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巴掌太過突然,妖精也太過彪悍,隔着老遠,直接掌摑,然後漫不經心的走回來,她的速度很快,連雷楓都難以抓捕,這完全不是常人可以擁有的速度。
方曉摸着臉頰,感覺到臉上和心中火辣辣的疼痛,眼神被怨恨和暴怒取代,吼道:“你們還站着幹什麼,打斷雙腿,扔出去!”
大廳很安靜,但是最安靜的卻是坐在座位的兩人,方敏和方銘兩兄弟冷眼旁觀,看着形式的法陣,沒有半點勸說或者阻止的意思。
方芷慧也沒有太在意,看了看安然不動的兩人,沉默下來。她的敵人是自己的父親和叔叔。因爲只有這兩個人才是方家掌門最強大的競爭者。出乎意料的是,方家兩兄弟,最有權勢的兩個人,並排坐着,意味難明,這纔是在場很多人安靜的原因。
張律師坐在中央,手中拿着一份文件,低頭處理着,臉色倒是相當平靜。
方芷慧暗歎一口氣,道:“還是先看看那爺爺的遺體吧。”
沒有人理會方曉的聲嘶力竭,大廳不是他的場地,在場的人都是方家很有權勢的人物,衆人分成四派,方敏和方銘爲核心,兩個集團的實力最是強大,方澤和方言代表的是外親集團也佔據方家企業的重要位置,在掌門人選擇上有些話語權。
最後一派,則是方寒的老部下,他們坐在最遠處,等待着結果。一切都是以方寒的旨意爲準,誰是下一任掌門人,他們便擁護誰。
問題來了,方寒離去極爲突然,來不及指定接班人,所有人都知道方寒會選擇方芷慧,可是方寒從來都沒有說過。
這也是方家兄弟底氣很足的原因。
“站住,你們想幹什麼!”方澤出聲阻止,說道,“老爺子走了,還是讓他安靜些,不要去打擾。”
方曉還在怒吼,拉着保衛人員,吼道:“你們吃屎的,給我動手,信不信我開除你!”
保衛人爲難,他在方家呆了很久,明白眼前的男人不過是紈絝子弟,將來不可能接班,但是他的身份敏感是方家第三代唯一的男人。
“聽見沒有!”方曉拳打腳踢,保衛人員只能忍受着,眼睛裡同時冒着火。
方澤道:“芷慧,重要時候,還是商量怎麼處理家事吧。老爺子剛走,讓他老人家安靜一下。”
方芷慧皺眉道:“小姨,我想讓潘姐看看。”
方澤冷哼一聲,她老早就看見潘曉婷卻是故意不理會,自從兒子的事情爆發,對潘曉婷的怨恨到了骨子裡,如果不是方家的事情太過重要,絕對不會置之不理。
潘曉婷臉色平靜,叫道:“小姨。”
“擔不起。”方澤冷笑道。
妖精笑嘻嘻的上前,說道;“走啊,還是不要浪費時間,當不起便讓開,哪來這麼多話語。芷慧,是非之地多是是非之人。”
方澤大怒,寒聲道:“你明白在和誰說話嗎?”
方言眼神複雜,嘆口氣,拉了拉姐姐的袖子,輕聲道:“都過去了,還在乎什麼,現在最重要的是……”
看着進入院子的四人,方澤怨恨道:“和她媽一個樣子,賤得很,人盡可夫!”
剛進中門,潘曉婷香肩微震,隨即恢復平靜,走向了曲徑幽深的小道,旁邊是盛開的荷葉,流觴曲水,茂林修竹,環境優雅。
“潘姐,剛纔……”方芷慧擔憂道。
潘曉婷搖頭,微笑道:“我有準備,放心吧。”忽然一雙大手捂着,感覺到雷楓的關心,點點頭,朝着裡面走去。
妖精看着雷楓拉着潘姐的芊芊玉手,心中不是滋味,臉色平靜的很,但是腳步變得重了許多,似乎和地板有仇,狠狠踱着。
幽靜的小屋子,紅牆綠瓦,庭院深深深幾許,燕子飛來,綠水人家繞,在偌大的別墅中,保留着古樸古香,充滿大自然氣息的小屋,卻是始料不及的。
這一片,雷楓沒有來過,在方家的西南角,立着方寒精心爲自己準備的養老的地方,滿院子的閒適撲面而來,與塵世中的喧囂相反。最諷刺的是,牆裡鞦韆牆外道,院子的外面是方家爭奪財產的局面,而裡面是方寒的屍體,沒有人來關心。只有方芷慧,帶着三兩人而來。
清風很涼快,盛夏的季節,五株一人環抱的大樹,矗立在院子的五個角落,雷楓察覺到濃郁的靈氣。
院子被針法籠罩,把外面的靈氣聚集,住在院子裡的人,便可以呼吸到最新鮮的空氣,不必在乎空氣質量。人在裡面生活,可以逐漸的剔除體內的雜質。人的壽命,與生活的環境極爲密切。華夏國很多長壽村,周圍的環境都是靈山靈水,最爲貼近自然。
方寒像是睡着了一般,靜靜的在牀上,牀坐落中央,很安靜,很悠閒,像極了農村的木板牀,不過四角呈龍爪,梨花木材料,聚集了周圍的靈氣,使得遺體儘量的放緩腐爛。
雷楓在進門的瞬間,便知道,方寒走了。初次見面,方寒的身體極佳散發出的氣息不像是會兩年內會死的人。
但是最令人難以相信的是,短短三個月時間,老人飽受折磨,先是失蹤,再者被百屍蟲附體。靈魂和肉體都遭到強烈的折磨。
百屍蟲隱藏在腦子裡,上面全是神經,控制人體,非常難以控制,雷楓沒有完全掌控生死針,不敢下手。以爲等到掌控生死針再來驅毒,可惜人已經走了。
看到方芷慧的臉色,雷楓便知道爲何老人會疼愛她,因爲方家那麼多人,真正關心他的,只有自己的孫女。
方芷慧並不是愛錢的人,有錢沒錢,日子照樣過,她的穿着打扮,雖然時髦,可是價錢並不高。當然,不高的定義是在同級別的千金小姐對比基礎上。
臉色青黑,皮膚乾燥,血管清晰可見,青筋暴露,有些黑斑,像是烏龜的殼,龜裂開來,頭頂的陰陽完全散去,處於一片混沌,像是散亂的灰雲,死氣沉沉。
潘曉婷站在牀邊,看着離開的老人,不僅唏噓,慪氣多年,最終是以如此方式相見,親親的血脈,感情卻是不如陌生人。
沒有誰對誰錯的問題,只是時間太快,來不及抹去雙方心頭的怨恨和委屈。潘曉婷替老人蓋上了白色的毯子,嘆道:“走吧。”
“等等!”雷楓忽然凝重,掀開毯子,望着脖頸上的斑點,說道,“老爺子什麼時候走的?”
“昨天晚上?”方芷慧答道,“前天還挺好的,最起碼生命特徵很明顯,但是昨晚上忽然就停止了。”
雷楓再問道:“除了你之外,有人看過他嗎?”
方芷慧疑惑道:“應該沒有。老爺子沒有清晰,誰也不會進來,而來進來需要我的同意。院子裡的方全防禦都是老爺子生前佈置的。”
雷楓沒有接話,而是仔細看着遺體,簡單的在院子裡挖了一掊土,用銀針刺穴,竟然流出腥臭的液體。
泥土散開,攤平在地上,液體落在泥土上,雷楓勁氣噴發,強烈的陰陽凝聚,泥土上,居然出現了一個詭異的符號。
像是一朵花,可是又像是張臉,露出詭異的笑容,陰森恐怖,三人看到圖案的時候,感覺到一股陰冷的氣息撲面而來。
“這是什麼?”方芷慧變色道。
撲面而來的氣息,像是一隻隱藏黑夜中的猛獸,擇人而噬。雷楓道:“魔芋花的粉末,想不到在這裡還能夠看到……”
心中狂震,雷楓盯着泥土上的畫面,陷入了沉思。
魔芋花,和百屍蟲生在同一種環境下,相伴相生,配合起來,有着恐怖的威力,就算是罡勁境界的高手,不小心也會着了道。
魔芋花的屍體,可以弄成劇毒,無形無色,不是一般的毒,而是活性毒。毒藥分成活性和死性,一般的化學毒藥和生物毒藥都是死的,可是有一些即便是死了還有自己的意識在裡面。
“魔芋花,居然又是魔芋花!”雷楓心中沉重,在方寒的身上,再次發現了魔芋花的蹤跡。而且很重要的是,與丁雨落的墳墓聯繫到了一塊兒。
好大的一張網!不管是從時間還是空間,雷楓都感覺到了一種莫名的壓力,原以爲破解一張網,可是發現,網之外,還有一張網。
西京市的人都是魚蝦,被網絡在一起。雷楓沉思道:“是誰在背後操控一切?”
聽了雷楓的解釋,三女驚呆了,雷楓的意思很明顯,方寒不是自然死亡,而是被人謀殺。方芷慧登時眼睛就紅了。
“我肯定在治療之前,魔芋花不會出現,這是最近才加上去的,有人想要置人於死地。加速老爺子的死亡。”雷楓凝重道。
方芷慧驚呼一聲,然後走到一個小房間,裡面是監控系統,很小,可是很先進。打開來,倒轉過去。
時間回到前天晚上,方芷慧伺候方寒離開後,半夜,一道黑影進入房間,給老人注射了東西。
身影很熟悉,但是看不清楚是誰,因爲對方全身籠罩在黑色的袍子裡,雷楓可以肯定對方絕對不是陌生人,相反對方家的佈置極爲熟悉。
忽然,雷楓變色道:“是她!”
方芷慧看過來,焦急道:“是誰?”
雷楓臉色變幻,最後嘆口氣,苦笑道:“你覺得方家誰想要老爺子死?”
方芷慧臉色劇變,失聲道:“是外面的人動手的?”
雷楓點點頭,道:“不出意外,她就在外面。你仔細看看,這個人的背影像誰?”
畫面回放,定格在畏畏縮縮,顫顫巍巍的背影上,潘曉婷忽然臉色變了,扭過頭去,她看出來背影的主人是誰。
很快,方芷慧臉色難看,嘴脣哆嗦着,產生道:“怎麼這樣?怎麼……”
雷楓道:“世事無常,人心難測,看起來最不可能,但是就是她做的。當然沒有看到正面,所以不能確定。”
大廳裡還在繼續朝着,劉芳冷笑道:“嫁出去的女兒就是潑出去的水,想要回來,也不想想自己的位置。你看我何時向家裡要過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