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山頂颳着陰風,天空最近幾天也變得暗沉沉的,總讓人生出些不適之感,常年面對恐懼與黑暗的殤,對此倒是不太敏感,但這對於柴演來說,多少有些訝然。
李賢這小子最近幾天的臉色實在很不好,難道是頓悟時出了什麼岔子,導致要走火入魔了?
而且,宋雪舞身上本就具有陰死之氣,她散發出些許陰氣倒還算正常,但李賢這小子,確實個標準的正常人,但此刻他四周的陰氣,貌似比宋雪舞的還要重,難道這世上真的有神鬼之說?
想不明白,估計與殤那傢伙也探討不出個所以然來,況且打斷修煉,即使以他現在的修爲,此刻也難辦到以後不會給李賢留下什麼後遺症,這中間的艱難,還是要靠李賢自己的。
嗯?貌似自己的職責就是保證李賢不受外界侵擾,又哪裡犯得着替這沒良心的小子擔心?
想罷,他耳關鼻,鼻關心,就地盤坐下來,繼續做着自己的本職工作。
在武神塔測試的時候,李賢經歷過一次次艱難的輪迴,而這次他卻成了別人死亡的見證者,都是死亡,但前者是側重在自己身上,而後者則是側重於他人身上。
不過,這其中當然不是叫人麻木不仁,失去了一個人最寶貴的東西,而是要讓人看破何爲生命的意義。
人有沒有輪迴,李賢不知道,但他卻知道,一個人活着的意義,不是爲了大富大貴,不是爲了名留青史,而是向着自己的目標奮鬥過,經歷過。
生命就像是一條線,生命的終點自然是這條線末尾的那個點,而要組成一條線卻需要無數的點,生命的終點不過只是那麼渺小的一點,所以生命的意義重點當然不在於死那樣單純,而是在於一個人所經歷的人生。
人生經歷的時間自然會有長短,想要讓自己的那條生命線變的更長更有意義,除了修行,當然還要讓自己的生命多姿多彩起來。
有的人,永遠都是一條直線,但有的人卻可以讓自己的生命線編織成美麗的蝴蝶結,甚至更加複雜美麗的圖案,這就是生命的意義。
而一個人的命,到底又在哪裡,能否自觀,或是被他人看見?
李賢在想通此節的時候,他周身的陰氣消失無蹤,而緊接着一股虛無縹緲之意卻縈繞在他左右,殤仍然毫無知覺,但柴演卻面色大變。
明心見性,定命嗎?
但這可是在聖境圓滿之後,要準備踏出那一步才該做的事情,這樣真的可以嗎?要是在此地引來傳奇境天劫,以李賢這小子那點微末的實力,估計會被轟成渣子吧?
想到此處,他不免一陣苦笑,小姐,不是柴叔我不盡力,是這小子自己找死啊。
突然,他又眉頭一皺,覺得此番現象實在詭異之極,只因一個人要定命的話,一般會引來天象異動的,但李賢卻只是有那股力量存在,難道是這小子爲自己所定的命太淺薄,還是因爲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
想不明白,只能靜觀其變。
李賢不知道什麼是定命,也不知道現實中他此刻表現出的詭異現象,他只是想看到自己所謂的命,於是他真的就見到了那條線。
血紅的線,但是卻比預料中的短,它彎彎曲曲,它殘破不堪,彷彿是一條腐朽的紅線,隨時都有可能碎裂,這就是一個人的本命麼?難道每個人的本命都是一條線?都是這樣的脆弱不堪?
他不知道,只因他從來就沒有見到過別人的,沒有參照,又何來比較?
但心底裡,一種想要修復紅線,壯大紅線的願望卻是毫無理由,可明明那麼渴望,那麼強烈,難道的確需要那樣做?那自己又該怎樣去做?
李賢不知道,但他在想到修復的時候,卻見到星星點點的光輝,像是螢火蟲一般歡快的飛舞着,然後融入到殘破的紅線之內,緊接着紅線果然粗壯了不少,甚至給李賢的感覺,它還變的更加堅韌了。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他手裡握着的菩提玉髓,只是他這麼一動念,本來還只是消耗不到十分之一大小的菩提玉髓,卻在不足一刻鐘的時間之內,便縮小到拇指大小,甚至眼看就要消失了。
宋雪舞像是感覺到異常,她緩緩的睜開眼睛,瞳孔內有閃光泯滅,像是一處無底的星空。
她驀然一笑,而後自語道:“你呀,也算是氣運不小,居然遇到了能夠助人頓悟的菩提玉髓,更難得的是居然讓你誤打誤撞的悟通了本命運轉之理,實在難得,難得。”
他說的老氣橫秋,卻沒注意到旁邊的柴演已然瞪大了牛眼,這小妮子,看起來的確不簡單吶。
不多時,李賢睜開了眼睛,迫不及待的試了試自己的力量,察覺出自己離聖境的大門更近了
數分,但卻與預料中的實力暴漲相去甚遠,不經有些失望的嘆了口氣,這靈玉真是百花了。
不過,用都用了,不可能去找梅逸退貨什麼的,他只能咬碎了牙往肚子裡吞,卻不想迎來的只是旁人怪異的目光。
“怎麼了?難道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
李賢再三環顧自己的身體,實在找不出有什麼地方不對,但身體一活動,的確比之前更加感覺舒服靈活了許多,難道這纔是菩提玉髓的功效?
“你看起來對自己的變化不是很滿意呢。”
宋雪舞饒有興趣的望着李賢道:“可是你知不知道,如果沒有這一塊菩提玉髓,你只能活過百年,而且你永遠也只能止步於聖境?”
李賢震驚道:“你說的是真的?”
這是一句廢話,李賢都不覺得宋雪舞還會回答,他接着道:“這麼說,我修補的那條紅線,實在比提升現在的實力好出了很多?”
“紅線?!”
這次輪到梅逸驚訝了,要知道所有人的本命都是一樣的,也是固定的,只是一個像水滴一樣的東西,只有在突破傳奇境的時候能夠有些許改變,但也不會很大,要不然,人們怎麼回說本命源泉?但何時一個人的本命可以在還沒有突破傳奇境的時候便是一條線的?而且還是一條紅線?
宋雪舞即使有擎天老祖的廣博知識,此刻也震驚了,而殤與柴演則木然了,這倒不是兩人同樣震驚,而是他們壓根兒就聽不懂了。
李賢道:“對啊,難道你們的不是?”
好吧,李賢再次承認自己說了一句廢話,要是這三個傢伙是的話,也不會露出那樣的表情了。
他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自己的腦袋,不經有些懷疑,最近跟宋雪舞在一起,是不是自己變笨了?
不過,現在可不是擔心這些的時候,況且見着三人迷惑的樣子,估計也不會知道答案。
他一臉認真道:“我修行了多久?”
宋雪舞還在思考,柴演回道:“十天。”
李賢又問道:“這十天裡,完全沒有人來打擾嗎?”
柴演道:“非但是沒人,連只蒼蠅也沒有見到。”
李賢面色明顯陰沉了幾分,而後道:“那麼,或許我猜的不錯的話,梅逸恐怕出事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