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得得……師父,他們……”
一陣馬蹄聲響,路洋抱住凌南天,緩緩策馬而來。
他看到田水源等人東奔西散的,有些不解,便疑惑地問馮毅。
“人情冷暖啊!小路,俗話說,樹倒猢猻散。今天,師父對這句話真的有了更加刻骨銘心的體會了。走吧,先進去吧,等賀大夫來了再走。”馮毅抹抹濁淚,哽咽嘆息,低頭而走,徒步走上臺階,進入凌府。
“鐵牛,你,領幾名弟兄,到附近財主家去,弄幾輛馬車來。”馮雲看到田水源領人而走,還有些兄弟散了,不由也是一陣傷感。
但是,形勢所逼,自己也沒辦法追究田水源了。
她抹抹淚水,吩咐自願留下來的幾名弟兄找馬車去。
“是!”鐵牛幾個人牛高馬大,倒是聽話,向馮雲敬個禮,持槍轉身而去。
“公子,你怎麼病成這樣?剛纔追馬彪的時候,你不是生龍活虎的嗎?”馮雲走到路洋身旁,看着他懷裡的凌南天滿臉漲紅、雙目緊閉,便摸摸凌南天的額頭,感覺很燙,不由泣聲自語,頗爲難過。
“昨夜着涼了,府中又發生這麼大的變故,難爲他了。三少爺從小到大,都沒吃過苦,都沒遭過罪,現在,他一下子要承受這麼嚴重的打擊,家破人亡……唉!真的難爲他了。唉,到了青島,我都不知道如何向四夫人交代?”路洋也是淚流滿面,心酸心疼,泣聲長嘆。
“進去呆會吧。”馮毅抹抹老淚,回眸朝他們招招手。
衆人邁着沉重的腳步,踏上了臺階,走進凌府。
裡面的房子大都被炸燬,或多以整體坍塌,或是殘牆斷壁,磚塊四散。
樹倒枝歪,落葉滿地。
“爹,二夫人和大公子的妻妾女兒,一共十人,全被埋在練功場的角落裡。剛纔,我領着田水源他們清理廢墟的時候,無意中挖到的,現在還沒重新掩土。”馮雲走在庭院裡,含淚地指了指最東面的練功場。
“什麼?”馮毅心頭大震,駭然反問一句,驀然跑向練功場,但見練功場西北角的大坑裡,並排躺着十具屍體。
十屍當中,有老有少,血跡猶在,衣衫破碎,神態痛苦,她們正是龍鳳嬌、凌霸天的三個妻妾、六個兒女。
她們的額頭或是胸前或是腹部,都是諸多彈孔。
她們因爲被埋過了一次,所以,皆是身上泥塵泥垢猶在。
馬彪之毒,由此可見。
“嗚嗚嗚……二夫人、幾位少夫人、小公子、小姐,你們死得好慘啊!嗚嗚……馬彪老賊,你如此狼毒,我誓殺汝!”馮毅驀然淚流,慘然下跪,泣不成聲地舉手言誓。
路洋抱着暈厥中的凌南天,站立於庭院中,不敢過去,獨自流淚。
他怕驚醒凌南天,所以,不敢靠近過去。
但是,馮氏父女的對話,還有馮毅的怒罵,他都聽到了。
路洋淚如雨下,無聲哭泣,悲憤難平。
“爹,別哭了,暫時也帶不走二夫人了,將就着埋了吧。以後,我們殺了馬彪之後,再拿馬彪的人頭,回來祭典她們。”馮雲泣不成聲地勸慰馮毅。
“哦,郭妙妙呢?”馮毅抹抹濁淚,回眸看看自己的副官室也成了一堆廢墟,想想郭妙妙是凌南天所愛,雖然令人討厭,但是,凌南天始終沒如何責怪她,便關問一聲。
“走了。自個走的,是沿着地窖通道走的。當時,我領着田水源一個排兵力回來清理,也想到了郭妙妙,於是鏟開磚石來看,發現地窖裡已沒有郭妙妙的身影了。而地窖夾牆門、牆也殘了,很多槍支已折損,郭妙妙沒在裡面,生不見人,死不見屍,肯定是沿着地窖通道,出護城河而走的。”馮雲提起郭妙妙,便是氣嘟嘟的,滿懷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