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塵說的這番話,關耀傑自然都懂,而且他也有考慮過。
可是他卻無法忘記剛纔黃金潤那張讓他又怒又噁心的嘴角。
如果黃金潤只是單純地衝着自己來,那自己賤命一條,大不了就放手一博,就算弄不死你也能從你身上叼下一塊肉走!
只是這個黃金潤千不該萬不該衝着自己的妹妹下手啊!
妹妹是自己的逆鱗,黃金潤觸犯了自己的逆鱗,所以關耀傑這次是真的忍不了了!
如今自己的妹妹已經脫離了危險,他就想着去找黃金潤算賬!
雖然他知道此去肯定是凶多吉少,但他卻沒有任何退縮的意思。
蕭塵見關耀傑一直低着頭沉默不語,便知道這個男人的心裡肯定是不甘心的,如果是換成自己,自己也必然不會甘心。
畢竟關耀傑好歹也當過幾年的特種兵,骨子裡定然還流淌着一股還未燃燒的熱血。
如果關耀傑沒有想要去報仇的衝動,那纔是真的奇怪了。
蕭塵微微嘆了一口氣,拍了拍關耀傑的肩膀,說道:“耀傑,我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我也知道你心裡肯定很不甘心。
但,如果你信得過我蕭塵,那我可以告訴你,最多不過明天,那個黃金潤定會受到法律的制裁。既然如此,那你何必還要親自動手呢?”
“蕭大哥,可是……可是黃金潤他……”
關耀傑擡起頭,眼眶通紅地看着蕭塵,嘴脣顫動。
“好了,耀傑,我們回去吧!你說的那個黃金潤的後半生肯定不會太好過的,只要他被抓住,那十年半載他肯定是出不來了。
與其讓自己的敵人痛快一死,還不如讓他好好活着用後半生去懺悔前半生所造的孽。那樣的痛苦可比死了一了百了要痛苦得多,你覺得呢?”
蕭塵微微一笑,繼續說道:“所以說你大可不必爲了這種人渣而毀了自己的後半輩子。”
關耀傑一怔,直直地看着蕭塵,似乎有點被蕭塵的話給說動了。
而這個時候,關心也柔柔地衝關耀傑喊道:“哥,我們回去吧!我們快回去吧,我不想再待在這裡了。”
本來還有一絲猶豫的關耀傑終究是被關心的這一句話給打敗了。
是啊,自己還有大好的人生,自己還有至親的親人,何必要做些毀了自己一輩子的事呢?
那樣真的是太不明智了!
想到這裡,關耀傑心中的怒火便慢慢地消散了,他衝着關心溫和一笑,點了點頭,說道:“好,心兒,哥答應你,我們回家!”
“嗯!”關心使勁地點了點頭,嘴角笑容綻放,如陽光下的花朵一樣燦爛。
……
此時此刻,在五溪村的一棟獨立的歐式風格小洋房裡,賴爲民坐在自己的書房中,戴着一副黑框眼鏡,眼睛直直地盯着手裡捧的一本《西方哲學史》一眨也不眨。
書桌上的一杯普洱茶已經變涼了也沒見他端起來喝一口。
賴爲民保持一個姿勢一直沒動,直到牆上鐘錶的時針指向九的時候他才合上了手裡的書本。
他取下眼鏡,將書本和眼鏡放在了桌上後伸出雙手抹了一把臉,然後揉了揉自己發酸的太陽穴。
不知怎的,今天晚上他感覺心神不寧,總覺得好像會有什麼事要發生,可究竟是什麼事,他又說不上來。
按道理來講,關耀傑那個麻煩已經讓黃金潤去解決了,自己應該不會那麼焦躁不安。
可是,他總覺得白天的時候,關耀傑的行爲很反常,那個向來老實巴交的孩子怎麼會突然間變得這麼有膽量?
不僅敢頂撞自己,而且還敢打自己?
這是他萬萬想不到的。
莫非那小子找到了靠山……還是抓到了自己的把柄?
賴爲民站起身,在書房裡來來回回走了十幾遍,然後突然停下腳步,拿起桌上的手機準備給黃金潤打個電話問問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然而,當他剛按下第一個數字的時候,耳邊就響起了門鈴聲。
賴爲民有些疑惑地皺了皺眉,心想,這麼晚了會是誰呢?
但不管怎樣,還是先去看看吧。
賴爲民放下手機,便去開門了。
只不過當他打開門的一剎那,他的心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因爲這來的不是別人,而是他認識的一個熟人,一個特別有能量的人。
他就是山城新洲區的紀委副書記王海軍。
王海軍長着一張國字臉,濃眉大眼,留着一頭精幹的短髮,兩鬢透露着幾根銀絲,眼角雖然總是帶着笑意,但眼睛裡時不時透出的精光卻讓人不寒而慄。
賴爲民愣了愣,隨即笑着問道:“王書記,您這麼晚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王海軍笑了笑,說道:“爲民啊,我今晚來找你的確是有點事,而且還是急事,不然我也不可能這麼急着來找你嘛!”
“王書記,那您說的急事是公事還是私事呢?”賴爲民笑着問道。
“公事。”王海軍點了點頭,說道。
當王海軍提到“公事”兩個字時,賴爲民只感覺自己的眼皮不由自主地跳了跳,而且還是右眼皮!
看來善者不來,來者不善啊!
畢竟據賴爲民的瞭解,只要被王海軍因公事找上的人,一般都沒什麼好事。
因爲王海軍的身份實在是太過於特殊了點,所以在官場壓根就沒有人想和王海軍扯到一起。
賴爲民長長地“哦”了一聲,隨即陪着笑臉,說道:“既然這樣,那王書記裡面請。”
王海軍也沒有說什麼,而是笑着點了點頭,然後走進了屋裡,後面還跟着一個模樣普通,身材中等,時刻都保持着沉默的一個男人。
要不是這個男人跟着王海軍進來,賴爲民還以爲今晚就王海軍一個人過來的。
“王書記,請問這位是?”賴爲民疑聲問道。
王海軍轉過身笑了笑,說道:“哦,他是我的助手,名叫賈似道,每次我出去辦公事都是他陪同我一起的。”
“哦,原來如此。”
賴爲民也沒有覺得有什麼奇怪的,畢竟在他看來不管是大大小小的領導,身邊總會跟着一個助手,這很正常。
所以他也陪着笑臉,做了個請的手勢,說道:“賈先生裡面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