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激動,我只是見見……”
玉曉天在衆人目瞪口呆中笑着說道,他的話讓衆人長長的鬆了口氣。 不過隨即他們看向司馬元的目光都變得同情起來。
客廳中衆人的目光中夾雜着同情、鄙夷還有幸災樂禍。他堂堂司馬世家的家主竟被如此羞辱,偏偏司馬元竟然仍舊一臉木然,沒有半點火氣的模樣。
衆人心中無不鄙夷,人就是這樣,事情沒有發生在自己頭上,一個個便都能趾高氣揚,大談氣節。似乎每一個都是聖人。可等事情臨身,他們便會立即變回原形,卻與曾經萬分鄙視的人一模一樣。
再說此時的司馬元,哪裡還有之前的萬張雄心,眼見自己被接連羞辱,家族引以爲傲的幾大強者竟被人如此輕鬆打成了死狗,此等情形下,司馬元哪裡還有什麼心氣,只希望能保住性命罷了。
而這時他身後的司馬義卻是目光閃亮,之前他就在謀劃家主之位,想借驅逐司馬祝朱的辦法逼迫自己大哥司馬元,可沒想到司馬元竟也是奸雄一個,連親生兒子也說捨棄就捨棄。
這讓司馬義的算計沒了用處,只能暫時放棄。本以爲此次機會已經沒了,卻沒想到這年輕的大陸巡察使又冒了出來,而且他一來就接二連三出手,直接將自己大哥弄的顏面喪盡。
此事過去,自己大哥恐怕也沒臉再當家主了,哈哈,這麼說我的機會又來了。
這麼想着,司馬義的臉上更是興奮萬分。玉曉天還不知道,他的一番作爲即將成就一個陰險小人,偏偏這人還是趕走王玄玄的罪魁禍首,就是他提議要驅逐王玄玄的。
玉曉天說只是見見,可是他的表情卻讓司馬元滿心悽苦。他無論怎麼看都覺的對方怎麼也不像只是看看。心中實在擔憂,他只能硬着頭皮說道:
“大人容稟,小女已與天運城的少主有婚約,這冒然與陌生男子見面,恐怕天運城那邊……”
“放肆,你是說本少主比不上那天運少主?還是說我諭神殿比不上天運城?司馬家主你好大的膽子!”
玉曉天突然發難,對着前面的司馬元一聲爆呵。
而一直等待機會的司馬義見狀,急忙站出來開口道:
“巡察使大人息怒,我大哥也是一時糊塗,想來現在已經明白過來,天運城哪裡比得上諭神殿,大人您更是丰神俊朗的無雙人物。我那侄女如若能與大人相配,那是我整個司馬世家的莫大福分。”
“停停停,你這傢伙也別胡說,我只是見見。”
玉曉天哭笑不得的說道,他心說那可是自己兄弟媳婦怎能如此胡說,這可真是鬧出誤會了。要是以後傳到小胖耳中,定會讓他嘲笑一輩子。
想到自己兄弟藉此嘲笑時的情景,他心中好笑臉上不自覺也帶出了笑意。他這一笑不要緊,卻是讓一直小心察言觀色的司馬義大喜過望。
他見玉曉天面露笑容,以爲自己的話說中了他的心事,當即心中狂喜。繼而趁熱打鐵,及其熱心的轉頭對司馬元說道:
“大哥,不是小弟說你,如今巡察使大人看上侄女,那是咱們司馬家的榮譽,您還有什麼可猶豫的,還不趕快去請侄女前來?”
“你……!”
司馬元氣的渾身哆嗦,可是指着司馬義哆嗦了半天后,最終只能長嘆一聲,隨即把手一揮轉身離去。他明白自己弟弟的想法,他是想討好大陸巡察使,好借他的勢登上家主之位。
可是也不知道他是真傻還是假傻,自己女兒已經許配給天運少主,如果再許給這位大陸巡察使,豈不是要將那天運城得罪死了?
退天運城的婚,這得是多麼喪心病狂的人才敢幹的事情?
如果不是顧忌天運城,司馬元又怎會猶豫,他既然能悔婚一次,自然不介意悔婚兩次。可是那小醫聖王玄玄又怎能和天運城相比?今天的事情如果傳出去,哪怕天運城不敢動諭神殿,但是他們司馬家絕對難逃大難。
正因爲明白這些,他這才猶豫推脫。可哪成想自己的兄弟被權力矇混了頭腦,竟然做出如此錯事。
罷罷罷,愛怎樣怎樣吧,自己如今顏面掃地,再也沒資格繼續當這司馬世家的家主,以後的事情,就讓他們去承受吧。
心中一聲長嘆,他滿是落寞的走到後院自己妻子房中,女兒此時正在這裡。
見他進來,母女二人都是一愣,見是許久不曾露面的父親,司馬青青的目光隨即變的一片冰冷。
司馬元的確是好久沒來這裡了,尤其是自己女兒,他真是好久沒見了。好像自從將她許配給天運城開始,從悔婚王玄玄,他便不曾再見過女兒一面。
此時再見,見她果然是憔悴了許多,這讓他心中微微有些心疼,可是更讓他寒心的是女兒的目光,那冷漠的眼神讓司馬元更是滿心悽苦。再看自己妻子,她竟也是一臉哀傷,面上滿是落寞。
哎,滿心籌謀化成空,連自己的兒女都搭了進去,自己又得到了什麼?想到往日種種,司馬元心中終於有了愧疚和一絲懊悔。
怔怔的望着自己的女兒,司馬元此時竟不知該說些什麼。本就因爲往日種種而愧疚,卻想到此刻他更是前來讓她再去見另一個男人,將自己女兒賣了又賣,他司馬元饒是再臉厚心黑,此時也有些開不了口。
於是他就這麼怔怔的望着,而司馬青青不知爲何也一直盯着他。父女二人就這麼對視着,一個目光彷徨中帶着愧疚,一個則是一片冷漠。一旁的司馬伕人見了,卻是忍不住垂下淚來,丈夫和女兒竟形同陌路,她又如何能不傷心?
難道權勢就這麼好嗎,好到可以連妻子女兒都拋棄?好到可以不顧臉面無恥行事?
看着自己的丈夫,司馬伕人心中滿是苦澀。可饒是如此,她作爲女人卻什麼也不能做,甚至不能說。在這個男權世界中,女人本就地位卑微,世家之中規矩更是大的離奇,她更無半點說話的權力和資格。
可是想着兒女所受種種,自己作爲母親卻什麼都不能做,她心中無比煎熬,前些日子的病也是因此而生,整日的心煎讓她耗盡生機,如果不是王玄玄有神農真氣,恐怕此刻她已經心力憔悴而死了。
如今病雖好了,可心中的鬱結仍未消失。看着自己至親之人這幅情景,司馬伕人只能無奈的流淚。
她這輕輕的抽泣和嘆息聲卻正如響雷一般在司馬元的心頭炸響,此時此刻,這位曾經被權力迷失的家主終於又找回了些許良知。
或許是因爲權勢不再,他才重新拾起了別的什麼。司馬元的目光在自己女兒身上停留良久,隨後又看了一眼滿臉是淚的妻子,最終把心一橫,然後轉身便要離去。
再也不能把自己女兒推出去,他心中這麼想着。可是剛一轉身,卻聽身後一個聲音叫住他道:
“父親且慢,容女兒準備一下和您一起前去。”
“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