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龍蝦的價錢不見得多貴,其珍貴之處在於稀少。每兩百萬只龍蝦當中,才能出現一隻藍龍蝦,其生長週期還慢得很,七年左右才能完全長成。因爲稀少,所以才顯得昂貴。
要說藍龍蝦比普通龍蝦好吃多少,營養價值高出多少,那也並不見得。
鄧家給準備的藍龍蝦,自然都是最頂級的品質,這一點倒是符合鄧家西山省首富的地位。
酒店是鄧家自己經營的,西山市最豪華的酒店之一,最頂層的帝王廳裡,三隻巨大的藍龍蝦像是三條真的龍一樣端坐在直徑三米多的大桌子上,金光閃閃的桌面將藍龍蝦藍光瑩瑩的身體映襯的美麗至極。
“這家廚子搞藝術出身的吧,把食物搞得這麼美觀,讓人怎麼下嘴?”冷牧大咧咧地往桌子旁邊一坐,嘴裡說着無法下嘴,手上的動作可不慢,伸手抓過一隻龍蝦,取下打開的蝦殼子就舀了一大勺蝦肉送進嘴裡。
“嗯,味道確實不錯,你們也嚐嚐?”冷牧回頭看着目瞪口呆的鄧桐梳和張春穎,招了招手。
鄧桐梳苦苦一笑,正準備坐下來陪着一起吃,帝王廳巨大的房門卻突然被人粗暴地推開。
一個帶着金絲邊眼鏡的中年男人闖了進來。
“馬秘書,你真的不能進,裡面有客人……”酒店總經理唐柯焦急地跟着進來。
“我當客人是誰,原來是鄧大小姐啊。”金絲邊眼鏡男理都沒有理唐柯,看着鄧桐梳,“鄧大小姐,你這生意做的不地道啊,這麼好的帝王廳,放着好好的生意不做,卻留給自己逍遙。”
鄧桐梳的眼睛裡閃過一絲不喜,淡然道:“我怎麼做生意還用不着馬秘書來教,我正在招待客人,馬秘書如果沒什麼事,請你離開。”
馬秘書的臉頓時拉下來,“鄧大小姐,我家公子今天想借帝王廳一用,招待一位貴客。難道你就不能給一份薄面?”
鄧桐梳道:“馬秘書請轉告你家公子,除了今天,帝王廳任何時候想用都行,我甚至可以一分錢都不收,只要你家公子用的高興。”
馬秘書的臉綠的能夠滴出水來,突然就有陣爽朗的笑聲打從門外傳來,“桐梳妹子請了什麼客人,竟然連帝王廳都捨得免費給在下使用?”
笑聲的主人長的星眉劍目,身形高大健碩,一臉的笑容格外醒目,讓人有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這星眉劍目的年輕男子一出現,馬秘書的脊背頓時就佝僂了下去,一臉討好的哈巴狗相,“章少,你怎麼親自進來了?”
章文澤哼道:“你把事情辦不成,本少不親自進來還能怎麼辦?”
馬秘書的臉頓時一陣臊紅,轉身惡狠狠地瞪着鄧桐梳,“鄧大小姐,你可想清楚你的決定,和氣才能生財,別無端給鄧家招災惹禍。”
鄧桐梳的臉色一綠,“馬秘書你這是在威脅我?”
馬秘書哼一聲不說話,不過那陰沉的表情卻說明了一切。
鄧桐梳氣得咬牙切齒,看向章文澤,“章少,這也是你的意思?”
章文澤什麼也沒有說
,轉身啪地一耳光扇在馬秘書臉上,沉聲喝了一聲“滾”。
馬秘書被扇得眼冒金星,確實一句話也不敢說,捂着臉灰溜溜地出了帝王廳,只是臨走時候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始終在埋頭吃東西的冷牧。看樣子他沒膽子記恨章文澤,也沒膽子記恨鄧桐梳,就將怒火全都轉嫁到了冷牧身上。
章文澤道:“桐梳妹子,哥哥今天宴請的客人真的很重要,他指名要在帝王廳裡吃飯,能不能給哥哥一個薄面?放心,該給的錢哥哥一份也不會少,在原價基礎上,我再額外支付一倍。你看如何?”
帝王廳提供的服務不僅僅侷限於吃飯,吃喝玩樂一條龍都有,消費也不是一般人能夠承擔的起的,基礎消費都是百萬起。
章文澤一張嘴就是兩百萬,連個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很顯然,他今天宴請的客人是真的很重要。
西山素有“財鄧權章”的說法,意思就是鄧家是西山最有錢的,而章家則是西山最有權勢的。
章家在西山的勢力一點兒也不比鄧家弱,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其影響力還在鄧家之上。自古至今權財都是緊密聯繫在一起的,而權卻永遠都排在財的前面。
由此可見,沒有權的支撐,財就是無根浮萍,根本站不穩腳跟。
所以章文澤有底氣在鄧桐梳面前趾高氣揚,莫看他說的客氣,實際上話裡話外的威脅之意非常明顯。
他的意思是,我章文澤不在乎錢,但若是你今天砸了我的事,來日我就砸你鄧家的場子。
面對馬秘書這個狗腿子,鄧桐梳可以不給面子,甚至罵他幾句。可是面對章文澤,她沒這個底氣。鄧家如今風雨飄搖,本就面臨着巨大危機,她可不願意再給鄧家招惹敵人。
“章少說哪裡話,你能到我家帝王廳宴請客人,那是給我鄧家面子,怎麼敢多收你的錢?”
鄧桐梳一句話就給今天的事情定了性,也算是向章文澤服了軟。
話鋒一轉,她又道:“只是我這裡也還有客人在。章少看看要不這麼着,我朋友就是在這裡吃頓飯而已,也耽擱不了多少時間。要不等我陪客人吃完飯,就立馬把帝王廳給你騰出來。章少,時間上應該趕得及吧?”
這個結果還算是在章文澤的接受範圍,反正他的客人要晚上纔到。
“多謝,桐梳這份情本少承了。”章文澤拱拱手,話看似說的真摯,實際上卻顯得敷衍的很。也是,他堂堂章家大少,自是不需要真的去討好鄧桐梳。
鄧桐梳有苦難言,卻也懶得計較什麼,點點頭道:“那就請章少稍後片刻,先到隔壁廳裡坐一坐吧。”
結果章文澤卻不願意,掃了眼依舊在大快朵頤的冷牧,指了指旁邊的休息室,道:“就不去旁邊廳了,我在這裡坐着等就行。你們吃你們的,不用關我。”
鄧桐梳險些一口血噴出來,媽蛋,我們在這裡吃飯,你坐在一邊看,這算怎麼回事?
“章少,這就不必了吧?”泥菩薩都還有三分火氣,更何況鄧桐梳也不算是什麼無名小卒,她心裡隱約地有些壓
制不住內心的怒火了。
她在學校裡確實聽你霸道,不過到底出身於鄧家這樣的豪門,修養還是不錯的,她壓制着火氣,道:“既然說好了會把地方騰出來,我就不會失言,章少不會對我連這點信任都沒有吧?”
章文澤笑道:“這和信任沒關係,主要是我這人不喜歡麻煩。桐梳應該能理解的呵?”
我能理解你大爺我!
鄧桐梳在心裡大罵,卻又拿章文澤沒有辦法。回頭看看依舊在吃飯的冷牧,她心頭挺犯難,冷牧是鄧家必然要拉攏的存在,這關乎到鄧家的生死存亡,絲毫馬虎不得。
拉攏冷牧這件事本來就挺犯難了,哪想到吃頓飯都還能遇上這麼糟心的事,這尼瑪找誰說理去?
鄧桐梳生在世家豪門,多少也耳濡目染了一些豪門的處事哲學,可她畢竟沒有真的代表家族處理過什麼重要事務,臨到關鍵時候,不免有些手忙腳亂。
章文澤已經不請自來地到一旁的休息室坐下來了,也不幹別的事,就那麼直勾勾地看着飯廳,看着依舊在埋頭胡吃海塞的冷牧的背影。
鄧桐梳心裡好不犯難,低聲就酒店經理道:“你去給我爸打個電話,把這裡的事情說一說。”
酒店經理猶豫了一下,道:“大小姐,給大爺打電話也沒有,章文澤這人出了名的軟硬不吃,他認定的事情,肯定不會改變主意的。大小姐你請的客人是什麼來路?如果關係尚可的話,咱們給他多說幾句好話,要不就請他移駕別的廳繼續用餐吧。”
鄧桐梳哀怨地嘆了口氣,道:“這傢伙可不見得有那麼好說話。”
酒店經理還沒有反應過來大小姐的話是什麼意思,只聽見大小姐又呢喃道:“算了,先這樣吧,我先去看一看再說。”
酒店經理這才反應過來大小姐說的是她宴請的客人,心裡不免有些不悅,一看那個傢伙就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幾隻藍龍蝦瞧被他吃的那個樣子,這樣的人,需要大小姐那麼謹慎的對待嗎?
心裡想歸想,酒店經理卻不敢將這些話說出來,他可不是鄧家嫡系,榮華富貴都是建立在鄧家的信任之上,能不惹事就最好莫招惹是非。
三隻大龍蝦鄧桐梳和張春穎基本上都沒有怎麼動過,幾乎全都進了冷牧一個人的肚皮。
這玩意兒看着大,實際上一點兒都不顯量,更何況冷牧是個武者,對於食物攝入的需求量向來就大,三隻大龍蝦,也就吃了個半飽而已。
“冷牧,吃飽了嗎?要不再來兩隻?”鄧桐梳還沒有想要要怎麼跟冷牧開口,再回來就禮節性地問了一嘴。
禮節性的問候嘛,當然就不會有什麼誠意可言,人家的潛在意思其實就是希望你說不。
但凡有點社會閱歷的人,這時候都該知道怎麼回答,然後賓主盡歡。
然而冷牧這時候卻表現的像是一個完全沒有社會閱歷的人一般,他一邊擦嘴一邊道:“好啊,再給我來兩隻吧。”
鄧桐梳頓時傻眼了。看看冷牧,再看看那邊的章文澤,險些沒有哭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