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層樓上一共有十個雅間，斷斷續續的客人都來了，有兩戶穿着西裝革履，挎着公文包，黑框眼鏡，一看就是大老闆。三戶穿着唐裝，手裡捏着核桃，手指上偌大的翡翠扳指，頗有古代地主的風範。
這方只剩下一間雅室的燈還滅着，其餘的包間都亮着燈。
這意味着那一間恐怕是客人有事來不了。
樓底下的粗臂漢子挑着玻璃箱上三樓，從左往右一個一個順過去伸進包間裡面，每次停留一分鐘，看官可以在這一分鐘裡盡情地觀賞這隻玻璃箱。
很快箱子就移至王凡和陳明的包間，陳明拿着一個放大鏡繞來繞去，這玻璃箱裡放了塊黑色巴掌大的石頭，石頭表面粗糙不平，內質地醇厚略有微光，比煤炭精細些，比黑耀石粗糙些。
王凡看了只覺得分外眼熟道：“這東西好像在哪裡見過。”
他仔細回想起當天去老爺子家時，在別墅院子裡看到的那塊巨大墓石，也是這個色澤。
“指路石。”王凡突然驚醒道，這東西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陳明仔細研究了一下把放大鏡放回口袋，看着玻璃箱挑了出去。
“王哥，這個石頭的成分是塊隕石，傳說在古代天上掉落隕石，那時候科技沒這麼發達，就叫做女媧補天石頭。
像賈寶玉和孫悟空一流都是這天石衍生出來的。
這種石頭種類不同則有不同奇怪的用途，目前尚不明確。
不過這塊我倒是曾經在拍賣場上見過類似的，你知道炒石頭嗎？”
王凡點頭，炒石頭就是賣家等於買家。
賣家把一塊石頭拿到黑市上拍賣，無論最後賣到多少錢，他都是最後一錘子把石頭回收回去。
石頭沒變，賣家也沒損失錢，但石頭卻有了身價，在收藏界有名氣了。
“那應該是一年前，我在拍賣場看到，第一眼就知道這玩意是隕石，但不知道用途，在我手裡也沒用。
說起來就巧，那時候就是和你一起的聞人家小公子最後一錘拍下的。
價格拍賣敲定到上千萬。”
王凡理清重點，這就是說，聞人語家的破石頭和這小隕石淵源頗深。
當時聞人語說起那石頭，他老爺子上山下鄉在苗族自治區撿來的。
墨玉拍這塊石頭的目的和苗疆墓穴有關係？那個石頭裡有他想要的東西？
玻璃箱在散桌上走得比較快，不一會那寶貝就回到了展示臺。等會敲石一敲，下面的拍賣就正式開始了。
這方上面的幾間雅室已經滅了燈，這個意思是他們覺得這塊石頭沒有價值，放棄競爭，不再參與拍賣。
這滅燈一說，從古就有，一般爲了給主人留夠面子，又不至於讓內殿秩序混亂，客人會熄滅燈坐在雅室等着拍賣結束再自行離開。
幾個漢子合力從後面擡出一架金屬小敲石。
貌美的司儀拿着大頭棒槌輕敲敲石，那聲音便透過音響從四面八方傳遞給在場所有人：
“拍賣開始，五十萬起價，十萬一次。”
接着散座上的人就齊刷刷地不停舉牌子，每舉一次牌子，司儀就敲石頭示意增價十萬
那司儀一次也沒敲錯，而她旁邊的侍者一直用筆在本子上紀錄。
第一場兩分鐘，這塊石頭已經漲到了八百多萬，誰讓這場廣告是李家做的，邀請來了諸方的權貴富豪。
接下來暫短的休息後還有兩場，才能定下買主。
王凡在上面還一次都沒舉牌子，陳明坐在旁邊拿起茶杯道：“沒想到第一場就八百萬。”
這上面亮燈的雅間看似平穩幾乎沒有舉牌子的，但實際上暗藏洶涌。
第二場開始，十萬塊一次變成了一百萬一次競價。
上面的雅座也加入了拍賣，這方四分鐘，這塊石頭就升到了三千萬。
王凡最後敲了一次，以四千萬的價格佔了先。
陳明道：“這似乎有點險，怕是咋們的錢準備的不夠多。”
王凡扇扇手示意他安靜，他已經有了別的法子。既然墨玉要這石頭有用，那他定然志在必得，和對手競爭到底。
只要賭上身家把那個和自己競爭到底的人給逼出來，他也就無處遁形了。
短暫的休息時間，身材好的女子舉着一張寫着四千萬的大牌子繞了一圈走過，意思是四千萬爲領先價位。
高京天都還給諸位舉行了特別的休息節目，一羣身穿大袖白衫綁着紅腰帶的人從臺下涌上，舉起綁着長長紅飄帶的鼓槌，有節奏地擊打腰間的鑼鼓，跳起舞來，時而放浪形骸仰頭大笑，時而肩並肩搖頭晃腦。
就像古代包公升堂前，兩邊的差人用棒子敲打地面低聲念威武。
第三場，可以隨意加價。
這下下面的散座一個舉牌子的都沒有了，上面的雅座還舉幾次牌子。
等到這石頭漲到七千萬後，就只有王凡這一戶和對面吊着簾子的雅間在掙了。
對方每次加價幾百萬，王凡就在尾數上加最低底線十萬拖延時間。
王凡心道，這下應該沒錯了，墨玉就在對面的窗子下面，轉頭道：“陳明，你先幫我守着場子，儘量拖延時間。”說完奪門而出奔着對面的包間去。
再說聞人語這邊。
第一場之後那婆子就加入了拍賣，每次舉牌子加上百萬。
聞人語和他小嬸聊了幾句混熟了，便道：“小嬸，我這次來也是爲了那東西，你不能不給我拍賣的機會。”
那婆子聽到瞪了他一眼，把聞人語瞪得渾身發麻：“敗家子兒，你且說說你今天拿了多少錢。”
聞人語得意道：“三千萬。”
“那你也敢出來臭顯擺，這石頭是要賣到一億的。”婆子哼了一聲。
聞人語張目結舌：“一億，沒搞錯吧，就這麼一塊破石頭。”
小嬸子在一旁安慰他：“所以，小語你還是不要參與了。
這石頭是婆婆的東西，說起來和你家的石頭還頗有淵源，當年我婆婆和你爺爺是一起被放到苗疆去的……”
“阿水，不該說的就別說。”婆子打斷了他小嬸的話。
她立即不再說了：“婆婆生氣了，不提了。”
聞人語聽了個大概抓住了一絲重點：“那這就是自炒自賣，一億這價位有人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