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專診部平日裡果然沒有什麼人，現在已經是將近正午，居然連掛號處都沒有人，可見平時幾乎沒有什麼病人。
李凡走到收賬窗口詢問道：“你好，我找這裡的主任。”
“上二樓左轉第一間辦公室。”窗口裡的姑娘頭也不擡，只顧着擺弄手機。
“謝謝。”李凡有些無語地回答，心想在這種地方實習，恐怕連實習經歷都沒事可寫。
李凡跟隨着姑娘所說來到了二樓，還沒找到辦公室，就看到有個年紀頗大的白衣大褂醫生正準備下樓，見了李凡，疑惑地問道：“年輕人，你是來看病的？”
“我是來實習的，找主任。”李凡禮貌地回答。
“哦，你就是下學期調來實習的那個李凡？林天豐給我打電話了，我就是這的主任何昇。”何主任隨即笑起來。
“我看過你的資料，怎麼以李同學你這樣的成績，還要調到這種地方呢？說實話，這裡清閒得發慌，恐怕不怎麼適合年輕人吶。”
“額，我想從低做起，積攢多些經驗嘛。”李凡只好支支吾吾的回答，總不能說是林天豐報復自己吧。
“原來是這樣，要是林同學沒問題的話，今天就可以上班了，一樓還有一間門診室是空的，你可以去那裡，每天上下班打卡就可以了。”
“就這樣？”李凡一愣，雖說只是一個兒科部，可也應該有很多種細分的工種和科目吧，怎麼這個主任好像只是隨意分派了一個工作崗位似的？
“我們這個只是後備的兒科部，只有醫院那滿人了，纔會有一兩個家長來我們這，所以我們這都不分細科的，年輕人，做做你就習慣了。”何昇苦笑起來，拍了拍李凡的肩膀。
“好吧，那我先下去了。”李凡應了一聲，只不過心中卻是咯噔一聲，沒想到這個兒科專診部比想象中還要頹廢。
頭一天並不順利，林凡原本接替請了一個上午假的張醫生，期間來了幾對母子，都是來看病的，但沒有一個敢讓李凡看。
都是看林凡太年輕，不相信林凡，走了。
坐了這麼久，李凡一個病人都沒看，還嚇走了幾個。
“李醫生，這麼有空啊。”張醫生回來後的第一句話就深深打擊了李凡的內心。
“是啊。”李凡攤開雙手，一臉無辜。
“李醫生啊，你怎麼也是重點大學出來的高材生，難道就不能從一個醫生的立場上對待病人？你得把你在學校的那一套收起來，也把你身上的優越感放下，踏實一點，平易近人一些，還怕嚇退病人？”張醫生帶着頗爲教訓的口吻說道。
李凡聽到這番話，臉色馬上就變了，他自問平時工作已經很踏實了。
病人離開了又不是他的錯，跟他有什麼關係？
況且是誰讓他到這鬼地方來的？這不是他的專業，只是林天豐報復才分配他到這裡來，如果不是這樣，他會來兒科專診部？會沒有病人看病？
心裡本來就憋着氣，聽了張醫生的話，李凡毫不客氣地回道：“這是我自己的事，用不着你來操心，你要是有本事也不會被分配到這裡來！”
“你…你…”張醫生原本想着林凡雖然是名牌大學畢業的，但是專業不對口，也沒經驗，自己再怎麼說也是一個老資格，稍微教訓對方一下也是應該的，沒想到林凡居然這麼狂妄。
林凡倒也不是蠻橫不講理的人，他聽的出張醫生話裡的諷刺味道，對這種人自然不會客氣，說完就回到了自己的門診室。
上班了幾天，李凡才發現何主任說的話半分虛假都沒有，這裡平均一天只有三四個家長帶着小孩來看病，基本上不是發燒就是感冒，李凡這兩天一共纔看了兩個小感冒的小朋友，其中一個還是已經好了來複診的。
“難怪不用分細科了，這裡一年的病人裡百分之九十九都是發燒感冒吧？”李凡內心也是一陣陣無奈。
平時無聊的時候，他只好找些醫學雜誌看，或者翻翻辦公室裡有的那些鍼灸圖和穴位圖看，他研究了幾番，才確定自己透視所看到的那些網狀脈絡確實是人體的經脈穴位，不過大部分人都不是煉氣功或者功夫的，所以李凡所看的大部分人，這些脈絡都是黯淡無光的。
但那天他在醫院倒是看過一個人，全身的經脈都發着金黃色的閃光，顯然那個人的經脈很可能是打通或者激活了的。
也許是什麼武師或者煉氣功的人？李凡心裡猜測着。
正當他想着那個人的時候，突然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進來。”李凡忽然回過神來，提高了聲音說道。
推門進來的是一個神色有些慌張的女人，年紀大概有三十多歲了，帶着一個七八歲的男生走了進來，問道：“請問吳醫生在嗎，我是來複診的。”
“吳醫生已經沒在這裡做的，我是頂替他的醫生，我能幫到你嗎？”
“…”這位媽媽顯然對年輕的李凡有些不放心，但她頓了頓，還是開了口：“我兒子前兩天來看病，拿了點藥，但沒有什麼好轉，所以早點來複診問問。”
李凡微笑着伸手示意：“請坐，你兒子叫什麼名字？”
“周立彬。”
李凡翻開醫院的收診記錄，找了一會，這才找到周立彬的名字。
“嗯，找到了，是來看小兒咳嗽的對吧，吳醫生開給你的是……是兩瓶咳藥水和一些維生素，回家後有按照療程服用嗎？或是…”李凡按照記錄正滔滔不絕地問道，忽然他瞥了那個小男孩一眼，頓時呆住了。
他眼前一蒙，忽然男孩的身體就一幕幕地透析了出來，各種顏色的流光不停流轉着。
而男孩的肺部，此刻卻充滿了一個個暴躁的肺泡！
幼兒肺炎！因爲肺泡發炎而引致的肺炎，順帶引起了併發症急性支氣管炎，這纔是周立彬咳嗽不止的原因！吳醫生開的藥完全開錯了！
此時，周立彬突然又開始猛然咳嗽起來，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
“小彬！小彬！你怎麼樣了，醫生，現在怎麼辦纔好？”周媽媽頓時嚇得六神無主，只好一邊撫着兒子的後背，一邊慌張得問道。
“你趕緊帶你的兒子去附屬四醫，你兒子不是小兒咳嗽，他是小兒肺炎引發急性支氣管炎，他肺裡的肺泡現在已經處於臨界狀態，一旦惡化，就會馬上變成急性肺炎，到那時……”李凡焦急地解釋道。
眼看着周媽媽越聽越慌，張醫生突然從外面走了進來，在他後面還跟着一羣閒的牙疼的護士。
“我說李醫生你好歹也是名牌大學畢業的，怎麼連一個小兒咳嗽都治不好？還要別人到其他地方去？難道你是來養老的，什麼都不做也想拿工資？”張醫生站在門口陰陽怪氣地說道。
“這個李醫生難道真的連一個小兒咳嗽都治不好？難怪會被分配到這裡來，肯定是個不學無術的傢伙。”
“看來這些名牌大學畢業的學生也是吃名聲的，實力也不過如此！”
……
後面的那些護士也嘰嘰喳喳的小聲議論開了，語氣也充滿了鄙夷。
也難怪她們會有這樣的想法，因爲她們根本不知道周立彬的情況有多嚴重，只是以爲林凡連一個小孩子咳嗽都不敢出手治療。
李凡神色一寒，對堵在門口的張醫生喝道：“你有種你去治，如果出了問題你自己負責。要不然就趕緊死開，耽誤了病人治病的話，你承當不起這個責任。”
突然間，周立彬的咳嗽停止了，眼皮也慢慢垂了下來，顯然是進入了休克狀態。
張醫生之前聽李凡說周立彬是急性肺炎是因爲不想找藉口，現在才知道李凡說的不假。
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張醫生立即就讓了開來，冷笑道：“我可沒攔着他，他出了什麼問題也都是李醫生的責任，畢竟是李醫生見死不救才讓他的病情惡化的。我看他的情況已經撐不了多久了，我看李醫生還是趕緊搶救一下吧，要不然…”
說到這裡，張醫生朝着李凡投去一個幸災樂禍的眼神，他自己都沒把握將周立彬搶救過來，更不要說李凡這實習醫生了。
張醫生似乎已經看到李凡因爲見死不救而導致醫療事故發生，最終被處罰開除的結果。
“這個小孩太可憐了，來的時候還只是咳嗽，就是這個李醫生見死不救纔會弄成現在這樣！”
“李醫生太沒醫德了，根本就不配當一個醫生！”
……
後面的護士也一副義憤填膺的表情看着李凡，似乎對李凡非常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