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君祈帶着棕袍人以及他的一大批手下在一片樹林裡不停的轉悠,大概走了一個是時辰左右,一行人再次回到了原來的地方。
棕袍人早就已經察覺到林君祈的用意,他似乎比並沒有真的想要帶他們去找蜈蚣老人,他的行爲就像是在拖延時間。
可是棕袍人並不想那麼快就拆穿林君祈的用意,因爲知道現在爲止,主動權依然還是掌握在他的手上。
林君祈對這一片樹林很熟悉,小時候闖了禍不敢回家,就會在這裡躲上幾天,讓林芊影送飯給他吃。樹林一共就那麼點大的地方,再繼續繞彎已經沒有意義了。
“怎麼不繼續走了?”棕袍人冷冷的問道。
冷如風從棕袍人的話語之中察覺到了殺氣,他情不自禁的用手指暗暗扣住了劍柄,沉思着一會兒是不是該出手救下林君祈。
“我好像迷路了。”林君祈乾脆不再假裝,一屁股在草地上坐了下來。
“是迷路了,還是你壓根兒就沒想帶我去找蜈蚣老人?”棕袍人不介意被林君祈當成傻瓜,他從來都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今天他佈下天羅地網,就一定要達到目的。
林君祈也知道不可能繼續撒謊下去,暗暗咒罵着蜈蚣老人的不靠譜,卻依然不覺得後悔。在蜈蚣老人和他制定這個計劃的時候,他就知道可能會遇到未知的變故和危險,即使是死,那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只要父母能平安無事,他做出一點犧牲又算的了什麼?他一條命能夠換取梅湖山莊這麼多條人命,值得了。
“你明白那就最好了,我根本不知道蜈蚣老人在哪裡。反正我賤命一條,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吧。”林君祈懶得爭辯,擡起頭看着棕袍人說道。
雖然早就有心理準備被人戲耍了,可是棕袍人依然感到了怒不可遏。這個初出茅廬的小子竟然用這麼輕佻的言語來跟他說話。
“好,有魄力,那你就先去陰曹地府報道,等着一家團聚吧。”棕袍人的內力全部凝聚在了掌心,朝着林君祈的天靈蓋一掌打了下去。
冷如風大驚失色,不由自主的上前一步攔住了這一掌。
棕袍人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陰冷的說道:“你要造反?”
“屬下不敢,只是現在殺了他也不過能解主上一時之氣,於事無補啊。”冷如風斜着眼睛看了林君祈一眼。雖然他欣賞林君祈的勇氣,卻也覺得他的行爲幼稚。
“那你認爲呢?”
“林君祈跟蜈蚣老人的關係也很親密,留着他或許以後還能用得着。”
“我呸,你們把我當什麼啦?你們說留就留?”林君祈站起來挺起了胸膛,指着冷如風說道,“你這個人倒是挺奇怪的嘛,你到底是站在哪一邊的?”
冷如風沒有回答,他真是替林君祈的智商感到懊惱。真不知道該說他天真還是無知。
這時,棕袍人感覺到有一股殺氣在逐漸靠近,他定了定神,便聽到手下傳來一陣陣的鬼哭狼嚎。
從天空中飄灑下來無數金黃色的顆粒,沾到皮膚就立即潰爛,許多人紛紛因爲痛苦而倒在地上打起了滾。
棕袍人和冷如風兩個人武藝高強,閃躲着竟然沒有沾到一絲顆粒。
林君祈沒有那麼深厚的功力,可是他發現即使沾到了顆粒,他也沒有出現其他人的症狀。
棕袍人知道蜈蚣老人到了,他集中內力在掌心,朝着林君祈重重的劈出了一掌。
林君祈始料未及,被掌風震得整個人都飛了出去。
蜈蚣老人凌空將林君祈接住,穩穩的站在了不遠處。
“你怎麼纔來?你是來接應我的,還是來替我收屍的?”林君祈打罵,猛然一口鮮血吐在了地上。
“都半死不活了還那麼多話,一邊兒呆着去。”蜈蚣老人點了林君祈身上的幾處穴道,將他推到了一邊。
這個時候,棕袍人身邊真正還有戰鬥能力的就剩下四五個,雙方劍拔弩張的相互對視着。
“我今天只想帶林君祈離開,並不想與你爲敵。”蜈蚣老人衡量過棕袍人的武功,預計兩人在伯仲之間,若是真的廝殺起來,很難保證誰勝誰負。
“你認爲你有本事離開嗎?”棕袍人親自帶領着大批人馬感到蘇州,就是要蜈蚣老人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今晚這樣的大好時機,他怎麼能夠輕易放過?
“或許你確實能夠殺得了我,不過也必須付出慘痛的代價。你已經中了我的毒,要是強行運功跟我打鬥,半個時辰之後變回七孔流血,到時候神仙難救。”蜈蚣老人冷笑道。
棕袍人知道蜈蚣老人用毒如神,暗暗運功調息,果然發覺丹田之處隱隱作痛。“看來,今晚我是非放你走不可了?”
“恐怕,是這樣的。”蜈蚣老人眼神之中充滿了笑意。
棕袍人和蜈蚣老人對視了許久,終於,他揮了揮手,說道:“讓他們走。---不過你得把解藥留下。”
“我給你解藥,你也不一定敢吃。你只需要運功調息三個時辰,你體內的毒自然就能夠逼出體外了。”蜈蚣老人扶起受傷的林君祈,在棕袍人的注視之下施展輕功離去。
冷如風暗暗鬆了一口氣,同時也察覺到了一絲異樣。憑着他對棕袍人的瞭解,他怎麼可能那麼輕易的就讓蜈蚣老人離開?連最後的爭取和掙扎都沒有做過。
難道,事情還沒有結束嗎?
冷如風望向棕袍人,他看不清輕紗低下棕袍人的表情和臉,但是他隱約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蜈蚣老人的離去並不是事情的結束,而是事情的開始。
蜈蚣老人攙扶着林君祈一路狂奔,他在儘自己最大的努力遠離棕袍人的勢力範圍。不知道這樣疾行了多長的路,林君祈終於受不了了。
“停停停,再這樣下去,我不被棕袍人一掌打死,也會被你累死的。歇一會兒吧。”林君祈坐下來之後便再也站不起來了,後來乾脆躺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氣,問
道,“我爹和我娘他們現在怎麼樣了?”
林君祈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父母的下落,可是等了許久都沒有聽到蜈蚣老人的回答,他微微仰起身子,看到蜈蚣老人面色慘白的坐在一旁。
他有些驚訝,急忙起身走到蜈蚣老人的身邊,關切的問道:“前輩,你怎麼啦?你受傷了?爲什麼會這樣?”
蜈蚣老人悶哼一聲,硬是將涌上胸腔的鮮血壓了回去。他擡眼看着林君祈,輕嘆一聲,說道:“你爹孃沒事,這會兒應該已經安全了。倒是你自己,你知不知道該去哪裡尋他們?”
“在蘇州境內,我爹孃真正能夠信任的人不算多,我肯定能找到他們的。前輩,先別說了,我替你運功療傷。”
只要父母能脫險,其他事情不在林君祈的考慮範圍之內。
“你這小子,自己都自身難保了,還怎麼替我療傷。我沒事。”
“前輩,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我?咱們可是說好的,合作就該相互坦誠。”
蜈蚣老人看着林君祈眼中的焦急和關切,心中忽然有些莫名的傷感。
“其實也沒什麼大事,我的傷勢在京城的時候就一直沒有痊癒,剛纔爲了在短時間之內讓棕袍人的手下失去戰鬥力,動用了多年前自創的一套武功,雖然能夠速戰速決,可惜內力消耗太大。休息一段時間就沒事了。”
“真的?”林君祈半信半疑,蜈蚣老人的臉色那麼難看,讓他不由得不擔憂。
“前輩,這些日子我一直都跟你在一起,我以爲你的傷勢已經沒有大礙了。”其實在林君祈的心裡,早就已經把蜈蚣老人當做親人看待。
不知道爲什麼,喜歡獨來獨往的他,卻並不排斥和蜈蚣老人同行。知道蜈蚣老人重傷未愈,他甚至不願意獨自離開。
這段時間,蜈蚣老人教會了他很多東西,他很感激,也想要好好的報答他。
“走吧,別讓人一會兒追上來了,到時候咱們就真的完蛋了。”蜈蚣老人示意林君祈扶他起來,說道,“帶我去見你的爹孃,有些事我需要當面跟他們說清楚。”
“你認識我爹和我娘?”林君祈有些詫異。
“不然你以爲我吃飽了撐的去管你們家的事?”蜈蚣老人想起來還是有點兒窩火的,要不是爲了女兒,他管梅湖山莊究竟是生還是滅。
“我以爲你是看在我的份上呢,原來我的臉沒那麼大呀。”林君祈嘟囔着將蜈蚣老人攙扶起來,他自己捱了一掌也不好受,勉強只能夠行走,卻無法施展輕功。
蜈蚣老人瞪了林君祈一眼,他逃避了那麼多年,總該做出一個了斷的。如今的梅湖山莊風雨飄搖,至少他要在自己的能力範圍之內,保護牧苑雪的安全。
“前輩,你跟我爹孃是怎麼認識的?我從來都沒有聽他們提起過。”
林君祈的問題讓蜈蚣老人有些心酸,他們是有着血脈相連親情的親人,可是直到現在,林君祈卻還是隻把他當成一個武林前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