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恭敬地送上自己的名片,陳海接過去,揚了一下:“好,多謝。”
揣着存摺,陳海步出了銀行的大門,就覺得今天是天晴雲朗,車子裡的警察說道:“這小子好好地班不上,跑來銀行,還折騰了這麼久,唉,我們天天跟着他,真成他保鏢了。”
“曾漢強怎麼還不下手?”另外一人說道:“我們天天這麼跟着也不是辦法呀。”
“不要廢話了,以曾漢強的個性,他一定會在最不可思議的地方下手,等。”老警員說道:“少說話,多做事。”
陳海從那輛車旁邊走過去,半天的假期,自己可以做很多事情,比如說,尋找辦公的場地,這座城市馬上會迎來他的最輝煌時刻,一間小小的辦公室,其價值會翻上幾倍甚至幾十倍,比起租,買下來更爲划算。
市中心最繁華的地段,這個地方,會是將來這個城市最核心的地區,這裡的地皮也好,房子也好,以後都是千金難求,陳海已經打定了主意,這是隻賺不賠的買賣,陳海折騰了一下午,終於選定了一間,價格六萬塊,寬大的空間,開闊的視野,雖然是毛坯房,可是格局合理,裝修起來也不會大費周折。
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大概在八年以後,這裡就將成爲新型的商業中心,這幅辦公樓完全被徵用,所有這裡的業主都獲得了一筆鉅額賠償,以前的自己沒有趕上,可是這一次來得及了。
陳海痛快地交易令人咋舌,今天他終於明白有錢就是大爺的真理,所有人都對自己客氣有加,絲毫不管自己穿的是什麼衣服,長得什麼樣子,這一下午,自己好像是身處天堂了,這瞬間的成就感並沒有讓陳海滿足,真正的考驗不過剛剛到來。
首先迎而來的就是吳姐的刁難,陳海沒想到,第二天一上班,吳姐就讓自己幹起了苦力活,因爲吳姐手下的歌手出了新專輯,現在她別出心裁,前來籤售的歌迷們每人發送一個禮包,禮包裡是宣傳冊,上面印着玉女歌手的照片,東西不多,也不貴重,可是包裝倒挺下功夫,都用粉紅色的包裝袋包裝起來,這個包裝的活兒就落到陳海身上了。
前一陣子還在記者和歌迷面前叱吒風雲的陳海,轉瞬間就成了打包裝的小弟,手上玩着粉紅色的飄帶,訂書機不停地作響,坐在陳海邊上的是公關部的員工,他不時側頭看着陳海,心裡替這個前不久還無限風光的經濟人嘆了一口氣,現在是個人都看得出來,這是吳姐在整他呢,這傢伙好像沒良心似地,還在這裡幹得這麼起勁,太沒出息了!
“你還不快弄?”陳海見他發呆,有些同情他,這麼多,就他們兩個人,聽說劉飛揚準備多派幾個人來,結果吳姐全部拉到現場去了,只派了這個小徐留下來幫自己,他是幸呢,幸呢,還是不幸呢?
陳海突然嘿嘿一笑,這種活太小CASE了,從小到大,自己和周大紅不知道幹了多少回,見陳海還在樂,小徐都要哭了,這活兒看着不起眼,可是時間久了,手指頭又麻又痛:“陳海,你怎麼還笑得出來?”
“我在笑我們兩大老爺們,在這裡擺弄粉紅色。”陳海一邊說,一邊剪斷那根粉紅色的飄帶,系在袋子上,打成一個漂亮的蝴蝶結。
“你怎麼這麼在行啊?”小徐吃驚地說道:“比女人的手還巧。”
陳海悶頭笑了一聲,不回答,繼續做手上的活兒,肖美婷站在外面,看着桌子上面的包裝袋和飄帶,心裡堵住了,她擡起手腕,看了一下時間,這些全是明天要用的,今天不加班到晚上八九點,恐怕完成不了了。
陳海突然發現窗外有一個黑影,待他擡頭去看,那個人影卻馬上不見了,那個身形有些像肖美婷……
吳姐回來的時候,連進都沒有進來看一眼,她好像已經忘記這裡還有兩個人的存在了,倒是劉飛揚進來看了一下,他的面色不佳,一屁股坐下來,盯着桌子上的粉紅色,小徐有些蒙:“劉經理……”
“你先回去吧,剩下的事情我來。”劉飛揚揮了揮手,小徐暗喜,趕緊開溜。
看劉飛揚面色不善,陳海也不做聲,繼續手上的動作,看陳海一幅雲淡風輕的樣子,劉飛揚氣不打一處來:“陳海,你就甘願被那個老妖婆冷處理?”
“她愛咋地咋地,我現在不是手下沒人嘛,閒着也是閒着。”陳海沒心沒肺地咧開嘴笑了,露出一口大白牙。
劉飛揚罵出聲來:“老孃的,從來沒有這麼憋氣過!老子要不是看她是個女人,又上了年紀,真想當衆扇她一個大嘴巴子!”
陳海這才擡起頭來了:“到底咋了?”
劉飛揚說是要留下來幫忙,可他正在氣頭上,兩手只是抱在胸前,一點要碰那些粉紅色的意思也沒有,陳海手上的動作沒有停,十隻手指像是在玩藝術插花,忽上忽下,十分靈巧,看得劉飛揚險些忘記進入正題了。
“爲了一個花籃裡的花,這老女人居然挑我的刺,當着所有人的面。”劉飛揚總算進入正題了:“我問你,誰規定花一定要是紅色的才喜慶,格調,這東西,她根本不懂,素雅的顏色更適合今天的場合,更有格調,她那一套老把戲早就過時了,還在那裡沾沾自喜!容不得別人做出一點改變。”
陳海悶不做聲:“今天她是主導,她要紅色就紅色唄。”
這麼雲淡風輕地語氣讓劉飛揚有些不滿了:“陳海,我就奇怪了,你好歹前陣子爲公司創造了這麼大的利益,現在就甘願在這裡系這些粉紅飄帶,幹這些小姑娘乾的活?”
“不是我甘願不甘願。”陳海說道:“我現在不是空檔期嘛,總不能在公司吃閒飯,工資不是白拿的。”
“你倒是心態好。”劉飛揚沒好氣地說道:“反正今天在公衆場合被刁難的又不是你,那麼多人看着我的笑話,紅色,她不是要紅色的花嘛,好,我就給她換成大紅色的牡丹,祝她的小歌手大紅大紫。”
真做得出來,這牡丹可是國花,要是放在公園裡供人觀賞還不錯,當真放在籤售的地方,大豔就變成大俗了,這劉飛揚可是不聲不響地就反擊過去了,陳海暗暗爲他叫好:“你這不是不吃虧了嘛,吳姐表現上贏了你一回,可是也吃了一個啞巴虧不是?”
被陳海看穿了,劉飛揚心裡舒服了不少:“雖然是吃了一個啞巴虧,可是門面上輸的人還是我,對不對?”
陳海趁機說道:“唉,劉哥,都怪我連累你了。”
“沒你,我也好不到哪裡去。”劉飛揚總算出手替陳海幫忙了,只是他長得俊秀,一雙手卻死笨死笨,打上的蝴蝶節,七扭八扭,陳海實在看不下去,正準備教兩手,門外有個聲音傳了過來……
“你們說,再風光有什麼用,這家公司還是吳姐說了算,老總不在,她就是話事人,以後我們也要精明點。”這個聲音讓劉飛揚的眉頭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