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的小油燈泛着一絲昏黃,啞爺爺面對着牆的方向已經睡着,楚天吟和風晴兒靜靜的坐在火盆的兩側,通紅的火炭把風晴兒小臉烘的有些發燙,只是在昏黃的光線下不是很明顯,屋內只有啞爺爺均勻的呼吸聲在一吸一吐着。
“能幫我講講你們村人的生活細節嗎,我很想知道”風晴兒輕啓朱脣輕聲道,很怕吵到睡夢中的啞爺爺。
“你得先告訴我,你們是誰,來這幹什麼,其他人我不知道,而你不僅是想來看看風景吧”通過風晴兒的一系列表現,老道的楚天吟一眼就知道她不只是看風景那麼簡單,雖然在她的眼神裡和柳蓉一樣有着對崑崙山的癡迷和嚮往,不過她的眼睛深處卻有着一絲使命或者可以說是一種宿願。
風晴兒剛見到楚天吟和啞爺爺的時候,就覺得這祖孫二人並不像是塔木村人,不過她卻沒有多想,或許人家是後搬過來的。後來楚天吟粗俗的罵了魏峰兩人,還一副刁民的樣子數着她付的錢,這一切都掩蓋住了楚天吟之前那個詭異的微笑,而她一直沒有對別人說起的心事此時卻被楚天吟一眼看破。
風晴兒有些錯愕,楚天吟畢竟是個陌生人,她似乎沒必要對楚天吟說些什麼,沉思了片刻突然起身對着楚天吟說道:“不好意思,很晚了,我該休息了,明天再聊吧”說完轉身走了出去...
楚天吟頓時苦笑,本打算藉着跟風晴兒聊天的機會消磨點時間,沒想到一句話就給問跑了,回頭看了看睡熟的啞爺爺,也走了出去。
啞爺爺的牀不小,足以容下兩個人,不過楚天吟還真不習慣和男人睡在一張牀上,老少皆是。走到兩個房間中間能有兩平米的小廳裡,盤腿坐了下去,既然不習慣和男人睡,女人又不讓睡,那就只能坐着了,聽着屋外的陣陣寒風,楚天吟努力的凝聚心神...靠着他那超強的定力再次進入了空靈狀態。
“啊...用力一點...再用力一點...”
“啊...疼...”
“再忍忍...快進去了...”
“啊...進去了”
“破了...”
“流血了...”
楚天吟心裡滿是遺憾,他正在嘗試用體內自有的力量去破開細胞上面裹着的那層不明力量,想具體看看兩種能量是如何進行交換的,從而找到解決辦法,讓自己的境界不再忽高忽低,這是一個異常痛苦的過程,最終成功的破開了能量罩,然而裡面的那個細胞卻碎了。
心神受到失落的影響,楚天吟無奈的從空靈狀態中脫離,睜開眼睛卻嚇了一大跳,風晴兒和柳蓉的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看到楚天吟睜開眼睛兩個女孩終於鬆了口氣。
兩個女孩整個晚上睡的都很好,被子很厚兩人也沒感覺到如何的冷,懷着激動的心情兩個人早早的就起牀了,想看看清晨時的崑崙山是個什麼樣子,沒想到剛走出房間就看到楚天吟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裡,看樣子應該是坐了一個晚上,兩個女孩頓時心裡很不好受,雖然付了錢不過看到楚天吟坐着睡覺她們還是很不忍心,啞爺爺那屋沒有動靜,說明老人家還在睡覺,兩人輕聲的叫了楚天吟幾次都沒能叫醒,剛要用手去推楚天吟的時候,人卻醒了。
“你...你...你沒事吧”柳蓉看着並沒有一絲疲態的楚天吟小心翼翼的問道。
“唉...又夢遊了”楚天吟看了看自己做的地方嘆了口氣說道。
夢遊?兩個女孩瞪大了眼睛,白內疚一場了,感情他那是病,不過下回睡覺的時候可得注意了,他很可能以夢遊爲名趁機行色。兩個女孩想法很一致,同意的點了點頭,沒再看楚天吟第二眼開門走了出去。
兩個女孩剛出去,啞爺爺就走了出來,看着楚天吟笑了笑,示意他進屋睡會,楚天吟點了點頭,筋骨過人的他並沒有睏乏之意,不過能形式上的補一覺也是很好的。
清晨,成羣結隊的馬匹和牛羊從塔木村中涌出,幾個牧人騎在馬上揮舞着長長的鞭子,每次鞭子甩出都伴有清脆的響聲,當他們看到村口四臺彪悍的機動車和有着大都市氣息的人時,只是對着風晴兒他們樸實的笑了笑,雖然他們穿的很破很舊,雖然他們滿臉的邋遢鬍鬚,雖然他們的皮膚很糙很黑,雖然他們沒見過那麼好的車子,不過他們相信只要努力的建設自己的家園,他們的後代就一定能過上那樣的生活。已經意識到錯誤的他們極力的挽救着沙化越來越嚴重的家園。
從原來的過度開墾和不合理放牧,變成現在一邊放牧一邊植樹,不能說他們亡羊補牢爲時已晚,最起碼他們完成了內心覺悟的徹底改變,可怕的不是亡羊補牢,而是亡羊之後的繼續亡羊。
奔馳在馬背上的牧馬人並不知道遠處停着的車子叫牧馬人,也不知道車子裡放的音樂也叫牧馬人,他們只知道隨着悠揚的音樂盡情的揮舞着鞭子,讓自己的每一天過的都是那麼充實,那麼快樂。
風晴兒很用心的拍攝了那段畫面,一種倔強的堅強慢慢在淒涼中成長的畫面......風晴兒捧着DV默默的看了一遍又一遍,牧民那具有韌性的笑容深深的印在了她的腦海當中。
身邊的柳蓉三人並沒有去打擾她,因爲他們剛剛看到那種情景也有些莫名的辛酸,只是沒有風晴兒那麼誇張而已。
小憩過後,楚天吟覺得神清氣爽,走出小屋看到幾個人靜靜站在那裡,風晴兒不知在看手中的什麼東西,享受的伸了個懶腰,舒服的哼哼了一聲。
不遠處的幾個人被楚天吟的怪叫吸引了過來,風晴兒更是風風火火的走在最前邊,像是有什麼急事。
走到楚天吟跟前風晴兒舉了舉手中的DV說道:“知道這個吧”
“晴兒,別搞笑了,他哪能見過這個”一旁的魏峰嗤笑道。
沒等楚天吟搭腔風晴兒把DV打開播放出剛剛錄下的畫面,身體靠到距離楚天吟很近很近,讓一旁的魏峰和週一凡大感惱火,眼神就像鋒利的刀子一樣狠狠的紮在楚天吟的身上。
聞着風晴兒身上的幽香,雖然兩人穿的都有些厚重,不過透着層層阻礙楚天吟仍然能細微的感受到風晴兒胸前的一抹誘人,DV很快被風晴兒合上,轉過頭問道:“還有比這些更讓人感動的麼”
“有”大部分精力用在了感受風晴兒的身體,不過還是注意到了她拍攝的東西,表情有些深沉的指了指小屋旁邊的那棵胡楊樹。
“它?胡楊樹?”風晴兒看着那棵寒風中孤獨挺立的胡楊遲疑的說道。
“哼...一棵樹有能有什麼深意,你無非想說它在寒風中挺立,象徵着男人的錚錚傲骨罷了”週一凡推了推眼鏡,想要揭穿楚天吟的小計謀,他可不相信楚天吟會說出什麼驚人的話。
楚天吟面色一冷說道:“我可以允許你搞笑,但我不允許你無知”
風晴兒和柳蓉看着氣質突然變化的楚天吟,竟然有了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很期待楚天吟接下來的答案。
“生而不死一千年,死而不倒一千年,倒而不朽一千年”楚天吟看着那棵胡楊一字一句的說話,話語中充滿了稱讚。
“那又怎麼樣”週一凡看着窮小子模樣的楚天吟拽詞兒的樣子很是不爽的說道。
“你的問題更顯示了你的無知...胡楊樹的生命力人類很難想象,爲了生存它在不斷的探索中逐漸的增強自己的生存本領,它的根可以扎到二十米以下的地層中吸取地下水...胡楊是隨青藏高原隆起而出現的古老樹種,在六千多萬年前就開始在地球上生存,它見證了億萬年間的海陸變遷,度過了冰川時代,然而如今,生態環境的嚴重破壞,嚴重缺水讓胡楊走向衰敗,它們的後代難以再成長......”楚天吟語氣激揚的說着,胡楊不僅是維吾爾族人心中的‘英雄樹’,楚天吟同樣以胡楊樹爲榜樣,胡楊樹的那股不可撼動的堅強影響着他的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