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一般都是通情達理的,再加上陳濤確實做了不少利民的事情,所以在知道陳濤就是新來的鎮長之後,大家激動的情緒才平靜了下來。
尤其是得到陳濤保證,一定會妥善安排傷者,死者更是會給足夠的撫卹金,同時保證調查這件事情到底真的是意外,還是人爲的,要是人爲的無論涉及到誰,都會讓涉事者得到應有的懲罰。
“陳哥,對不起,是我做事太大意了。”六人被帶走,受傷者家屬情緒也穩定下來,馮貞跟着陳濤進入車中,有些內疚的說道。
“事情既然發生,說對不起也沒有用。”陳濤聽到馮貞說大意,這讓陳濤感到了一絲非同尋常。如果說一般人說大意,陳濤絕對會以爲是推卸責任,可是馮貞素有師爺之稱,辦事更是周密異常,他說大意,就說明這件事情存在着蹊蹺。
“說說,怎大意了?”
“過於相信手下技術人員,對施工工作規範要求不嚴格,這才導致此次爆炸事件發生。”馮貞有些失落的道,很顯然這次事件對他打擊很大。
“不要說這些表面原因,你只需要告訴我是不是意外?”馮貞這話說的有些模棱兩可,讓陳濤微怒。
“雖然沒有足夠證據,但是我可以保證這絕對不是意外,在我來醫院的時候,張副總負責進行調查,發現了一些奇怪的地方,就是爆炸之前監控的攝像頭被人砸了。”
馮貞這話一出,陳濤可以徹底確定,這是一起有預謀的事情,可是船廠熔爐發生爆炸,事情鬧大,雖然可以把自己擠走,可是這樣船廠也會雪上加霜徹底毀了,等於是兩敗俱傷的局面。
想到這一點,他首先排除鎮裡的人,既然不是鎮裡的就說明是外來人員,一想到外來人員,那他就沒法猜了,在胡郢鎮縱橫交錯的市裡,都將他視爲眼中釘肉中刺。
“看來突破口只能在抓住的那幾人身上。”陳濤說完打開車窗招呼,雲氏兄弟一起前往胡郢鎮船廠事發地點,看看能否發現蛛絲馬跡。
到了船廠已經下午一點多了,由於陳濤想盡快看看爆炸現場的情況,所以並沒有去吃飯,而是讓馮貞通知食堂給他們幾人留點飯就可以了。
當他們到達爆炸地點的時候,船廠的員工正在清理,四周被警戒線阻攔,爆炸引起的衝擊波,將車間的玻璃幾乎全部震碎,數臺設備被震壞。
“你們兩人前往附近監控地點,看看破壞監控的人是從什麼地方進入廠子的。”陳濤對着身邊的雲氏兄弟道,然後他也在繼續觀察爆炸位置附近的情況,既然破壞攝像頭,就證明他們是對熔爐做了手腳的。
馮貞則是跟在他身邊,也在進行仔細的尋找,希望真能找到些線索,不過令人失望的是,兩人在現場足足找了一個小時,卻沒有半點收穫。
這讓陳濤有些不甘心,也就在他正準備再繼續找一遍的時候,他的手機響了,電話是祁雅軒打來的,她的聲音顯得有些焦急,“陳濤,你怎麼做事情那麼衝動呢,你在醫院打人的錄像,被人弄到了電視臺,你趕快想想怎麼辦吧。”
“我去,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陳濤說完呵呵一笑道:“你幫我想辦法把事情壓下來,等我調查清楚,到時候直接反擊。”
“我要是能壓下來,就不給你打電話了。縣裡的副臺長直接將資料交到市宣傳部長手裡了,這事情恐怕要鬧大。”祁雅軒不是不想幫忙,而是現在他根本沒有發言權,陳濤雖然幫他將所有的事情全部擺平了,可是在電視臺她基本處於孤立狀態。
“那這樣,你帶人來胡郢鎮,我找那些被打的人講述下之前的真實情況。”陳濤雖然很不願意這麼做,可是現在真沒辦法,如果他不作出有利的回擊,那就可能被踢出胡郢鎮。
到時候他所有的努力就將功虧一簣,這是不願意看到的,也是萬萬不能接受的,所以他要反擊,要逼對方徹底現身。
“好,我這就去。”祁雅軒也知道事情緊急,趕緊掛斷電話去安排。
陳濤掛上電話,一旁的馮貞看到陳濤在思索,問道:“陳哥,怎麼了?”
陳濤微笑着搖了搖頭道:“有人想借着這件事搞我,只是他們太操之過急了,我倒要看看這個事件策劃者到底是誰!”
“會不會只是個***,誤導我們的呢?”馮貞想的比較多,他認爲事情並不會那麼簡單,哪有人剛剛製造事件,就出頭,這不是自找不痛快嗎?
“也有這個可能,只是有線索總比沒有強,抽絲剝繭說不定能找到想要的東西。”陳濤笑着道,好像一切又都在他的掌握中一般。
陳濤兩人走出車間爆炸現場,讓陳濤稍微有些安慰的是,雲氏兄弟竟然找到了一些線索,從他們一個小時進行的反覆模擬,可以斷定打壞攝像頭的,不是外來人員,而是內部員工。
一聽說是內部員工,事情就好辦多了,只要將所有監控調出來。查看那一時間段,經過砸壞攝像頭附近行走的人員就可以了。
“馮貞這個事情你去辦,讓雲禮和雲節配合,給我詳細排查,找到記住再找到內鬼之前,所有工廠員工都不許離開廠子半步。”陳濤下達了接手廠子之後最爲嚴厲的命令。
陳濤最討厭的就是那種吃裡扒外的人,所以他要給那個見利忘義之人最爲嚴厲的懲罰,那就是坐牢。
在馮貞他離去之後,陳濤擔心胡郢縣公安局有人蔘與其中,猶豫了一下撥通了單守信的電話,他要借用這個老狐狸,牽制住縣裡的力量。
單守信接到陳濤電話的時候表現出相當的熱情,可是聽陳濤說起剛纔發生的事情,單守信的臉'色'微微有些變了,胡郢鎮發生船廠爆炸,都死人了,他身爲市局局長竟然一點消息都不知道,憑着一位優秀刑警特有的警覺,他感覺到這件事似乎並不那麼簡單。
而且事情發生還是在陳濤離開的這段時間,這也太巧了,更爲重要的是,聽陳濤的意思是,好像是胡郢縣公安局中有參與同謀之人。
遇到這樣的事情,單守信沉吟片刻道:“陳濤,這樣你先稍微等等,我先了解下情況怎麼樣?”
陳濤對單守信的這個回答多少有些失望,不過想到這個老傢伙,那種圓滑小心的性格,陳濤也就釋然了,就在陳濤想要掛斷電話的時候,單守信似乎也意識到這麼做有些不妥,加了一句:“陳濤,如果事情真如你說的那樣,市局會出面爲你澄清的。”
“我還需要縣局不要干涉我們的調查。”陳濤再次道。
“那是自然,那就先這樣,我去安排下。”單守信說完放下電話,馬上給胡郢縣他的親信打了一個電話。果然如陳濤說的那樣,整個事情縣局在調查的過程中,程序上存在很多疑點。
“單局,這次市局是不是要有大動作?”那個警察聲音中明顯帶着興奮,或者說,其中的內幕他也瞭解一些。
單守信聽親信如此說,徹底確定陳濤的話不是空穴來風,可是讓他得罪有後臺的下屬,他還沒那麼傻,想了下道:”車辰,你現在做好分內的事情,不要參與和陳濤有關的一切,到時候說不定你能撿個便宜!”
撿個便宜?車辰先是一愣,不過很快就反應了過來,略帶興奮的道:“多謝單局教誨。”
“好了,事情就這樣吧。”單守信說完就掛斷電話,然後將電話打給那個他不太喜歡的縣局局長許升。
許升在接到單守信電話,本來以精明著稱的他,徹底迷糊了,縣委副書記讓自己親自調查這件事情,一定要追查到底,市局局長卻不讓自己插手,要讓胡郢鎮自行解決。
腦中思維開始急速運轉,把陳濤的所有關係都理了一遍,最後他忽然想到一句話,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很快便下定決心道:“單局,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干涉他們的公正調查的。”
“這樣最好,免得我們胡亂插手,使得事情複雜化。”單守信對許升這次的態度很滿意,心中甚至在想,難道說以前是自己對他帶有有色眼光了?
……
胡郢縣的夜很靜,可是在縣城一片豪華住宅區,其中一間別墅中,卻沒有這樣安靜了。要不是窗戶的隔音效果很好,估計四周的鄰居都會被茶杯摔碎和人物的咆哮聲驚醒。
“苟成才啊,這就是你跟我說的萬無一失,提前安排之人,竟然全部被胡郢鎮的人抓走。都過去十個小時了,人還沒有放出來。”
“老闆,他們都是亡命之徒,不會將我們的身份透露出去的,而且當時我並沒有用真實姓名和他們談交易。”苟成才雖然被罵的狗血噴頭,但是多年養成的隱忍功夫,還是讓他在這個關鍵時刻忍了下來。
“事情要是這麼簡單就好了,這件事情已經驚動了市局,我們根本沒有辦法干涉,你要做好隨時犧牲的準備。”趙勳猶豫了下嘆口氣,艱難的說出了這句話。
聽到這話,苟成才腦子頓時一片空白,剛剛要往嘴裡送煙的手一顫,直接掉在了地上。他怎麼也沒想到,本來以爲是大好前程的事情,卻在這一刻變成了劫難。
看到他此時的樣子,李勳聲音變得有些陰冷:“你怕了?後悔了?”
“不,沒有,我只是覺得太突然了,我覺得事情並沒有那麼悲觀,視頻只要在各大網站和電視臺播放,陳濤在輿論下必將受到懲治,到時候他拿什麼反擊?”
“希望如此吧。”趙勳坐在沙發上,用手指輕輕敲擊着桌面,他要用這種緩慢的節奏來調整自己的心率,他要讓自己儘快冷靜下來,思考萬一失敗之後,應該如何做。
他從對話之中已經明白,真正出了事情,苟成纔是絕對不會站出來承擔責任,到時候一準會把他們全部咬出來,可是要是將其幹掉,會讓其他人寒心,這讓他忽然陷入了進退兩難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