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萬樺頃刻萬念俱灰,感覺唯一能支撐着自己心理天平的那桿秤剎那坍塌。
他眼巴巴地見DR.陳已經癱坐在了地上,絲毫沒了初來時的銳氣,這可怎麼辦?就此甘心嗎?那可不是他郭萬樺的風格。哪怕魚死網破,也要搞個名堂出來。
決意已定,郭萬樺頓時就咬了咬嘴脣,心生一計地湊近DR.陳博士的耳邊,壓低聲音地道:“這不過是迴光返照而已,你嚇得什麼嘛。”
聽到郭萬樺這麼說,原本還不知所措的DR.陳頓時來了精神,一咕嚕從地上爬了起來,笑着道:“真噠?你沒看錯?”
“當然!不信您過來看看,您的《心臟病不宜鍼灸》的理論,又一次得到了現實的驗證啊!”郭萬樺道。
“什麼?真的驗證了?”DR.陳頓時驚歎地盯着他,那眼中的光華,讓郭萬樺都感覺不可思議。
“沒錯啊,驗證啦,驗證啦!”
郭萬樺頓時撒謊都不眨眼睛地說道。在他看來,只要DR.陳能死磕住肖天,自己就不用擔心沒有鹹魚翻身的活路,怕就怕堅持得不夠徹底,那纔是要命的事情。
DR.陳將信將疑地盯着郭萬樺說的方向看了半天,並在他的攙扶下,緩緩地直起了身子。
“我就是說吧,心臟病不能鍼灸,這搞得迴光返照,後果更是不堪設想。”DR.陳也不知自己腦袋哪裡兒抽筋了,竟然在郭萬樺的說服之下,口無遮攔地說道。
聽到他這說,周秘書和楊蜜姐妹倆頓時就不買賬了,立即就奔了過來。
周秘書更是對着DR.陳劈頭蓋臉的說道:“陳,陳博士,您這是說的人話嘛?我母親在肖天院長的鍼灸下有了好轉,您不僅絲毫不爲我們高興,竟然說出這樣讓人遺憾的話,你不覺得過分嗎?”
“就是啊,我舅舅還將自己的私人飛機借來給我們用,就是爲了請您一展身手,沒想到不僅醫術拙劣,做人也這樣沒底線,DR.陳先生,您太令我們失望了,如果沒有其他事情的話,我並不希望再見到您!”楊蜜雖然言辭婉轉,但詞裡行間刀刀逼着人心。
“我,我說什麼了麼?這麼讓兩位激動?”DR.陳一臉委屈似乎感覺自己的權威受到了對方的挑戰一般。
“我說你個禿驢,你兩個鼻孔下面的東西是留着喘氣噠?自己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自己不知道嗎?”周秘書頓時忍不住動了粗道。
見哥哥歇斯底里的模樣,楊蜜也是急躁得一個勁兒地拉扯着他,趕緊離開,懶得糾纏不清。
“你,你這話太氣人了!我也是好心,親自來阻止這個傢伙不妥當的中醫鍼灸療法,免得對你母親產生更大的傷害,沒想到你竟然說出這樣的話,實在是讓我想不通了。”DR.陳還頗有道理地振振有詞道。
“你既然說中醫鍼灸治療方法不妥?那就請親自看看肖天院長治療後的結果吧,耳聽爲虛,眼見爲實,請看完結果後,收回您全部不良的言辭。”周秘書頓時不客氣地道。
“好!帶我看看。”DR.陳欲擒故縱地笑道。
很快,僵持了許久的局面,逐漸開解了一般。
只見那DR.陳下意識地伸手捋了捋稀拉拉的幾根頭髮,試圖將光亮的頭頂遮掩幾分。
走近了周秘書和楊蜜母親的牀邊,DR.陳頓時就皺起了眉頭,定睛一看,頓時嚇了一跳。
這病人恢復的情況,實在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根本就不是郭萬樺口中的樣子,至於他說的迴光返照,更是指鹿爲馬,無稽之談了。
“陳博士,您還有什麼好說的呢?”周秘書見DR.陳一臉的沉默,頓時感覺突破口到了。
“好吧,我承認眼前是個奇蹟。”DR.陳哆嗦着嘴脣道。
說這話之前,他竭力地掙扎了半天,本想去爭辯一番,然後再肯定眼前的局面。思想糾結困頓了半天,他還是覺得自己實在沒必要這麼折騰,在他看來,承認與不承認奇蹟都不重要了,奇蹟就安穩地擺在那裡,管你承認還是不承認,事實已經存在。
聞言,楊蜜立即就奔了過來,也毫不客氣地指着禿頭DR.陳,沒好氣地道:“好!你都承認了肖天醫生的成績,那之前咱們的賭注怎麼辦?”
“賭注?”
DR.陳下意識地摸了摸腦袋,似乎在明知故犯那貴人多忘事的毛病。
一聽賭注二字,原本因爲DR.陳親自驗證而躲開的郭萬樺,這個時候就立即飛奔了過來。
“哈哈,我就說吧,這次肯定導師贏!賭注就是如果肖天用中醫鍼灸治療楊小姐的母親失敗,就會雙倍賠付給DR.陳導師的診療費啊,一個億,一個億就這麼爽利地到了啊!”郭萬樺立即樂不可支地笑道。
“你在笑什麼?你在說什麼?”DR.陳頓時皺起了眉頭,極爲不悅地嘆道。
“怎麼了?難道不是導師您贏了嘛?”郭萬樺頓時疑惑地問道,在他看來DR.陳贏得這場賭注,是志在必得。沒想到,果然這麼輕易就贏了,實在是爽呆呆。
“萬一輸了呢?”肖天笑着走了過來道。
“輸?哼!這次DR.陳導師絕對不會輸!那中醫僞科學的理論可是他幾乎畢生的心血!”郭萬樺自負地哼笑道。
“既然你這樣自負,我就很遺憾地告訴你,DR.陳輸了!”肖天淡淡地說道。
“什麼?怎麼會這樣?不可能!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郭萬樺頓時神情恍惚了起來,渾身搖晃着道。
“這個世界,一切皆有可能。原本我以爲依靠自己的功力只能有七成的希望挽救她,真是蒼天有眼,我現在敢說,我完全可以有十足的把握將她救回來!”肖天一字一句地說道。
“你騙人,你騙人,我不信,我不信!”郭萬樺頓時像個小女生一般地沒底線了起來道。
“我靠!真沒想到咱們堂堂人民醫院的心臟科大主任,會這樣丟人,大丈夫能屈能伸,能贏也能輸,你這是幹什麼來了?無理取鬧嗎?”羅思明立即就奔了過來,拍了怕郭萬樺的肩膀道。
“哼!你少落井下石了。這哪裡容得了你來說話?”郭萬樺狠狠的瞪了羅思明一眼,毫不客氣的說道。
“呵呵,哪裡容得了我說話?這樣沒營養沒涵養的話,也是你郭主任說出來的嗎?我真爲你感到汗顏!大好的前途不懂把握,和這沒下限的裝逼專家混一起,你想想能有自己的好果子吃嗎?”羅思明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地勸慰着他道。
“羅思明,你,我的事不用你管!”郭萬樺見羅思明也是情真意切,這一詞一句,根本就不像那袖手旁觀看笑話的人說的話。
其實,羅思明跟着肖天學了這幾天來,不僅僅從肖天身上學到了逆天的醫術,還能從他的身上感受到作爲一個醫者難得的自信。
那種可以凌駕於一切外在的內心存在,這自信的種子已經在內心萌發,沒有嫉妒沒有恨,只有強大的靈魂在支撐着自己。
“好傢伙,這話可是你說的。”羅思明也忍不住黯然地嘆道。他真不忍心這昔日一起並肩作戰的兄弟,走到了陌路,哪怕他短暫誤入歧途,也希望他能及時迷途知返。
“是!我的事情不要你管!”郭萬樺繼續嘴硬地說道。
“郭院長,我希望您能回到從前。”羅思明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哼!少來羞辱我,現在你纔是副院長,我郭萬樺什麼也不是,只不過是心臟科一個不被重視的傀儡主任。”郭萬樺毫不領情地哼道。
肖天似乎也看出了羅思明的主動示好,也看出了他試圖挽回這個越陷越深的傢伙!
“思明,這樣不可理喻的人,還是算了吧!”肖天實在是看不下去了,見羅思明並無惡意,卻受到如此待遇,頓時心裡非常不爽地道,他感覺這樣的人就像蒼蠅,得一巴掌拍死才痛快!
“好的,師父!”羅思明重重地點了點頭道。
羅思明說完之後,緩緩擡步就要離開。
忽然,他感覺自己的衣服被人用力抓住了,當羅思明回頭的瞬間,見郭萬樺欲言又止了起來。
遲疑了半天,郭萬樺終於忍不住極度黯然地道:“我,我導師,真的輸了?”
羅思明並不說話,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然後就轉身而去。
望着羅思明靠近肖天的身影,郭萬樺難過了一陣,才忍不住移動腳步走向DR.陳。
郭萬樺內心糾結了極了,真不知如何去面對自己的導師,也不知如何面對未來的挑戰。
遲緩地走到了DR.陳的面前,還沒容郭萬樺開口,只見滿眼血紅的DR.陳,狠狠地瞪着郭萬樺,冷冷地道:“你剛纔不是說病人是迴光返照嗎?”
郭萬樺低着頭,始終不敢說一句話。
“聽到沒有?我跟你說話呢!”DR.陳的聲音頓時擡高了八度地說道。在急忙趕來的護士勸阻下,DR.陳才感覺自己的聲音過高,影響了病人休息。
“是,是迴光返照啊,導師教過我們的。”郭萬樺臨到嘴邊想道歉的話,竟然這麼陰差陽錯地換成了這找抽的一句。
啪!啪!
早已氣得紅了眼的DR.陳,狠狠地抽了郭萬樺兩巴掌!
他怎麼也不會想到這過來走穴一下,竟然就這樣的玷污了自己學術界的名聲,更是葬送了自己醫術權威的地位。
轟!
更讓他想不到的是,郭萬樺這麼脆弱,竟然被兩巴掌給拍得轟然倒地,暈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