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了不算。”鐵金剛抖動的腿一停,眼露兇光:“不過你要是失敗了,我自有辦法停你們的燈!”
紅姐雙手抱在胸前,走了過去:“風沙……”
“紅姐,準備伴奏去吧。”黃博將歌單交給紅姐:“就按上面的順序來。”
紅姐嘆一口氣,無奈地去準備了,黃博衝鐵金剛點點頭,轉身就跳到了舞臺上,擺弄起面前的麥克風來,第一首歌是羅大佑的《戀曲1990》,是電影《阿郎的故事》的國語版主題曲,這部電影由杜琪峰執導,周潤發、張艾嘉主演,曾經轟動一時,成爲港片中的經典。
影片故事比較簡單,卻充滿了浪漫的悲劇色彩,極富戲劇張力。劇情講述富家女波波不顧家庭反對,嫁給了摩托車手阿郎。後發現阿郎由於沉迷酒色,在外拈花惹草,決定不再跟隨他,在她臨產時,阿郎卻因飆車嬉戲撞死警察而入獄。波波母親串通醫生假稱嬰兒已死,把她騙去美國。阿郎出獄後爲以前的行爲深爲後悔,於是從孤兒院找回兒子波仔,二人相依爲命。10年後,已有未婚夫的波波回港拍攝廣告,始知兒子尚在人世,並由阿郎帶大,爲了彌補心中對兒子的愧疚,不能再生育的她欲徵得阿郎同意帶兒子赴美。內心仍然愛着波波的阿郎爲爭取和波波復婚的誠意,不顧年紀和身體狀況參加車賽,波波在上飛機前決定留下來,而阿郎卻在即將勝利之際因賽車比賽出了車禍身亡……
或許是想到了這部電影的悲情,想到自己和阿郎有着類似的地方,黃博未開口,心情突然起伏起來,他的手握緊了麥克風,雙手還在微微顫抖,自己的人生也要和這部電影一樣,註定悲劇嗎?
“大哥,這小子是不是怕了?你看他,手都抖起來了。”一名小弟走了過來,衝鐵金剛耳語道。
“不像……”鐵金剛意味深長地看着臺上的黃博:“這小子,不會是在培養感情吧,話說回來,《阿郎的故事》我也挺喜歡的。”
“大哥……”這小弟覺得老大走題了:“我們是來……”
“我知道,滾回去!”鐵金剛狠起來,眼神裡面好像有刀子,看一眼,就能讓你一刀見血,那小弟嚇得縮了回去……
伴奏全部準備好了,紅姐衝黃博比了一下OK,音樂聲慢慢地響了起來,黃博的情感已經完全醞釀好了:“烏溜溜的黑眼珠和你的笑臉,怎麼也難忘記你容顏的轉變,輕飄飄的舊時光就這麼溜走,轉頭回去看看時已匆匆數年,蒼茫茫的天涯路是你的飄泊,尋尋覓覓長相守是我的腳步,黑漆漆的孤枕邊是你的溫柔,醒來時的清晨裡是我的哀愁,或許明日太陽西下倦鳥已歸時,你將已經踏上舊時的歸途……”
電影裡的場景配上歌詞,黃博唱得越來越投入,每一句歌詞像刻在心上一樣,黃博不自覺中,眼睛已經變得溼潤起來,紅姐的鼻子一陣發酸,這個風沙,唱歌就是這樣,她早就知道,比起那些快歌,慢歌更適合他,他總是能夠將自己的情感放在裡面,然後再慢慢地感染聽衆……
“永遠無怨的是我的雙眼……”最後一句輕揚地落下,黃博一直是閉着眼睛的,隨着最後一聲落下,一滴眼淚從他的眼角滑落……
鐵金剛怔住了,他在心裡罵了一聲娘,真是邪了氣了,這個人唱歌讓人想哭,鐵金剛咳了一聲,今天是來砸場子的:“不許停,繼續!”
第二首歌是《信天游》,這首歌是典型的西北風,西北風是粗獷、自由、奔放,與剛纔的憂傷截然不同,情緒的轉換非常快,高音部分也很多,這首歌的原唱是程琳,程琳以模仿鄧麗君聞名,這是一位擁有清亮嗓音的歌手,13歲以一曲《小螺號》傳遍祖國大江南北,迅速成爲中國歌壇年齡最小的新星,成年以後,這一首《信天游》成爲她的代表曲目。
前奏一起來,黃博的狀態就發生了改變,剛纔那個鬱鬱寡歡的風沙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奔放的風沙,這種轉變也太快了,下面的那些小弟居然不約而同地從嗓子裡發出一聲驚歎,鐵金剛回頭瞪了他們一眼,他們趕緊捂緊了自己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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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頭向山溝,追逐流逝的歲月,風沙茫茫滿山谷,不見我的童年,我擡頭向青天,搜尋遠去的從前,白雲悠悠盡情地遊,什麼都沒改變,大雁聽過我的歌,小河親過我的臉,山丹丹花開花又落,一遍又一遍,大地留下我的夢,信天游帶走我的情,天上星星一點點……”
唱到高潮處,黃博開始了肢體動作,他的手用力向上揮去,腳下開始輕微地彈跳,若是平時,這樣一定會引來下面的轟動與捧場,不過今天儼然成爲了黃博的獨秀,沒有人附和,沒有人鼓掌,更沒有平時的歡呼聲,黃博是徹底豁出去了,哪怕下面坐的是不是砸場子的人,哪怕他們是不是面若寒冰,他只是按照自己的節奏進行,全身心地投入,直至整首歌完畢!
紅姐的雙手擡了起來,正想鼓掌,掃到一邊的鐵金剛,趕緊放了下去,她這才發現老總站在了自己的旁邊,她心中有氣,雙手抱在胸前,不理會老總,老總說道:“十八首,這才兩首,風沙撐不撐得住?”
“這個問題你得問他。”紅姐沒好氣地說道:“這事傳出去了,以後誰還願意來我們店唱歌?”
“女人就是女人,頭髮長,見識短。”老總冷冷地哼一聲:“這個年頭,只有一樣東西可靠,那就是錢,只要我們付錢,有什麼樣的歌手請不到?”
紅姐覺得心頭一陣悲涼,歡場無真情,還真是殘忍啊,劉飛揚自己是指不上了,還是趕緊爲自己找一個歸宿,洗手做羹湯吧。
老總見紅姐面色黯然,厲聲提醒她:“不要忘記了,我們只是打工的,出了這樣的事情,自保最重要,這種駐唱歌手又不是長期與我們合作的……”
“不要再說了,我明白。”紅姐雙眼微紅,擡頭看着臺上的黃博……
臺上的黃博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兩首跨度這麼大的歌下來,說不耗神是不可能的,黃博聽到《甜蜜蜜》的前奏出來,心裡鬆了一口氣,這首歌還算比較好唱,曲調和緩,這樣自己還能緩口氣迎接接下來的挑戰,接下來的一首徐小鳳的歌曲,真是比較刁難的歌了,其實內地的歌名叫《心戀》,主要是描訴暗戀一個人的感覺,歌詞比較慢,比較難唱,在自己氣息已經紊亂的情況下,再唱這麼一首慢歌,真是考驗功夫了,黃博真心覺得有懂音樂的人出了這張歌單。
唱完了甜蜜蜜,黃博正想喘口氣,那鐵金剛一聲吼起來:“停什麼,放伴奏的,你想死,是不是?”
那音樂師原本想暗中幫黃博一把,適當地放慢速度,沒成想這個鐵金剛魯莽中還透着細心,成然留意到自己的心思,音樂師嘆了一口氣,只有馬上開始放伴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