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凌晨時分他才終於放過了她。
他抽身離去進了浴室。
她很累很累,卻難受的睡不着。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的時候,她下意識地回頭。
他已經穿戴整齊,冷着臉站在她身後,語氣輕快,“知道什麼叫後悔了麼?”
尹姒晨安靜地落淚,伏在冰涼的地板上,眼睛看着窗子外微紅的陽光,一聲笑溢出嘴角。
她所有的倔強和堅強,終於在他離開之後,開始一點一滴的崩塌。
疼痛,從每一個毛孔處開始狂妄的叫囂。
血水,從手腕處滴落在了地上。
絕望,一點點地蔓延。
似乎自從遇到司空曦以後,每天都在絕望中度過。
華嫂進來的時候,嚇得說不出話來。
碎掉的門板、傷痕累累的身體、四肢上的皮帶、渾身上下的傷痕、還有滴落的血跡……
華嫂也從來不知道司空曦有虐待女人的傾向。
如果不是虐待,那麼此刻還有什麼解釋?
尹姒晨凝視着華嫂,只輕輕地說了一句:“華嫂,我累了,扶我一下吧。”
華嫂嘆了口氣,一點點地把尹姒晨扶上了牀。
尹姒晨已經沒有任何力氣再動一動了。
她任由華嫂用熱毛巾爲她抹去司空曦留在她身上的痕跡,然後又拿出藥膏塗抹在了她受傷的手腕上。
“少夫人,還是請醫生來看一下吧。”
尹姒晨眨了眨眼睛,低低的說:“不用了,我只是累了。”
房間裡終於安靜了下來,她卻再也睡不着了,微微的側過頭,透過光潔明亮的窗戶,她看到了外面竟然是海。
在別墅裡住了半年之久,竟然不知道司空曦的房間外別有洞天。
海上的石頭上刻着三個字──
——過江帆
梳洗罷,獨倚望江樓。過盡千帆皆不是,斜暉脈脈水悠悠,腸斷白蘋洲。
過盡千帆皆不是。
這輩子,她再也不會有屬於她的那個人。
若是說愛上一個人的同時也會得到傷害,那麼,她沒有愛上司空曦,卻爲什麼會有這樣的傷害呢?
她苦笑起來,大概是她命裡犯衝。
大抵她這輩子都是要這樣的,真的是要一生嗎?
她不知道那個兩年的契約到底還作不作數,不管怎樣,生了孩子,她鐵定是要離去的。
徹底離開,這裡和她又有什麼關係。
多年之後,老去,死去,這一切都會被埋葬在記憶裡。
也瞬間纔想起,這是司空曦的房間。
她……應當是不能呆在這裡的,沒有資格呆在這裡的。
又想了一下,司空曦應該已經上班去了。
終於放下心來,沉沉地睡去。
大概是因爲一整晚的折騰,反反覆覆地睡不着,睡着了卻又一會兒便醒來。
她安靜地看着遙遠的海灘,分明眼睛上有了睏意,腦袋裡卻格外的清醒。
剛來別墅的時候因爲認牀,晚上睡不着,已經許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
像是暴躁不堪的狀態,從前不管是怎樣,從來沒有過這樣難受的時候。
身上的疼痛比起來已經不算是什麼,後來躺了兩個小時左右,她實在是忍不住了,喊了華嫂進來,讓華嫂扶着她進了自己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