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紅色的血液,汩汩噴涌而出,小黑脖子上的大動脈被打穿了,血流不止。於志軍在一旁拿毛巾捂着他傷口,聲音沉悶嘶啞,絮絮叨叨不知道在說些什麼。鐵打的漢子,此時眼眶中卻噙滿了淚花兒。
小黑躺在冰冷的地面,臉色發青瞳孔散漫,四肢劇烈抽搐,隨着血液不斷流失,小黑的生命力也在逐漸流逝,眼看着就要不活了。
王心怡跪在一邊,緊緊拽着小黑的手,瞳孔佈滿了血絲。王心怡跟於志軍他們認識有好兩年了,於志軍甚至曾經是王心怡的教官,此時眼睜睜看着昔日戰友,即將死去,他們卻無能爲力,這種有心無力的感覺,很難受很難受。
“哐啷!”
張哲輝撞碎了玻璃,徑直跳了過來。“誰受傷了?”
通過聲音,以及造世鼎感知力,即使在遠處,張哲輝也能清晰感覺到有人受傷了,而且傷的很重,心火能量正在急速暗淡,眼看着就要湮滅。
有人說,肚臍眼是第三隻眼,也有人說,肚臍眼可以呼吸。心火能量就在肚臍眼位置,通過心火能量的強弱,以及心火有無雜質,可以判斷其壽元多少,身體健康與否。
臨走前,王勝龍將王心怡交付給自己,若是王心怡出了事端,張哲輝回頭不好向王勝龍交代。而且,張哲輝對王心怡挺有好感的,在平洲標場時,頭一次有一個女人站出來保護自己。
看到受傷的不是王心怡後,張哲輝舒了一口氣。
“我看看。”
小黑瞳孔渙散,漸漸失去意識,身體由劇烈的抽搐,慢慢變得沒了動靜,眼看着就要死了。小黑身體內的血液,大部分流失殆盡,駭人的傷口中,時不時的噴出一團團黑色的血塊。
“呼呼!”
小黑無意識的喘着粗氣,一旦斷氣,他的命也就到此告一段落。
一旁半跪在地上的於志軍,噙在眼眶中的淚花兒,再也止不住,滾滾而下。“小黑,你這個混蛋,我命令你給我站起來,你聽到沒有,給我站起來。”
旁邊一個兵哥,二話不說,抄起步槍朝樓梯口走去。“這羣畜生,老子跟你們拼了。”
小黑顯然沒得救了,傻子都看的出來。
“給我滾回來。”
於志軍陰沉着臉,他不希望再有第二個人跟小黑一樣。
看着王心怡於志軍幾人痛心疾首的摸樣,張哲輝不好藏拙。“有小刀嗎?”
“嗯?”
小黑氣若游絲,眼看快死透了,張哲輝要幹嘛?
不過,王心怡還是將佩戴的軍用匕首,遞給張哲輝。
張哲輝接過匕首,一手摁住小黑脖子,將子彈挑了出來。頓時,嚇人的傷口處,又一股血塊涌了出來,小黑身子劇烈的抽搐了一下,而後再沒力氣,疲軟下來。
張哲輝趕忙掏出回陽丹,塞進小黑嘴中,此時,他已經沒有吞嚥的能力。張哲輝用靈力控制着回陽丹,迂進小黑腹部。
就在這時,王心怡忽然拔槍朝房間內窗戶口射去。
“啾啾!”
刀疤臉的一個手下,剛爬上窗沿就被擊中好幾槍,轟然墜落下樓。顧不上小黑了,死去的人已經死了,活着的人還得努力活下去,王心怡掃了張哲輝一眼,下達命令。
“走,二樓不能再待下去了,我們速去三樓樓梯口把守。”二樓距離地面不高,刀疤臉那些人很容易爬上來。對方人多,一旦等他們爬上來,固守各個房間後,他們就只有站在走廊上被阻擊的份兒了。
好在這裡的住客,大多數已經跑到
頂層陽臺多難去了,沒什麼傷亡。
於志軍哪能不清楚目前形勢,臉上橫肉抽搐,深深看了一眼小黑,轉而拉了拉槍栓,大吼道。“走,上去。”
王心怡幾人往三樓奔去,跑了幾步,王心怡於志軍發現身邊少了幾人,忙轉過頭。張哲輝依舊半蹲着杵在小黑“屍體”邊上,張哲輝沒走,守護他的三個戰士有怎麼能走?
修爲沒到一定程度,張哲輝無法展開神識,只能靠造世鼎的感知力,感應敵人的靠近。張哲輝腦海,就如一部夜視儀,幾十個火紅色的人影,紛紛從窗戶爬了上來,再不走,他們都有危險。
正當衆人心裡責備張哲輝不明事理,拖累大家時,地上躺着的小黑,突然爬了起來,臉色痛苦,捂着脖子上的傷口,不停的抓繞。
在王心怡於志軍等人驚愕的眼神中,小黑的槍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癒合。王心怡揉了揉眼睛,一臉的不可置信,那血肉模糊的傷口,居然在蠕動,沒一會兒傷口就剩下一塊血痂。
迷迷糊糊的小黑,掙扎着剛站起來,跟着又跌倒。回陽丹救了他一命,致命的傷口也癒合了,但小黑流血過多,身體還很虛弱,需要休息保養一段時間,身體才能得到徹底的恢復。
衆人親眼看着小黑斷氣了,而現在他居然活過來了。這無疑是最好的消息。
小黑的臉仍舊慘白,但多少有了一絲血色。與之前毫無氣息不同,如今小黑顯然是睡着了,呼吸均勻,氣息沉穩,胸口起伏看的清楚。再三確認小黑沒死,於志軍哈哈爽朗的大笑起來。
被死亡陰霾籠罩的戰士們,在這豪氣沖天的一笑中,化爲虛無。
王心怡靜靜看着張哲輝,沒想到他居然還有這麼一手。小黑都傷成那樣,血嘩嘩流了大半桶,即使到了全世界最好的醫院,恐怕都來不及救小黑。而張哲輝只是喂小黑吞服了一顆藥丸,短短几分鐘,小黑就好了。
“兄弟們……”
於志軍看向張哲輝的眼中,滿是感激,但他並沒有道謝,真正的軍人注重實際行動。於志軍舉着槍托,豪縱雲天。“有張先生這個神醫在,咱還有什麼好怕的。走,咱們去跟他們拼了。”
“慢着!”
張哲輝忙急聲喝住,四面八方,從窗戶上爬上來的敵人,有六十七個之多。再待在二樓根本就是找死,回陽丹這東西雖然成本不高,但一顆賣出去好歹得一億元啊!另外,張哲輝儲物戒中,也沒剩下幾顆。就他們幾個人跑去跟人火拼,完全是趕着去死,除了於志軍手中有把衝鋒槍之外,其他人手中都是手槍。刀疤臉手下百十號人,個個都是持重武器,怎麼跟人拼。
張哲輝招了招手,讓兩個戰士架着小黑。“走,去三樓,快!”
於志軍不敢停歇,端着槍支守護在人羣最後邊,張哲輝下達命令時,他們也聽到旁邊房間傳來異動。甚至有藏在房間裡的客戶,聽到有人進入房間後,嚇得驚聲尖叫,隨後,房間裡響起尖銳的槍聲,緊接着就是駭人心扉的慘叫聲。
張哲輝幾人剛跑到樓梯轉角處,身後走廊上,就有七八個人端着槍械殺了出來。一時間,槍聲大噪,子彈所過之處,碎石木屑紛飛。
“哈哈哈!膽小鬼,我看你們能跑到哪兒去。”
刀疤臉端着一挺機關槍,衝在人羣最前邊,他大步朝張哲輝幾人追了上來,一邊扣下扳機。暴戾的子彈,劃破虛空,發出啾啾聲響,打爛了牆壁。
張哲輝不敢託大,腳步飛快,拽着王心怡直往三樓跳去。噴涌而出的子彈,如同揮灑的雨珠,避無可避
之處,張哲輝可不敢在這個時候逞英雄。
逃到樓梯上邊後,衆人頓住腳步,在於志軍的安排下,衆人分散把守在樓梯口的各個要害之處。
張哲輝接手,就近踹開一酒店房門,把昏迷不醒的小黑,放在牀上。王心怡緊跟在張哲輝身後,默不作聲,等張哲輝忙完後,王心怡纔開口說道。“張哲輝,幫我個忙。”
刀疤臉他們人太多了,手中又都持有重武器,在這麼個小酒店,王心怡他們很難做出有效的抵抗。王心怡擅長叢林作戰,而於志軍他們固然參加過不少次的模擬戰鬥,但真正幹上了,腦袋一慌,很多東西都無法應用。
至於張哲輝殺了幾個忍者後,又去了哪裡,王心怡不用猜,也知道張哲輝是出去解決其他忍者。所以,王心怡希望張哲輝能出去求援。
無需王心怡點明,張哲輝伸出手。
“嗯?”
“電話給我。”
接過電話後,張哲輝打開窗戶,左右掃了一眼,見樓下有幾個人,正揹着槍往二樓窗戶口爬去。張哲輝回頭跟王心怡道了一聲保重,而後縱身一躍,跳下三樓。
杵在身後的王心怡嚇了一跳,站在原地愣了片刻,繼而才探出小腦袋,樓下張哲輝已順手將樓下幾人解決。
通過造世鼎的感知力,張哲輝察覺到在他右邊的牆角轉角處,有二十多個人,端着槍支將酒店團團包圍起來。
如果刀疤臉他們跟忍者一樣,全部用冷兵器的話,張哲輝無需懼怕,但他們手裡全部是槍,張哲輝哪兒敢託大?他貓着身子,踮着腳尖,藏在黑影中,往不遠處的樟樹跑去。
只要脫離酒店一定範圍,手機有信號後,就可以報警了。
“啊……不要……放開我……畜生……滾開……”
髒亂的房間裡,有三張牀鋪,破敗的牆壁上,石灰剝落的厲害。這樣的房間,一晚上只要二十塊錢,廉價的要死,當然,環境也相當差,連廁所都沒有。想上廁所的話,得去走廊上的公共廁所。
房間內,饒可欣披頭散髮,奮力掙扎着抵抗男人的入侵。兩個刀疤臉的手下,面目猙獰,伸出魔抓步步緊逼。
爲了將張哲輝等人一網打擊,在得知張哲輝等人所在的房間後,刀疤臉將手下分爲三批,一批人在酒店四周遏守,另外一批人則一層層一個個單間搜索,其他人則跟着他一併朝樓上殺去。
這兩個人,正是負責搜索房間。
大多數住客,被槍聲驚醒後,在於志軍的號召下,全部逃到頂層去了。
苦命的饒可欣,四年前生下女兒甜甜,因爲甜甜患有先天性心臟病,本就重男輕女的婆婆,愣是逼着丈夫跟饒可欣離婚。那以後,饒可欣就一人帶着甜甜,在街道上擺了個攤位,賺錢養家。半年前,饒可欣一次疏忽,甜甜就被人販子抱走。
自此以後,饒可欣失魂落魄,推着移動攤位,滿天下的找。皇天不負有心人,在好心人的幫助下,饒可欣終於得知甜甜的消息。昨天,在警察同志的幫助下,甜甜回到饒可欣身邊。
母女兩人哭成一團。
天黑後,饒可欣住進這家酒店。因爲本身就沒錢,再加上大半年尋找女兒,饒可欣身上幾乎連下一頓飯的錢都沒下落。她打算明天先去找一份工作,攢點錢後,再重新擺攤。
擺攤很苦,但能賺的多一點,最主要的是比較自由,饒可欣可以跟女兒一直在一塊。
沒曾想,大半年酒店內部突然傳來刺痛耳膜的槍響聲。
歷經風波的母女兩,立馬驚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