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淪千夜輕輕地向聲音的來源處靠近,每一步都非常小心,生怕打草驚蛇。被他提溜在手裡的翎想說什麼,但是被制止了,鼻子以下的部位都被捂得嚴嚴實實,就連喘氣都感到費勁。
背若芒刺的感覺,讓翎不敢回頭,更不敢亂動。他雖然笨,但也知道偷聽別人說話的時候,千萬不能發出聲音,一旦被發現了,那他可能這輩子都見不到父皇了。
巧的是,門居然沒有關好,透過狹窄的縫隙看去。只看到林縣令一個人站在房間裡,至於他前面,還佇立着一個屏風,屏風上,倒映出一個人的影子。
不用說也能猜到這個人是誰,沒想到他這麼小心,在自己人的面前都不肯輕易露出真容。看來,想得到證實,還要費上一番周折。
“大人,小人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林縣令說話的時候,整個人戰戰兢兢,生怕惹惱了這位陰晴不定的主,看得出來,他非常忌憚這個所謂的大人。
“說。”簡潔的一個字,卻給人一種異常壓抑的感覺,整個房間都瀰漫着一股說不上來的陰森感,就連在門外偷聽的翎都感覺到很不舒服。
“小人認爲,當今聖上並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無用,我們還是小心一點比較好。”林縣令一邊說着,一邊擦着額頭的汗。
雖然他沒有直接和聖上接觸過,但萬事還是小心比較好,畢竟他們誰都不知道聖上成天在幹些什麼。因爲就連上朝這種大事都由國師代替他出席的,由此可見,他的空閒時間非常多,沒人知道他在這些時間裡面都幹了什麼。
與其說他被國師控制,倒不如說他一直都在養精蓄銳。待他們主動出擊的那一天,他再當頭給他們一棒,讓他們永世不能翻身。
只要想到有這個可能,他就不得不擔心起來。他們的復興計劃,絕對不能失敗,只要失敗,他們的下場就是一個字,死,好不容易活下來,他真的不想死。
“你也太會幻想了,是我和他接觸的多,還是你啊?!”陰戾的聲音從屏風後傳來,門外的翎嚇得直哆嗦,一個勁往冷淪千夜懷裡鑽,搞得後者一陣無語。
冷淪千夜輕輕拍了拍翎的後背,以作安撫,心裡,卻在想別的事。這個藺氏遺族的手下還挺有腦子的,居然能猜到烈域那個小子不像表面上看的那麼簡單,只不過……這也要他的老大肯聽才行啊。
藺嵐瑟早就被仇恨衝昏了頭腦,已經迫不及待想動手了,更何況眼下機會絕佳。他們的剋星突然消失了,雖然不知道是怎麼消失的,但這對他們來說,絕對是個好消息,他怎麼可能會錯過這麼好的機會。
再說,就算幻烈域真的在裝傻好了,他就不信,他們這麼多人,憑他一個乳臭味乾的小屁孩能幹啥!而且,以魔君的身份,是絕對不可能出手幫他的,所以,他們這次贏定了!
唰的一聲!屏風後的燈突然熄滅,倒映在屏風上的人影突然消失,看樣子,他要走了。門外,那雙邪魅的妖眸,微微眯了起來,他一定要趁此機會,看清楚他的臉!
被他抱在手中的翎不敢吱聲,瞪大眼睛,屏住呼吸,緊張的看着門縫裡的畫面,這種感覺,他覺得挺刺激的,在家的時候從來沒這麼玩過。
這個白癡到現在還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還以爲他們只是單純的在偷聽。也對,以他的腦子,也不指望他能聽懂什麼,不過,就算聽懂對他也沒什麼好處。
紫羅蘭色的繡紋絲料拖延至鞋面,整齊光滑的布料,體現出它主人身份的不平凡。沿着袍底向上看去,修長的腰身,束縛着一條玉羅色的腰帶,顏色和質地都華貴無比。
充滿異族風味的淡色上衣,鬆垮地搭在他肩上,白皙的脖頸和鎖骨全部都露了出來。一串橄欖色的寶石項鍊垂至胸前,正搭他那件淡紫色的上衣,項鍊和他手上那枚戒指也配成了一對。
那枚戒指!好像在哪見過!妖眸閃爍,冷淪千夜將視線移至男子的面部。瞬間,他皺起了眉頭,雖然那人戴着頭巾,但他還是能確定,此人就是……
不過,光他確定沒有用,必須要給那個丫頭確實的證據,要不然她是絕對不會相信那個人就是藺氏遺族的,畢竟他也算對她有過恩。
人影向門口這邊逼近,腳步聲也越來越近,翎已經緊張的快暈過去了。冷淪千夜卻不動如山的站在那裡,緊盯着那個向這邊走過來的紫色身影。
在門被拉開的一剎那,男子陰戾的聲音再次在走廊上響起:“怎麼不關好門?!”頭巾下的狹長,猛地向身後撇去,陰森感瞬間充斥整個房間。
“額,是小人剛纔沒注意,請大人見諒,下次不會了。”林縣令這才發現門沒有關好,觸及後者的恐怖眼神後,他嚇了一跳,腿一軟當場就跪了下來。
難得,藺嵐瑟這一次沒有生氣,他只是淡淡地在走廊上瞥了一眼,確定沒有人,他這才邁步走了出去。修長的指尖在門框上拂過,溫溼的觸感,讓他皺起了眉頭。
擡頭,幽深的眸子在屋頂上掃過,狹長眯起,一種異樣的感覺在他心頭掠過。難道剛纔外面有人?不會吧,以他的直覺,不可能到剛纔都沒有發現,除非對方的修爲比他還深。
“大人,怎麼了?”察覺到藺嵐瑟的異樣,林縣令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湊到門口四處看了看。
不會有人吧,他已經把所有人都派到外面去了,整個衙門現在就只剩下他們兩個,和之前抓來的那兩個怪人,不過他們都被關起來了,應該不可能出來。
“這裡怎麼會溼溼的?”修指在門框上拂過,上面還殘留着翎因爲緊張而留下的汗。他是被冷淪千夜提溜着的,爲了保持平衡,他不得不扶着門框,他有一緊張就會出汗的習慣,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