷中,再也說不出半個字來。
蘇葉幾人從內殿出來的時候,齊銘正在大殿的殿柱邊等着,蘇青和蘇葉見他並未離開過此地的樣子,暗中鬆了口氣。
蘇青和齊銘的乳孃說了幾句話後,便就告別了,蘇青蘇葉蘇貞姐妹三人送他們到殿門外,乳孃的興致不錯。齊銘卻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也不看蘇倩,甚至是有些急促的跟乳孃很快的離開了。
興許是和蘇倩距離太近,不大好意思害羞了罷。
蘇青和蘇葉如是想。
這時先前的小沙彌過來向蘇葉幾人行了個佛禮,道:“蘇七小姐方纔突感不適,已經先行回蘇府了。”
蘇青立即面露不悅,等小沙彌走後才低聲抱怨:“爲她的事奔忙,沒人捧,自己倒是知道擡架子!”蘇青把手裡的符袋和吉日貼往蘇葉懷裡一塞:“我直接回孔家了,省得一肚子氣回去看着她就忍不住!”
玉華寺之行就這樣結束了。回去的路上蘇倩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蘇葉便拿她打趣,蘇倩倒是不生氣。羞着臉道:“我看銘哥兒那玉墜子挺漂亮,就是配着那紫色的穗子覺得怪怪的,那墜繩也有些舊了,我回去做個棗紅的和點綠的穗子給他,萬一玉墜子掉了,怪可惜的。”
蘇葉和蘇貞大笑,一副佩服不已的模樣:“我的好姐姐,您這麼一會兒子就瞧的這麼清楚了,我看那齊大少有多少根頭髮。你都快要了如指掌了!”
蘇倩聽罷卻是神色非常認真的看着她們,道:“女子有了夫君。就是要牢記夫君的每一個習慣和細節,衣着裝扮最是要小心謹慎必須注意的。穿在夫君身,考的可都是當娘子的一德一行。”
沒想到她這麼認真,蘇貞聽了也收了笑,對着不當回事的蘇葉道:“你別笑,四姐說的確是事實,你最近沒怎麼去看藍嬤嬤吧?讓藍嬤嬤知道你連這些基本婦德都沒牢記於心,你可就等着吧。”
一提藍嬤嬤,蘇葉情緒就有點低落了。
蘇倩在一邊接了蘇貞的話:“不是牢記在心就行的,這些不是舞文弄墨的東西牢記就夠的,你們都得把這些變成是你們的習慣和喜歡……”蘇倩說着說着突然頓住,後而改了口,道:“也不對,應該說是,當女子有了夫君,夫君的晨昏定醒,日常起居衣食住行一舉一動,都會成爲女子關注體貼的習慣和喜歡的,你們到時候就明白了!”
她這般認真,蘇貞都不由的笑了起來:“還晨昏定醒!四姐你可還沒有成親呢!”
蘇倩羞澀的低下頭,手指絞着手帕,難爲情的道:“那又如何,反正做夫妻的,我關心他,他一定也會像我一樣關心體貼我的……”腦海裡回想着和齊銘信件的往來,對大婚的日子充滿了期待。
姐妹幾人回府後,蘇葉把吉日貼給了林佩雲後就和蘇倩蘇貞各回各院了,象徵性的問了問蘇瓊回來了沒,知道蘇瓊一回來就回了紫嬋閣,也就沒再問。
蘇貞依舊是老好人,不忘向蘇倩和蘇葉解釋:“興許是她的腿纔好,今天走了不少路,是真不舒服了。”
蘇倩心情不錯,又急着回滿秋院給齊銘做穗子,完全沒把蘇瓊的事放在心裡,笑了笑也就沒說什麼。
回了自己的院落後,蘇葉坐在桌邊面無表情,手指一下下的磕着桌面,面前一盞茶早已涼去。
吱呀一聲,秋華進了來,走到蘇葉身邊。
“小姐。”
聽她腳步沉浮猶豫不決,此時又這般不直言,蘇葉的眉皺了起來。
秋華見狀趕緊上報:“小姐,我問過何然了,七小姐回來的時候,一直拿着帕子半遮着面,何然覺得不對勁,就偷偷瞧看,他說七小姐眼睛紅腫,一看就是大哭過的,還問我是不是咱們在玉華寺的時候又鬧的不高興了……”
“哭?”蘇葉一時想不明白:“她有什麼可哭的?要是爲了搏個父親母親的同情,她會遮着掩着?”蘇葉納悶,除非是她真哭了。
“小姐……”秋華吱唔了一聲,並沒有回答蘇葉的話,道:“我從何然那兒回來,碰見了香灑院留着的那些婆子,見她們和一些府裡的其他婆子圍湊在一處,就上前打了個招呼,然後……”
香灑院是蘇青出嫁前的院落,留下了一部分婆子看守打掃,蘇青在府裡有威信,她院裡的婆婦在府裡也是讓人高看一頭。
蘇葉此時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迎着蘇葉的目光,秋華低了眉,道:“她們在說四小姐及笄那天的事,說七小姐在松鶴堂的賞月園裡休息,因爲腳痛便把鞋子脫下看傷,還說……”
蘇葉震驚的快要氣炸了,這雖然是確有其事,可這哪裡是事實!
秋華當然知道她在氣什麼,連忙給她順氣,快速道:“小姐您彆氣,你氣也沒用啊!”
“還說了什麼?”蘇葉急問。
“還說有人瞧見了,光天化日的,四小姐的未來夫君給小姨子揉腳……”秋華斟酌了一番,這才道來。
以蘇葉對秋華的瞭解,此時秋華這躲閃的模樣,她怎會想不到秋華已經是挑了好聽的說了,此時說自己現在氣炸了都不爲過,不僅僅是因爲這話傳的不堪入耳,更氣的是這事明明已經壓下了,究竟誰有這麼大的膽子把這件事張揚出去!
當日蘇瓊和齊銘在賞月園的事情,沒有如蘇瓊的願當場讓齊銘躲避不過,沒有坐實這事,蘇瓊根本就不會在事後把事情再捅出來給她自己抹黑,而自己這邊的下人們,就是因爲不相信有永遠保守秘密的人,蘇葉當時壓根就沒有讓外面制壓春意的那些下人知道里面的情況!
也就是說,自己這邊,除了秋華之外,是沒有人知道那天賞月園發生了什麼的!
秋華在一邊猶疑地道:“小姐,這事,會不會是白公子他……”
“不可能!”蘇葉當即否了。
“未必不可能啊!”秋華嘆道:“您忘了大少爺進京敘讀之後第一封家書了?”
蘇亦文的第一封家書……
蘇亦文曾提及同學的學子根本就不是什麼有才之仕,他嚴重懷疑大多都是虛名拖關係的,私下裡個個都是拉幫結夥的吃喝玩樂,就連巴結拍馬屁都是一夥一夥的往京城的那些勳貴世家裡奔忙,他覺得人家這些人的行爲在京都那些世家裡不過是些鄉巴佬土財主,很是不屑與人爲伍。後來還提及,他曾經無意中聽到白候爺在酒樓門前與人話別時對這些人的嘲笑,說什麼來攀的就儘管攀,不來攀的也未必就有不攀的心思。
就此事他在信中洋洋灑灑說了一大堆抱怨之話,意思是好歹他和白子胥也是有點交情,甚至交情還不淺呢,沒想到他老子竟然如此,所說的這話無非就是指他都進京了也沒去白家巴結了。
蘇葉當時也看過這封家書,和蘇立行以及林佩雲的看法是一樣的。
人家這話哪裡就有蘇亦文所說的這個意思了!他這傲氣也傲的忒不是地方。蘇立行對此事立即給蘇亦文回了信,讓他立即去白家給候爺上禮,就爲着白子胥這層關係也應該拜訪。
但蘇亦文下一封家書卻是含含糊糊的表示自己沒有去。
回想到這裡,蘇葉也猶豫了。
難道因爲蘇亦文這不知分寸的態度,讓白家想要給蘇家的人一個教訓?白子胥這是在拐着彎的讓蘇家難看一下?()
ps:更的有點晚,跨年沒跨好,後臺一直登陸不上。。。汗
05111039283親的第一隻聖誕襪。。。我下午補哈
元旦快樂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