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建國摸着下巴,樣子似乎專注於畫卷,實則餘光一直盯着張哲輝。“這幅畫除了畫卷應有的價值之外,我覺得它應該還具有很大的文獻價值。至於價格嘛!陳先生應當略爲的放寬一些,要不然,真沒法談。”
陳陽接過話茬,“一百八十萬,夠可以了吧?這畫你們不要,我就拿去別家了。”
陳建國故作尷尬道。“收不收這幅畫,是錢總和小張說了算,我今天沒戴眼鏡,不能拿主意。”
張哲輝端着一杯熱茶,臉上沒什麼表情,似乎對那畫卷一點也不在意,一副愛賣不賣,老子不稀罕的樣子。實則,心裡有些發慌,尋思着,要不一百八十萬就一百八十萬?反正自己也不差那點錢。
畫是不怎麼值錢,但……
手指點着杯子,張哲輝擡頭道。“陳老,你也知道,我對字畫方面研究的不是很透徹,這副畫價值幾何,你給點意見?”
陳老搖頭擺手道。“我這不是沒戴眼鏡嘛!小張可不能妄自菲薄,這兩天你隨便出手就給錢總賺了那麼多錢,看一副字畫算什麼。”
錢志高點頭道。“對對對,老弟由你全權做主,虧了算我的。”一幅畫才值多少錢?虧了也就兩百萬,錢志高毫不在意。只要張哲輝精通玉石,翡翠,這就足夠了。
“那就看這位朋友有沒有誠心要賣了。”
陳陽吐出一口濃煙,“賣是肯定要賣的,要不然我來這幹嘛,不過價格方面不能再低了啊!你給句話,一百八十萬,要或是不要。要的話咱不墨跡,你掏錢畫歸你,你不要,咱不多說,轉身就走。”
張哲輝搖了搖頭,“兄弟,你把價格咬死了,我們怎麼……”
陳陽當真二話不說,捲起畫卷,轉身就走。
陳建國搖頭嘆息,一臉失望。
張哲輝忙起身追了出來,喊道。“好好好,一百八十萬就一百八十萬,就當是交個朋友吧!”張哲輝把陳陽再度引進店鋪,“陳老,鋪子賬上有錢沒?沒錢的話,我就先墊付着。”
見生意做成,錢志高很是高興。“老弟這是哪裡話,鋪子沒錢,我不是在這呢吧!怎麼能讓你掏腰包。老陳你帶這位兄弟去把賬結了吧!”
“好叻!”
陳建國一臉喜色,拉着陳陽跑櫃檯結賬去了。這貨郎圖,價值十分有限,張哲輝說的沒錯,流露到市面上最多也就能賣個十來萬。陳建國有些疑惑,張哲輝明明看出來了,怎麼還樂意掏一百八十萬買畫?
管他呢!畫是張哲輝決定要買的,一會兒看他怎麼出糗,另一方面,這畫原本就是他陳建國無意中在地攤上撿漏得到的,轉手賣給大寶齋,盡賺一百多萬,他能不開心嘛?
陳陽是他的侄子,故意安排他拿這副畫來絆張哲輝。這小子最近給錢志高賺了不少錢,地位一再提高,都快騎到他頭上來了。
不吃點虧,張哲輝這小子不知道天高地厚。
結完帳後,陳陽笑不攏嘴拽着銀行卡溜走了。一副價值十多萬的字畫,賣到一百八十萬,陳建國之前就答應給他一筆豐厚的紅利。
陳建國笑盈盈走進茶廳,湊上前。“小張,貨郎圖有什麼問題嗎?這次能賺多少錢啊?”
錢志高也搬着椅子坐了過來,心裡一詫,莫非這畫又價值千百萬不成?
張哲輝心中一緊,難道陳建國也看出這畫的不同之處?要是那樣,想把這畫佔爲己有就有些麻煩了。“這不是貨郎圖嗎?陳老剛剛那般誇讚,難道……”
陳建國頓時面色一緊,悶聲道。“壞了,快,快去把那人喊回來。我以爲小張眼力獨特,以爲這畫有什麼獨到之處。這麼看來,這畫豈不是就是一般的貨郎圖嗎?最多也就值個十來萬,你這一下開價一百八十萬,虧大了啊!”
這會兒陳陽早不見了人影,去哪裡追?
錢志高兩眼一眯,盯着陳建國,臉上滿是陰沉。他不懂古董字畫,但錢志高絕對算的上是一個精明的商人,只是略爲一想,就能感覺到這其中有陰謀的味道。看畫時,陳建國一個勁兒的誇讚。給了錢,人一走,立馬就變樣了。
按照常理,不管顧客拿來的字畫古董有多好,爲了盈利,他們向來都是挑刺,可勁的壓價。
剛剛就在想,陳建國怎麼一個勁兒的誇畫好呢!
不過,錢志高沒有挑破。張哲輝是給他帶來不少的收益,但從這副貨郎圖來看,張哲輝除了玉石翡翠之外,對其他古玩小件也不太擅長。大寶齋這麼大的鋪子,沒個知識淵博的掌眼坐鎮可不成。
這次就算吃個癟吧!錢志高心裡清楚,陳建國是有意針對張哲輝,有個人權衡下也好。但下次,陳建國再敢損害了店鋪的利益,錢志高絕對要他好看。
錢志高敲着桌子,漫不經心道。“老弟,你剛涉足古玩不久,走眼再正常不過了,就算是大師級的人物,也沒人敢打包票百分之百不打眼的。沒事兒,虧點錢,咱就當買個教訓。”
張哲輝臉色極爲難堪,狠狠瞪了陳建國一眼,嘟嘟囔囔道。“陳老剛纔……哎!錢總,虧多少錢我墊上吧!”
劉西西心中一緊,張哲輝這一下就虧了這麼多錢,心裡肯定很難受吧?
陳建國心裡一陣狂喜,臉上卻是神色黯然。“哎!都怪我,我這不是忘了戴眼鏡嘛!小張纔剛到鋪子幾天,就給錢總賺了幾千萬,比我在這呆了五年還賺的多,我以爲小張眼力非凡。早知道,咱就不那麼快下手,等下午或者明天我取了眼鏡,就不會發生這種事兒了。”
陳建國這是在向錢志高暗示,他與張哲輝誰才更適合做掌眼。
錢志高勸道。“你這是說什麼話呢!虧這點錢算什麼,小意思。”
這話叫陳建國聽了,心裡很不是滋味,記得幾年前,陳建國也打眼一次,虧了八萬塊錢,被錢志高罵的狗血淋頭,愣是扣掉了他一大半年終獎。張哲輝纔來店鋪幾天啊?一次打眼虧損一百多萬,錢志高一句狠話沒說,還一直勸張哲輝不要傷心難過。
兩者之間的待遇,也太大了吧?
張哲輝擺手道。“虧多少算我的,交情歸交情,錢咱還是要算清的。”說着話,張哲輝摸出錢包,翻出張銀行卡。“陳哥,帶我去刷卡吧!”
錢志高忙起身勸阻道。“這樣老弟,店鋪本來就是你一半我一半,你刷一百萬行不?”
與一百萬相比,錢志高更願意張哲輝欠他一個人情。
“什麼?”
陳建國一臉詫色。“錢總,您是說?”
錢志高點頭道。“你看我這記性,都忘了跟你們宣佈了。”錢志高走到大廳,拍了拍手掌,引起衆人的注意。“過來,大家都過來下。”
等員工們站成兩排後,錢志高拉着張哲輝,笑容滿面道。“大家不用那麼緊張,就是給大家宣佈一件事兒。從今天開始,我老弟張哲輝,以後就是這大寶齋半個老闆。我不在的時候,你們都聽張老闆的,當然,我在的時候,你們也必須聽從他的。”
“聽到沒有?”
員工紛紛點頭,應道。“聽到了。”
陳建國低着頭,咬肌崩作一團,面沉如水。
張哲輝拱了拱手,“錢總太客氣了,希望大家以後多多幫扶,同樣,還請陳老多多指教。”
陳建國咬着牙,臉上擠出一絲僵硬的笑容。“應該的。”
屏退衆人後,錢志高還要再勸,張哲輝一口回絕。“錢總,不是錢不錢的問題,難得打眼一次,我想把這幅畫買下來。拿回家掛在牀頭,以後每天起來都可以看一眼,以此來
告誡自己,下手需謹慎。”
張哲輝這麼一說,錢志高也不好再勸了,打個哈哈。“老弟都這麼說了,錢哥也不墨跡。”錢志高手腕一翻,“行了,快到十二點了,我這肚皮比時間還準,快到點就餓的不行。劉小姐初來乍到,我就不打擾你們小兩口親熱了,不過,下次劉小姐可得賞臉跟小張咱們一塊吃個飯哈!”
劉西西眼一翻,嘟囔道。“誰要跟他兩人世界哦!”
“行,下雪路滑,錢總你慢點開車吧!我也回去吃飯了,順便把畫掛牀頭去。”張哲輝收好畫卷,迫不及待想要回家細細查看一番。這副貨郎圖是雙層的,畫中有畫,包漿做工極其高明,輕易間難以發現。
若不是畫內有獨特的氣息,跟張哲輝相互感應,他也發覺不了。
明知道這副貨郎圖不值錢,張哲輝傻了纔會花一百八十萬買下它。與靈石感應不同,靈石給張哲輝的感覺是清新,平和,至純。而這副古怪的貨郎圖後面,給他一種空洞,又蒼勁有力感。
一幅畫,居然會如此奇怪,張哲輝十分好奇,腦子裡只想着快點回去拆開貨郎圖,揭開畫中畫。一時間,徒然忘了劉西西的存在。
劉西西緊跟了出來,氣鼓鼓道。“喂!臭男人,你去哪兒?”
“啊?”
張哲輝剛攔下一輛的士,見劉西西站在大寶齋門口,臉上滿是錯愕,詫道。“西西,你怎麼還在這兒啊?我以爲你走了呢!跟我一塊回去吃飯不?倩倩做的飯菜可好吃了。”
劉西西撇了撇嘴,白眼道。“你自己回去吧!撐死你。”說話,劉西西一跺腳,轉身往另一邊走去,走了一會兒,忍不住轉頭看看張哲輝有沒有追上來,卻不想張哲輝早上車走了,哪裡還有他的影子。“笨蛋!呆子!氣死我了。”
劉西西忿忿不平,杵在原地,氣鼓鼓跺着腳。又恨自己,幹嘛不答應跟他一塊回去,有幾天沒去看望鍾爺爺和倩倩姐姐了。
回到家。
鍾倩張羅了滿滿一桌子豐盛的佳餚。不過,張哲輝一心思惦記着貨郎圖,沒什麼胃口,匆匆扒了點飯,就進了房間。
關上門,張哲輝跪在牀沿上,將貨郎圖一點點張開。然後找來把水果刀,一點點將貨郎圖切開。果然,在貨郎圖後,露出一腳發黃的羊皮紙,泛着古樸的氣息。
貨郎圖盡數揭開後,一張神秘的羊皮紙,映入眼簾。柔軟的羊皮紙上抒滿了密密麻麻的字體,每一個字體都蒼勁有力,落筆生輝。黝黑泛亮,不知道是用什麼抒寫上去的,看着,總給人一種錯覺。似乎這字體侵蝕了羊皮紙,顯得有些空洞,虛無。像宇宙中的黑洞,真實存在,卻又無法探索。
而給張哲輝獨特感應的,也正是這些成千數百個的字體。
從羊皮紙的風化程度來看,這東西應該有不少年頭,張哲輝不敢觸碰,深怕一摸,羊皮紙就會氧化幻化成灰,消失不見。
張哲輝先是找來筆紙,將羊皮紙上的字體摹下來,然後用刀子割下羊皮紙一角,準備拿去化驗。
切割羊皮紙的時候,張哲輝滿是詫異,羊皮紙發黃鬆軟,似乎一碰就會氧化。但事實上不是這樣,他費力好大的力氣,才割下來一角。
這些上秦古字,張哲輝只認識三分之一,其中三分之二是沒見過的。
有築基丹,回陽丹,培元丹,九轉金丹……數百種金丹名稱,只是,沒有描繪煉製丹藥所需的藥材,步驟和功效。
很顯然這是一張修道者丹方。
張哲輝神情激動,咬着嘴脣,手臂顫抖着摸向字體。
突然……
烏芒掠過,回陽丹三個大字立時消散不見,化作一縷青芒射向張哲輝眉心處。腦海中,立馬閃現出回陽丹的煉製之法,以及功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