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感覺他說不出來,只是感覺很舒服,感覺自己很溫暖,看着周圍這些憐憫的眼神,鄧萬潮卻並不討厭,相反的,甚至還有一點欣喜,因爲這樣的情況是他之前那所沒有料到的。
自己面對的這些人也不是以前的那些人,從血脈上算起來,這些人都是自己的族人,感覺自然也是不同。
就在鄧萬潮放下了一顆忐忑不安的心,享受起了這種感覺的時候,鄧青柳再次開口了,看着鄧萬潮,聲音都有些顫抖的道:“孩子……這些年,你受苦了。”平時的冷麪閻王,這個時候卻只是一個親厚的長輩,話語之中的關懷之意,不言而喻。
很顯然,從這些人的眼神之中就可以看得出來,就算知道了鄧萬潮是一個私生子,這些可以被他稱之爲族人的人也沒有任何人有表露出一絲看不起他的情緒,這讓鄧萬潮放下了心,悄悄鬆了一口氣。
對於他來說,被外人看不起,被外人嘲諷,雖然也不好受,但是那種事情他也沒有辦法,只能當做視而不見。但是如果自己的族人也對自己露出這樣的表情,那麼他肯定是承受不了的,這也就是爲什麼鄧萬潮寧願死也都不願意說出自己這一個秘密的原因。
不是覺得丟臉,而是害怕自己被族人看不起,連帶着自己的母親也被族人看不起,這纔是他所不能忍受的事情,這件事情一直以來都是他的一個心結,無法解開,像一座大山一樣壓抑着他。
而現在,這個秘密被大小姐這樣輕易的剝開了,卻並沒有發生他所擔心的那些事情,來自族人的白眼和嘲諷,統統都沒有,有的只是善意的憐憫和可憐。這也是自然的事情,一個能夠被家主認可成爲暗子的人,在家族其它成員之中只會引起羨慕嫉妒恨。
因爲只有最優秀的人才可以擔當這個位置,而這個人竟然還有這麼一個可憐的身世,自然沒有誰會對他白眼和嘲諷。
看見這一幕,鄧桐梳也是露出了笑容,隨後輕聲說道:“鄧萬潮,我們早就說過了,你沒有必要這麼執着這件事情。我們鄧家是一個大集體,所有人都是自己的族人,沒有人會因爲這個瞧不起你。”
說到這裡,鄧桐梳聲音一頓,隨後接着說道:“更何況,當初要不是你父親出了意外,你也不會是一個私生子,早就和你的母親一起被接到家族之中來了。所以,其實你這個所謂的私生子,也就是因爲欠缺了一個名分而已。”
“我和父親早就和你說過要給你加上這個名分,要把你的母親接到家族裡來,可你就是不同意,現在放心了吧。我們鄧家,絕對不會出現那種瞧不起自己族人的人,大家都是兄弟姐妹,你大可不用擔心。”鄧桐梳笑着說道,勸解着鄧萬潮。
聽見這一
番話,鄧萬潮臉上露出了一抹苦笑。是啊!大小姐說得沒錯,自己就是因爲曾經遭受的白眼而產生了心理陰影,所以不敢在家族之中說出自己的身份,就是擔心自己受白眼也就算了,關鍵是不能讓自己的母親也遭受和自己一樣的待遇。
所以他才拒絕了家主讓他和他母親回到家族的邀請,現在看來,完全就是因爲他想太多了,因爲小時候的那一次心理陰影,結果讓他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簡直是可笑。
不過,現在既然已經明白了這一點,鄧萬潮也放開了自己的心結,臉上帶着些不好意思的神情,看向了鄧桐梳,道:“是的,以前是我的問題,我把人心都想得太黑暗了,所以纔會這樣。這次還是要多感謝大小姐了,要不是大小姐你,我這個心結恐怕是解不開了。”
這麼說着,鄧萬潮還如釋重負的嘆了一口氣,心上的一塊大石被搬走了,的確是很愜意的一件事情。
鄧桐梳聽到了鄧萬潮的話,卻是立刻轉頭,似笑非笑地看了旁邊的謝正英一眼,隨後用一種莫名的語氣說道:“你要感謝的可不是我啊!而是有心人想方設法要爲你解開這個心結,你要感謝就感謝他去吧。”
鄧桐梳這話一說出來,鄧萬潮頓時就一臉懵逼,不明白大小姐在說什麼,自己的心結明明就是大小姐解開的啊,怎麼大小姐還說是有心人要爲自己解開心結,有心人是誰啊?
鄧桐梳一臉茫然的看了看四周的所有人,還是想不明白,大小姐說的有心人到底是誰。在場的這些人,除卻鄧家的人,他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情況,更不可能知道自己的心結,冷牧和那個統領,也是一樣的。
剩下的人也就只剩下謝家大公子謝正英了,還有承認不是自己的大小姐,那能是誰?鄧萬潮被搞懵逼了。
就在鄧萬潮懵逼的時候,冷牧和陳江卻是變了面色,他們是何等精明的人物,一開始還沒有發現,直到現在話已經被鄧桐梳給點明瞭,他們才一下驚覺。
推動他們關注這件事情,解釋這件事情的,都只有一個人,那就是謝家的大公子謝正英,根據鄧桐梳所說的有心人,在場的除了謝正英也就再沒有別人了。
只是,謝正英爲什麼會幫助一個小小的鄧家人,而且這個鄧家人還是打入他們謝家之中的暗子,這完全不科學啊。按照道理來說,謝正英應該是恨鄧萬潮的,即使不是恨,那也應該是厭惡,但是爲什麼會幫助他呢?
就在冷牧想到這個一個問題的時候,斬在鄧萬潮旁邊的鄧青柳,也想到了這個可能性,猛然擡頭,望向了悠然而立謝正英,眼中帶着不可思議的表情,如果按照大小姐的說法,幫助鄧萬潮解開心結的有心人,顯然就是謝正英。
只是,他爲什麼那麼要幫
助自己的敵人?同一個疑問,也在鄧青柳的腦海之中出現了。
鄧萬超也慢慢的回過了味來,用最簡單的排除法,雖然覺得這很不可能,很不科學,但是根據最後的結論,他不得不把自己的目標導向了在場那個最不可能的人,謝正英。
同時,他也將目光投向了謝正英,感覺到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到了自己的身上,謝正英也沒有絲毫的緊張與侷促,輕輕一笑,溫潤如玉。
隨後用一種溫和的聲音,緩緩的開口道:“不用在意這一點小事,也不用感謝我。你在謝家盡心盡職的做了四年的保鏢,這一點小事情,就當做我給你的報酬吧。”一聽見這話,頓時在場的所有人都已經給你斯巴達了,不明白謝正英這是個什麼邏輯。
自己這邊可是他的敵人,他怎麼就是這個反應?真是奇了怪了。現場唯一沒有迷惑的人只有鄧桐梳,經過剛纔的一番長談,她已經明白了謝正英的目的。
只是給自己的女兒鋪路而已,現在能夠多結一份人情,日後她女兒受到的照顧就會多一分,這一點,鄧桐梳已經明白了。在明知他一定會放自己離開,有這麼一個大人情在,足以將冷牧等人對他的敵意完全消弭了,現在在趁機結下一份小人情,何樂而不爲?
鄧桐梳也是猜到了他這一點的心思,所以纔會將這件事情明確的點出來,對於這個她很有好感的人,她是不吝嗇順手幫他一把的。只是有一件事情,她一直很好奇,那就鄧萬潮的身份背景,他到底是怎麼查到的?
連自己的父親也只是機緣巧合之下查到了鄧萬潮,廢了好大一番功夫,才確定了自己鄧家還有這麼一個流落在外的族人,而謝正英又是怎麼發現的。
要知道,鄧萬潮從小到大所有的記錄上,都沒有絲毫鄧家的痕跡,這樣的情況下,謝正英又怎麼能查到鄧萬潮和鄧家的關係呢?這是鄧桐梳很好奇的一件事情。
似乎看出了鄧桐梳的疑問,謝正英瞥了她一眼,隨後輕笑道:“當初我在調查你資料的時候,就對你這個人產生了興趣,所以進行了一番深入的調查,才知道你竟然有這麼荒誕的一個身世,只能說是天意弄人啊。”
說到這裡,鄧青柳等人都擡起了頭,看着謝正英,很明顯就是想知道鄧萬潮那荒誕的身世,到底是怎麼回事。
而鄧萬潮則又低下了頭顱,一時心中五味雜陳,的確,他的身世是有些荒誕。
“你父親鄧千海原本是有一名指腹爲婚的未婚妻,是你爺爺和女方的父親一起定下的。誰知道,就在你父親二十歲那年,外出旅遊,認識了一個女孩,也就是你的母親。”謝正英緩緩的講述了起來,鄧青柳聽得很入神,這是他最好的朋友的事情,他當然要了解清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