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彪嘿嘿笑道:“小漁灣,中三號包間已經安排妥當,葉哥請!”
葉楓開心地點了點頭,道:“這麼個雅緻的地方,得花很多錢吧?”
一路走着,白彪嬉皮笑臉地道:“那是,小漁灣可以淺水灣這一帶生意最火的,所以裝飾什麼的也當是最奢華最貴的了,據說包間裡面的桌椅都是用上好的青檀木做的呢。”
“哦……”葉楓重重點頭,暗自古怪地笑道:“那損壞幾個可是一筆不小的數目了啊……”
走在長廊上,可以清晰地聽到下面涓涓細流,令人心曠神怡,來到長廊的中央位置,門牌上掛着3號的房門被兩個女服務員輕輕拉開,迎面恭敬地笑道:“二位先生請裡面坐,茶水已經準備好了,如果要點菜叫我們就好。”
葉楓微笑着點頭,目送兩個女服務員離開,葉楓大步走進房間,徑直來到窗沿前,抽出一支菸點上,頭也不回地深深吸了一口,殊不知白彪手中已經多出一把利刃,正一步一步地向葉楓走來!
“四公子,何必這麼急呢,我們先點菜吧?”葉楓恍然轉過身,卻見白彪緊跟在後面,此刻雙手揹負在身後,一副極不自在的表情,艱難地擠出一絲笑意。
葉楓愣了愣,繼而苦笑一聲道:“我說四公子,你和我貼的這麼近……莫不是有斷袖之癖吧?”
白彪大臉一紅,趕忙退後幾步,燦燦笑道:“葉哥說笑了,我可以最愛女人的,那我們先點菜吧。”
說着,白彪側身坐在沙發上,雙手依舊背在身後,見葉楓坐下,白彪不耐地嘀咕一聲:“他媽的怎麼還沒到!”
“呃……四公子還約了別的朋友麼?”葉楓慵懶地斜靠在沙發上,隨手敲了敲菸灰,笑道。
白彪臉色一沉,繼而冷聲笑道:“你是不是早就看出來了?”
葉楓依舊保持着最佳姿勢,舒舒服服地吸着煙,淡淡笑道:“我聽說過一個陣局,叫什麼甕中捉鱉,意思呢很明顯,就是先將對方置身在進又進不得退又退不得的地步,然後只需要層層包圍,便可手到擒來,四公子,我解釋的可否正確啊?”
“嘭!”
就在此刻,前門後窗應聲被撞開,一大羣人窩蜂似的衝了進來,將葉楓團團包圍在包間內,儒雅的燈箱照射下,一個個手中的刀鋒皆反射出一抹迫人的寒芒,白彪霍地站起身,先前的和顏悅色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揮手閃現一把鋒利的刀刃,冷聲笑道:“葉楓,你知道我爲什麼要在這裡佈局嗎?”
葉楓依舊斜靠在沙發上,對於四周虎視眈眈的衆人毫不在意,淡淡笑道:“因爲這裡清靜,就算是殺了人,只要扔進淺水灣裡,等到明天早上警察趕到,也只能在幾裡以外去尋找了。”
白彪冷笑一聲,道:“挺聰明的嘛,不過就算你是李小龍轉世,也不可能同時打得過老子的五十號兄弟!”
葉楓微微皺了皺眉,四下掃了一眼,這個房間內頂多也就二十餘人,看來還有二十餘人在外面等候,僅憑這個白彪,還不至於能有這樣的手段,一定是白行健在背後布的局,只是這個蠢貨被他大哥利用尚不自知,白行健不出面,就算白彪死在這裡,也找不到白行健的頭上,這個白行健,可真是一舉三得啊,最深層的那一得,便是墨茹晴了……
“上!”白彪眼見自己幾十號兄弟到場,對方竟連眼皮擡一擡的力氣都懶得出,明顯是未把他放在眼裡,白彪一向驕縱霸道慣了,哪裡耐得住葉楓如此輕慢的態度,頓時咬牙切齒地叫了起來!
“啊——”“啊——”
恰在此時,外面突然傳來一道道淒厲的慘叫聲,房間內衆人臉色陡然一變,就在這電光石火之間,葉楓揮指彈出菸頭,明亮的火光“嗤!”的一聲砸在白彪的臉上,白彪怪叫一聲伸手拍打,葉楓冷冷地一笑,手掌一翻,一道精芒外露的利刃閃現而出,身影一閃,刀芒橫飛——
“嗤嗤嗤——”
刀刃精準地劃在身後五人拿刀的手腕筋管,五把戒刀頓時落地,五人呲牙咧嘴地捂住鮮血爆涌的手腕,連連急退,這一突如其來的變故令在場二十餘人大驚失色,但畢竟四周人多,葉楓一掃劃破五人的手筋,另有十餘人爆衝而上,葉楓臉色一沉,手指一彈,短俏的刀刃瞬間爆射,由其中一個青年的琵琶骨橫穿而出,那名青年慘呼一聲頓在原地,舉起的明亮戒刀卻怎麼也無法劈下,葉楓縱身抓住青年手中的戒刀,猛然大力下壓,一道橫掃千軍的招式破空劃去——
寬厚的戒刀刀芒在空氣中劃出一道優美的扇形,個手持戒刀的青年手腕直接被砍下,手掌依舊握着刀,卻和身體徹底脫離,重重地摔在地面!
“嗤嗤嗤——”
但凡被砍斷手腕的青年,傷口處皆應聲噴出一股股殷紅的鮮血,他們大叫,慘呼,卻於事無補,竟是弄得周身的人滿身是血,就連衆人後方的白彪,更是瞪大了雙眼,一副不可置信的神色看着葉楓,葉楓霸氣地立在沙發之上,如俯瞰大地的王者,睥睨着這羣芸芸衆生,他手中的戒刀依舊那麼明亮,竟沒有沾染一滴血跡,沒有人能夠形容剛纔那一刀的速度,以及那一刀的風騷!
葉楓沒有再給他機會多想,只想讓他們知道疼,今晚的疼,會讓這些人記住一輩子,或許下輩子,他們不想忘記的,便也無法忘記!
刀芒橫飛,血肉四濺,葉楓如千軍之中閒庭信步的凶神猛獸,每一刀下去皆會看到空氣中拋飛的手和刀,但凡近身三尺之內則,無一倖免,而葉楓置身在鮮血橫流的人羣中,其周身竟如同帶上了一層防護罩,連一滴血跡都未曾沾染,白彪徹底傻眼了,他也算是縱橫江湖數年,見過砍人殺人的無數,但見到葉楓凌厲霸絕的手法,雖然只是砍斷每一個人的手腕,卻帶給白彪的震撼不亞於要這些人的命,他哪裡是人啊,簡直是惡魔,先前還是溫文爾雅的公子哥模樣,但就在他拿起戒刀的剎那,卻瞬間變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凶神!
白彪想到了一件事,退!有五十號人的手腕等着這個凶神砍,就算他一刀砍下一個,也得幾分鐘的時間,此刻必須退到幕後,如果情勢不對須儘快撤離,一次次和葉楓正面交鋒,白彪的心裡越來越沒底了,他心底從未有過的波瀾,此時卻隱隱感覺到了一絲死亡的信號在慢慢發亮,白彪也是雙手沾過血的人,但他不想此刻沾血,更不想再成爲第二個白行東,別人不知道,他可是明白的很,白行東四肢盡斷,舌頭也被人挖了出來,更可氣的是,就連他胯下的老二也不翼而飛,這些,這一幕幕,都不是此時的白彪能夠承受的了的,他瞬間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更加明白了老爺子爲何不讓他們輕舉妄動的暗示,其實老爺子並沒有讓他們兄弟動手的暗示,而是大哥白行健,是他的主意,是他想盡快收拾葉楓!
一瞬間,或許勝過了白彪活的這幾十年,他想明白了很多問題,但總感覺有些晚了,葉楓一步砍一人,被砍者皆筋斷血流,根本無法有反彈的危險,而擋在葉楓身前的人,已經不足十人了!
白彪快步擠出人羣,但猛然察覺身後的兄弟微微擁擠而來,白彪臉色一白,瞬間回頭,卻見一個身材高大的壯漢猛惡無比地襲殺上來,他可不是葉楓,會那麼精準地砍斷人的手腕,他的刀芒過處,不管遇到哪裡,皆會留下一道深沉的刀痕,一道道切人肉的聲音傳入白彪的耳朵,白彪驚恐大叫一聲奪下一個兄弟手中的戒刀,但看到對面的來人時,他不由得驚呆了,那個壯漢,他在十年前便無須再親自出馬砍人,因爲他只要一聲令下,會有上百人把手借給他作爲他的左右手,他就是剛解散不久的雷幫大哥,雷炮!
在京華,只要你喜歡沒事搓兩把,你可以不知道篩子是怎麼轉起來的,但你一定要記住雷炮的名字,京華的地下小賭場幾乎都寫着雷炮的名字,讓他單槍匹馬的出來砍人,誰有這麼大的能力和霸氣?
白彪的脖子機械式的轉過來,看着步步緊逼的葉楓,頓時乾澀地嚥了咽口水,盛傳京華當今地下勢力在一夜之間被一個神秘人合併一半,剩下一半僅僅是青蛟幫那塊啃不動的大咸魚,而這個神秘人作爲另一半勢力的無冕之王,從未見他露過面,雖然知道他曾出入過夜帝酒吧,但沒有人認識他,白彪看着葉楓,心底猛然掀起一股驚濤駭浪,如果葉楓就是那個無冕王者,那自己帶來的這五十號人很可能不夠人家塞牙縫的!
“我的媽呀!”白彪不自覺地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心裡苦逼地叫道,葛地!白彪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後窗上殺進來的一人,如果有人不認識雷炮的,那他一定認識這個人,頭虎!
頭虎的事蹟已經在道上傳的神乎其神,有人說他曾一個人一把刀,一夜之間單挑了一個小幫派五十八人,從而名震京華的地下世界,就連頭虎也單槍匹馬地爲葉楓效勞,那此事一定不是巧合了,白彪渾身一抖,手中的戒刀瞬間滑落手掌,不知無意間砸到了誰的腳,立時傳出某個人的慘叫,但白彪仿若未聞地抹了一把冷汗,他明白今晚的事鬧大發了,而且是踢到了一塊燒得紅彤彤的鐵板上,不光是踢不動那麼簡單,就連自己的腳,也有可能掉一塊肉!
葉楓、頭虎、雷炮三人雷厲風行,如摧枯拉朽般在人羣中盡情廝殺,短短三分鐘左右,白彪周身圍繞的兄弟已然盡數倒地,雷炮來到白彪的身後,眼睛暴睜地一腳踢向白彪的腿彎,白彪毫無徵兆地跪倒在地,所面對的,正是緩步走來的葉楓!
葉楓陰沉的臉色緩緩收斂,揮手甩掉戒刀,整了整依舊整潔如新的黑西裝,這套西裝葉楓非常滿意,暗自讚賞冉婷眼光毒辣的同時,繼而云淡風輕笑了笑,抽出一支菸點上,深深地吸了一口,轉身回到沙發前坐下,淡淡地道:“廢了他!”
頭虎看着皮鞋面上被濺了幾滴鮮血,立時勃然大怒地走上前:“他媽的!你找人也找點專業的,幾十個瞎靶子閃也不會閃,害得老子砍了他們還要給他們讓道躺下,就你這個小痞子也敢聲稱在道上混呢?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靠!”
話音剛落,只見雷炮一刀劈下,準確無誤地將白彪的右臂砍了下來,白彪雙瞳暴睜,緊緊地咧着嘴,一時竟忘記了痛叫,渾身劇烈地顫抖着,過了短短五秒鐘後,才歇斯底里地慘叫一聲——
“靠!”頭虎又看了看鞋面,白彪這麼一抖又被他甩上來幾滴鮮血,繼而不耐地叫道:“你砍他也說一聲啊,老子買這雙鞋可是花了三萬多呢!”
說着,還未等雷炮開口,頭虎閃電般揮刀斜劈而下,但剛剛貼近白彪的左臂皮肉時,突然停了下來,頭虎皺了皺眉,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皮鞋,刀芒一閃,“嗤!”的一聲將白彪的手筋挑斷,嘿嘿笑道:“差不多了!”
雷炮不厭煩地白了頭虎一眼,道:“靠,砍人還砍出藝術來了,白刀子下去紅刀子上來不久完了嘛,對了葉哥,要不要把其他地方也給他改造一下,不然他供出來是您可就不好了!”
葉楓沒有開口,倒是頭虎像看白癡似的看着雷炮,道:“他有本事就跑的無影無蹤了,不找他的麻煩就夠他燒大頭香的了,敢把葉哥供出來,除非他想被分屍!”
“不……不會,我自己不小心砍到了我自己,不管各位大哥的事嗞嗞……”白彪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的聲音,雙臂傳來的劇痛讓他再也開不了口,只是緊緊咬住牙關,繼而身子晃了晃,“撲通!”一聲昏死在地面——
葉楓站起身,將手中的菸頭掐滅,微笑道:“不錯,身手都還沒被女人吸乾,我們走吧。”
剛邁出房門一步,葉楓葛地皺起眉頭,迎面一道勁風划來,葉楓的臉色緩緩陰沉下來,只見長廊的盡頭處,一個身着一襲樸素中山裝的青年斜靠在樑柱上,手中夾着煙,不時放在嘴上淡淡地吸了一口……
“她愛上的,就是你麼?”中山裝青年頭也不擡一下,像是在對着空氣淡淡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