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七搖搖頭:“我以我的人格保證,絕對不能。”
君月道:“你爲何如此肯定公主下嫁突厥,不能讓大華和突厥重新歸於和平?你也太武斷了,滿朝文武大臣之中,足有百分之九十九的臣子認爲公主下嫁突厥,能給兩國和平帶來曙光。”
燕七呵呵一笑:“百分之九十九的官員都支持公主下嫁突厥?我想知道,那百分之一的臣子都有誰呢?”
君月道:“好像是以左督御史安四海爲首的幾位臣子反對和親,至於其他以左丞相、右丞相、上書房、司禮監爲首的臣子,都是支持和親的。哎,安四海雖然耿直,但畢竟年事已高,看問題過於固執,連和親這麼有利的事情竟然也反對,委實不可思議。”
“安四海固執?”
燕七詭異一笑:“看來,在我看來,滿朝文武大臣,包括左丞相、右丞相、上述房間的大臣,以及司禮監那幫太監,都不如安四海見識高遠,智慧超羣。”
君月愣住了:“難道滿朝文武都是錯的,只有你和安四海兩人說的對嗎?我偏偏不信,試問滿朝文武,哪個不是讀書破萬卷,胸有張良計?人家都不對,就你對?”
燕七很自然的點點頭:“書能教我們做人,這叫人事,國家大事叫做國事,人事和國事可是兩種學問,豈能混淆?漢朝開國皇帝劉邦不過是個不學無術的痞子,最後卻成了皇帝,我想問你,這和讀書有關係嗎?”
“這……”
君月被燕七給問住了,憋了好半天,纔不服輸道:“凡事總要有個理由吧?我來問你,你既然反對和親,請說出理由。”
燕七道:“你先說那幫大臣支持和親的理由。”
君月道:“第一,公主下嫁,乃是對突厥的無上榮耀,是我大華賜予突厥的恩寵。第二,和親早就先例,每一次都能換來和平。第三,傳聞大華公主有閉月羞花之貌,若在突厥王子耳邊吹風,說不定有機會左右突厥的朝政。也可以說,這是美人計。”
“哈哈!”
燕七聞言,放肆搖頭:“好笑,真是太好笑了,這三個理由,堪稱奇葩中的奇葩,愚蠢至極。”
君月氣呼呼跺腳:“燕七,你太狂了,憑什麼說這三個理由愚蠢至極?”
燕七探出手指頭:“第一,公主在我大華的地位尊崇,那是因爲有皇帝威嚴加持,無人敢對其不敬。若是遠離了大華江山,公主還能叫公主?不過是一個普通女人而已!尤其是公主嫁到了突厥,突厥與大華相隔萬里,又不懂禮儀,未開教化,粗野蠻橫,以武服人,公主面對如此惡劣之環境,還有何尊貴可言?”
君月聞言,神情一震,想了半天,又問道:“算你說得有理,那第二點呢?早在之前的朝代,大華和突厥之間,可是早有和親成功的先例……”
“打住!”
燕七想都不想,打斷了君月的話:“和親哪裡有成功的先例?你所謂的用和親換來的和平,不過是解了燃眉之急,可是,我雖然不瞭解過去的歷史,但我可以斷定,少則半載,多則一年,戰事又會重新開啓,我說的可對?”
君月吃驚的張大了嘴巴:“你怎麼猜的這麼準?過去,大華和突厥和親,的確是有半年的時間相安無事,隨後便又開啓了戰事……”
燕七道:“我來告訴你,那是因爲和親之時,大華注重禮儀,爲了顯示大華公主的無上身份,會陪送一份非常豪華的嫁妝,這些嫁妝,包括金銀玉器,糧草布匹,農用器具,以及大量的美女。”
“可是,突厥人不會耕種,農用器具百無一用,美女淪爲野蠻人的奴隸,金銀玉器和糧草布匹倒是好東西,可是,金銀玉器和糧草布匹雖多,分到突厥各個部落手中,也不過灑灑水而已,最多半年的時間,這些嫁妝揮霍殆盡。他們的好日子結束了,自然又會找個由頭挑起戰事,這個理由,你還滿意?”
君月還是不甘心:“那最後一條呢,大華公主可用美人計左右突厥的朝政……”
燕七想了一下,盯着君月那張如花似玉的臉:“首先,你要確定大華公主的確是美若天仙。”
君月糯糯道:“大華公主有傾國傾城之貌。”
燕七問道:“你見過大華公主?”
“我……我沒見過!”
君月神情微微有些異樣,隨即恢復了常態,道:“既然是大華公主,那定然是很漂亮啦,你也不用糾結這件事情,就暫定大華公主是個迷死人的狐狸精,難道不能左右突厥朝政?”
燕七道:“就算大華公主是迷人的狐狸精,也不能左右突厥朝政。”
君月不服氣道:“爲什麼?大華皇帝可有中了美人計的。”
燕七道:“這可就深奧了,這麼說吧,若是突厥對大華皇帝用美人計,或者有機會成功,但大華對突厥用美人計,則萬萬不會成功。”
君月哼道:“故弄玄虛。”
燕七道:“我來給你解釋,大華是統一制,皇權最大,說一不二,只要魅惑住了皇帝,左右皇帝的思想,下面的大臣以忠君爲榮,不管皇帝對錯,一概執行,如此下去,還真有可能顛覆大華朝廷。”
“可是,突厥野蠻,未開教化,實行的部落制,以強權、武力爲尊,部落制有一個最大的弊端,就是不利於統治,權利特別分散,他們並不忠君,而是忠於自己的族長,而突厥皇帝,不過是其中最牛掰的族長而已。”
“可是試想一下,假若突厥皇帝中了美人計,昏庸無道,實力會迅速衰退,真要如此,立刻會有其他部落的族長幹掉皇帝,取而代之,這美人計,又有何用處啊?”
聞聽燕七之言,君月恍然大悟,腦中宛如打開了一扇窗戶,一縷陽光涌入,趕走了無盡的陰霾和惆悵。
她忽閃着美眸,盯着燕七:“沒想到你這個小老百姓,竟然有治世之才情呢。”
燕七撇撇嘴:“得了,不過是閒言碎語,當不得真,你也就聽得有趣好了,不必在意。”
君月凝視燕七,饒有興趣道:“我有些不懂,你爲何就能看出和親無用,而那些大臣智慧超羣,卻看不透其中訣竅?這差距到底在哪裡呢?”
燕七狡黠一笑:“你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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