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重以爲這樣的小官司連年青的洪律師也胸有成竹，他以爲是穩操勝券了，就等着開庭辯論，充滿信心的洪律師一定會用充分的事實，將王女士的醜惡畫皮揭開，然後給她定罪，他再提出離婚，這樣王女士這個毒蛇一樣的女人，將受到應有的懲罰，什麼也得不到的從他身邊離開，在監獄中反思自己的行爲。
這是他的一廂情願，而法庭一開庭，龍重有點傻眼了，因爲他看到爲王女士辯護的律師是本市著名的大律師林森林，這個林森林可是本市有名的鐵嘴鋼牙，他打的官司都是非常難打的，可他幾乎全打贏了，輸的案子也有但不多，他論名聲只在洪律師之上不在洪律師之下，他是和龍先生敬重的柴出入大律師是同一個級別的，而洪律師跟他一比，只能做他的學生。
不過洪律師是個年青人有一種初生牛犢不怕虎精神，他就不信，他掌握了大量的事實依據會輸給一個什麼名律師？
這時法庭正式開庭，當公訴人說完案情的經過後，原告的辯護律師洪志遠站起來說：“本案已經是非常清楚了，那就是本案的被告王女士，由於想達到不可告人的目的，千方百計的想至我的當事人於死地，其一是，某年某月某日，晚上晚飯時，王女士明知道他的丈夫病後不能飲酒，她偏要做一桌子好菜，並給我的當事人倒了杯烈性酒，茅臺酒，想至我的當事於死地，當時我的當事人便把酒瓶給撞碎了，沒有上她的當。後來王女士是一計未成又升一計，她居然要用燒得開水燙死我的當事人，結果我的當事人警惕沒有被擡進熱水盆裡，否則非被燙死不可，這件事我要傳喚一名證人，她是我的當事人龍重家裡的保姆她叫張姐。”
這時張姐來到法庭作證，洪律師問她說：“你把雙手的水泡讓大家看看。”
張姐馬上把手伸出來讓大家看了看，手上滿是燙傷的水泡，這時法庭上是一片噓聲都在痛罵這個狠心的婦人。
洪律師問她說：“某年某月某日的晚上，你家的女主人王女士叫你幹什麼？”
張姐說：“那天晚上王女士她叫我幫助她擡龍先生去浴盆裡洗澡，這樣的事以前我做過多次，並不覺得希奇，我就去做了，當時龍先生坐在輪椅上，那時他是沒有知覺的，我幫助他脫了衣服，然後我和王女士一起擡龍先生，可快到浴盆時，龍先生突然一使勁，居然把我和王女士推進了浴盆，我的雙手這時觸到水裡，把我燙得夠嗆，手上立刻起了水泡，這時我和王女士被燙得大叫，急忙跑出來去打開水龍頭用涼水澆手和手臂降溫，這時我感覺浴盆裡的水溫實在是太高了，簡直能燙死人。”
洪律師說：“好了，我的問話完了。”
這時林森林大律師站起來說：“我是被告的辯護律師，我叫林森林，我問幾個問題，某年某月某日的晚上，某位名作家的太太，由於長時間心裡壓力，想得到釋放，給自己的老公做了一桌子好菜，然後拿出了最好的茅臺酒，請他的先生喝，如果說這就是謀害的話，那麼天下的妻子給丈夫喝好酒都是謀害了，這個道理能說得通嘛？”
龍重聽到這話覺得這個姓林的律師可不簡單，他說話非常利害，可見王女士一定是花了大價錢僱得他。
林大律師接着說：“至於洗浴的事情是個細節問題，據我的當事人說，當時的浴盆水溫計壞了，看不到水溫，這一點我要問問張姐，你當時看到水溫計的度數嗎？”
張姐說：“沒有，我沒有看到水溫計。”
林大律師接着說：“你沒有看到水溫計就不知道水溫是多少了？”
張姐說：“是的，但我的手被燙了大水泡證明水溫很高，由於沒有水溫計我不知道水溫的確切度數。”
林律師說：“當時你確實不知道水溫的度數，你肯定嘛？”
張姐說：“是的，我肯定。”
林律師說：“這樣說來，你不知道浴盆裡的水溫，我的當事人也不會知道了，那麼水溫你們兩人都不知道，你們兩人都沒有去用手觸摸水，這樣你們兩人都有責任，因爲當時是你們兩人擡的龍先生，是龍先生把你倆推下水的，那麼說龍先生是有知覺的，而不是你說他沒有知覺，所以從這一點看來龍先生一直是有知覺的，他是在假裝沒有知覺，他是在欺騙人，他的內心非常險惡。”
這時洪律師站起來說：“我反對，我反對被告的辯護律師用這種沒有根據的語言來評價我的當事人。”
審判長聽後想想了說：“反對有效，請辯護律師不要用沒有事實根據的語言來評價別人，請要以事論事，不要離題太遠。請陪審員不要把辯護律師沒有事實根據的語言做記錄。”
這時林森林大律師說：“好，那就讓我以事論事吧，當時燒了熱水由於沒有水溫計，我的當事人便不知道水溫到底有多少度？這是張姐也承認的，因爲她也不知道水溫到底有多少度？而我的當事人由於疏忽，也沒有用手去觸摸浴盆裡的水，這樣她便不知道浴盆裡的水到底有多熱？這是事實，這時原告在外表上好像是失去了知覺任由兩個女士，擡他進浴盆，可事實的真像是，原告是有知覺的，而且非常敏感，如果不是他觸摸浴盆裡的水，他是不會把兩位女士推下水的，致使兩位女士手被燙傷，他是有責任的，他僞裝沒有知覺，是在欺騙兩位女士，而王女士出於對她先生的關愛，給他燒了一盆熱水，想給他洗個澡，這是在普通不過的事情了，至於水溫高了點，是由於水溫計壞了和王女士疏忽大意沒有用手去摸浴盆裡的水所致，並不是如原告所說的是有意謀害，只能說疏忽大意，如果疏忽大意就被說成是有意謀殺的話，那天底下
的疏忽大意事故都可以按謀殺罪論處了，而原告當事人假裝沒有知覺，其內心是有不可告人目的。”
這時法庭宣告休庭。
在法庭旁聽的觀衆們一邊退庭一邊議論，一個說：“這個叫林森林的大律師嘴可真利害，明明是謀害親夫，可讓他這麼一說，卻變成了疏忽大意，這不是人家的高明，而那原告的律師跟人家一比差遠了，說不過人家，好像還理屈詞窮的，這樣的律師還是欠鍛練哪。”
龍重在一邊聽着，心裡這個彆扭就別提了，當初他就知道王女士會拿出一大筆錢請一名最好的律師爲她辯護，沒想到林森林這樣的大律師爲她辯護了，而林森林是有名的鐵嘴鋼牙，在這裡論辯論也只有柴出入大律師纔是對手，而洪律師只能是他的學生，本來龍先生以爲是穩操勝券了，可經過林律師的辯論他們的證據顯得不足了，這使龍重非常悔恨，當初他本想請柴出入大律師做他的律師，可柴律師卻推薦了洪律師，而這個洪律師卻是個學生級的律師，根本不是人家的對手，本來準備充分的證據，居然被人家全部否定了，如果是這樣，那麼妻子謀殺他的罪將不成立，弄不好會無罪釋放的，這可不行，如果無罪釋放，他的離婚也要推遲，如果這事推遲久了，他再提出離婚，可能會要平分他的財產，龍重越想越生氣，當時確實輕敵了，就不應該請這個學生級的律師。
他晚上找到柴律師，柴律師請他到酒店吃飯，可龍重吃不下去，他說：“柴律師當初我是想請你做我的律師，可你推薦的洪律師根本不是人家的對手，林森林律師只有你纔是他的對手，我想換律師。”
柴出入說：“這事不要擔心，這纔是開始，辯論還在後面，後面纔是關鍵，我相信我的學生在後面發揮的會更出色，而且在後面我們的證據才最充分，一定要把這個狠毒的女人受到應有的懲罰，這是必然的。”
龍重說：“如果按照你說的發展，自然好了，可是以後的事，誰知道會怎麼樣呢？論嘴皮子，洪律師根本不是人家的對手，這怎麼辯論嗎？”
柴出入說：“這回我會給洪律師幾點忠告，只要他聽我的忠告，排除干擾就可以戰勝對手，我會給他忠告，這樣在下次的辯論中他會反敗爲勝的。”
龍重說：“柴律師能不能換律師呢？”
柴律師說：“按照法律程序來說，一般確定律師後如果沒有充分證據證明律師不合格，是不能臨陣換律師的，這是法庭，不是自由市場，不能擅自換律師，而且這個律師到目前爲止還算行的，沒有不妥的地方，你說有嗎？”
龍重說：“這到沒有，我只是感覺洪律師沒有林律師的口才好。”
柴律師說：“光口才好是一方面，關鍵還是要看事實，如果一個律師再能說，他也不能把黑的說成是白的，把事實說成是虛無，再說陪審團的成員都是社會的精英分子，相信他們會辨別是非的，我相信我的學生。”
龍重這時沒詞了，他想換律師的想法被駁回了，他非常擔心下一次開庭，那個洪律師說不過這個有名的林律師，而使王女士無罪釋放再來平分他的財產，如果這樣他是賠大了，比賠了老婆又折兵還大，因爲這樣的狠毒老婆不要也罷，可這樣狠毒的老婆卻要同他平分財產，他是死不能答應的，他只是做錯了一件事，那就是沒有請到柴大律師，而請了洪小律師這樣學生級的律師爲他辯護，可後悔已經晚了，法庭也不給他這個後悔的機會。
過了兩天，接着開庭，法院裡的人多了起來，因爲人們都想看看這個名人打官司到底能不能勝？
這回洪律師已經得到了柴律師的指點，他還是胸有成竹的站起來說：“上次被告的辯護律師把我認爲的謀害說成誤會，喝酒是誤會，洗澡也是疏忽大意，那麼我要說的是中藥到底是什麼？這要請警方的人來出示化驗結果，這種中藥是王女士在某年某月某日買回家中的，然後她煮了一大碗雞湯把中藥也倒進了雞湯裡，這一點保姆張姐可以作證，由於我的當事人對王女士早有懷疑所以並沒有喝這碗雞湯，他要求王女士先喝這碗雞湯，結果王女士不但沒喝反而從她的屋裡拿出了刀子要砍死龍先生，這樣的行爲難道是誤會嗎？難道這樣的行爲也是疏忽大意，這應該是蓄意謀殺，我請求陪審團判被告謀殺罪名成立。”
聽到這話龍先生這才感到一絲安慰，畢竟這幾句話一般人是反駁不了的，再高明、再能講的律師也不能把黑的說成是白的，他要看這個高明的大律師是怎麼反駁了？
這時林律師站起來說：“原告的辯護律師過早的下結論了，這是不對的，我們還沒看到警方的化驗結果，怎麼能證明王女士給龍先生喝的是毒藥呢？所以原告的辯護律師下的結論太早，第二個問題就是王女士拿刀砍龍先生，這是龍先生無端指責王女士所致，因爲在龍先生住院期間，王女士一直護理着龍先生，可以說是不離左右，可是龍先生卻處處欺騙王女士，特別是在出院以後，他裝成沒有知覺，如果他沒有知覺爲什麼會知道水溫高而拒絕下水入浴，而把擡他的兩位女士推下了水，以至於把兩位女士的手燙傷，而王女士買回的中藥他硬說是害他的毒藥，我們現在要確定中藥的成份必然要有警方的化驗結果，我們這裡只能是猜測，龍先生的懷疑使王女士精神上受到很大刺激，在這種特殊的情況下，王女士才揮舞起水果刀來，不過她只是嚇唬一下龍先生，事實上她根本就沒有砍龍先生，而是讓龍先生的朋友用飛刀刺中的手腕，所以龍先生並沒有受到傷害，而真正受到傷害的是王女士，她的手腕捱了一刀，這是龍先生朋友的傑作。”
這
時洪律師站起來說：“我反對，反對被告律師轉移視線，誤導大家的關注焦點。”
審判長說：“反對有效，被告辯護律師請不要轉移話題，不要脫離本案。”
這時林律師說：“好吧，夫妻打架也是常有的事，就算動刀子也不希奇，關鍵要看是否是真的要謀害對方，那麼本案的焦點，就是這包中藥，請警方出示化驗結果，如果警方的化驗結果證明這包中藥確實是毒藥，我也沒話可說，如果警方的化驗結果證明這包中藥不是毒藥，那麼本案的被告謀殺罪名不成立，就應該無罪釋放。”
這時他瞧了瞧審判長，審判長說：“傳警方的化驗師。”
這時警方的化驗師走了進來，他手裡拿着一張化驗單，他走到證人席上，他手拿化驗單說：“化驗單上寫明，此中藥不是毒藥，但其中含有巨毒成份，如果人長久服用這種中藥會導致人腎衰，而腎衰的過程是緩慢的，不是一下子就能要人命的，而是一個緩慢的衰老過程，這就是化驗的結論。”
這時林律師非常不滿這名警方化驗師的不明確說法，他走了過去對化驗師說：“法庭上要有明確的化驗結果，你說半天也沒說到主題上，好，爲了明確主題，我給你一個明確的選擇，不要第三個答案，我問你一個問題，是就說是，好我問你化驗的結果證明，這些中藥是毒藥嗎？是就說是，不是就說不是，不要任何解釋。”
林律師又問他說：“是毒藥嗎？”
化驗師想說，如果短期服用不是毒藥，如果長期服用會要人命的。但面對一個答案，他只能選擇不是，這是因爲毒藥的概念是必須使人當場死亡的，可這種中藥吃了不會當場死亡，而只有長期服用才能導致人因腎衰而死。
面對林大律師咄咄逼人的問話，他只能選擇一個答案，他說：“不是。”
全場立刻爆發出掌聲來，這時林大律師可神氣了，他說：“不是，你們在座的人都聽見了吧，陪審團的人也聽見了吧，不是毒藥，那是什麼？只是些補藥，是龍先生一直缺的男性壯陽中藥，這是因爲龍先生一直患有陽痿的毛病，得病後更是嚴重，龍太太爲了給他治這種病，而買回了這種中藥，當然不會給他長期服用，因爲長期服用這種中藥的副作用剛纔警方化驗師已經說明白了，我就不做解釋了，而她只買了一服，這樣的藥量不是毒藥而是補藥，這就證明這一切都是龍重先生的猜測，全沒有事實根據，我請求法庭無罪釋放王女士。”
聽到這話龍先生一拍大腿，他差點沒哭出來，他悔恨自己怎麼請來了這麼笨律師，結果自己證據十足的官司也要輸了。
這時洪律師站起來說：“這樣的中藥是慢性毒藥，如果人長久服用這種中藥會導致人腎衰，這纔是慢性的殺人，但王女士用刀去殺龍先生實在是謀殺的企圖，剛纔林律師說刀是水果刀，我想請警方的人士，出示這把刀，看看是不是水果刀？”
這時審判長說：“請警方出示那把王女士行兇的刀。”
一名警察拿來一把刀，放在桌子上，這時大家一看這哪裡是一把水果刀，這分明是一把日本的東洋刀。
警察說：“這是一把日本的東洋刀，是開刃的，就是說這種刀是能殺死人的，不是水果刀。”
警察的證詞立刻引起了觀衆席的騷動，這時洪律師站起來說：“這樣的東洋刀，據我的當事人講是一個朋友送他的禮物，不過送他時並沒有開刃，可現在卻是開刃的，並且是在當事人不知情的情況下開刃的，因爲這把東洋刀一直放在家裡成爲擺設，可後來卻不見了，這期間只有王女士把東洋刀做了開刃，並且藏在她的屋內，到了最後的時候，她便使用了這把開刃的東洋刀要謀殺親夫，這是人證、物證俱在的事實，至於動機也非常多，據說王女士生活非常不檢點，常和一些公子哥來往，特別是同一個叫唐三笑的花花公子來往密切，並被我的當事人捉住過兩回，其中一回還拍了照片，請看照片。”
在幻燈下一閃一閃的是王女士和唐三笑做愛的畫面，幻燈一閃而過。
洪律師接着說：“王女士爲了實現和唐三笑長期在一起的目的，便想殺死他的先生，其中三次謀害，沒有一次成功，最後一次動用了那把開刃的東洋刀，如果那把開刃的東洋刀被告的辯護律師說成是水果刀的話，他分明是在把白的說成是黑的，這裡都不是三歲小孩子，陪審團的人員要求文化程度在大學以上，難道他們會把這種刀當成水果刀嘛？”
這時臺下又爆發出掌聲來，觀衆們爲這個年青的律師拍手叫好，尤其是龍重先生簡直把手都拍紅了，這是他聽到的最好的語言，他覺得這個年青人真是深藏不露，在最後的關頭給他們致命的一擊，這一擊能讓他們徹底崩潰。
這時林大律師站起來說：“這樣的東洋刀，不是水果刀，我承認，而且是開了刃的，我也承認，但我不承認王女士的動機是想殺龍先生，我認爲我的當事人，經過這些事情的打擊精神已經受到了極大的刺激，精神受到刺激所以有些精神失常的表現，這樣她的行爲不能用正常人的行爲標準來衡量，只能以一個精神失常者的標準來衡量，我現在正申請鑑定醫生給王女士做精神鑑定，結果很快就要出來了，我請求在精神鑑定出來之前休庭，等精神鑑定出來以後在開庭。”
審判長說：“鑑於本案情況複雜准許被告辯護律師的請求休庭，等被告的精神鑑定出來後再開庭。”
這時龍先生長出了一口氣，他覺得自己已經大獲全勝了，因爲只有失敗者纔會說自己是瘋子，這樣來逃避罪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