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川和陳千強、陳千雪等着無聊,搜查的順序按着商行實力大小由上至下進行,估計是把小陳古玩商行排到了最後一位。
古川聽到宮無殤開玩笑說這話,突然想到那翠玉縷金扳指還沒送出去,就把陳千雪帶的那個黑色旅行袋打開,出發的時候他怕把這翠玉縷金扳指弄丟,特意放在旅行袋的內兜裡。
古川的手往旅行袋裡摸去,卻摸到一個袋子,裡面鼓鼓的不知放了什麼東西。
他們這次參會不像其他商行也帶了些古玩珍寶,只帶了書畫參展,什麼時候旅行袋裡又多了個小袋子?
古川把袋子抽出,手抽到一半,還沒將袋子抽出來,突然心中一動,又把它放了回去,摸索着伸向內兜,把翠玉縷金扳指拿了出來,另一隻手把那個袋子就在黑色旅行袋裡解開,用手摸索起來。
一個方形的硬質物體,應該也是扳指之類的東西,還有一段筆筒樣的東西……
古川蹲在地上,擡頭看去,正對上陳晨的目光。
陳晨第二位被搜查完畢,早早地就坐在前排椅子上。
他看向古川的表情有些奇怪,目光中似乎既有期待,又有些緊張,死死地落在古川伸入黑色旅行袋裡的那隻手,雙手緊撐在椅子扶手上,似乎古川從黑色旅行袋裡會拿出一個炸彈。
古川站起身來,背對着陳晨,遞給宮無殤什麼東西。
“這是什麼?”宮無殤看着古川手心中的翠玉縷金扳指,問道。
“上次本該送給宮兄的禮物,我不小心忘了。”
“這怎麼好意思。讓古大師破費了。”宮無殤也不推脫,伸手就接過了,他有意與古川結交,古川主動送來這種小禮物他自然不會拒絕。
“哪裡,有件事還需要宮兄幫忙呢!”古川衝宮無殤擠擠眼睛,拍了拍他的肩膀。
宮無殤不明白古川那擠眼是什麼意思,正要問時,陳晨突然大聲道:“保安,不要管鎮海商行,先搜小陳古玩商行吧。”
袁仲洋奇怪地看了陳晨一眼,順序都已經排好,誰先誰後不都是一樣?
這樣做倒顯得陳晨懷疑小陳古玩商行是偷東西的內鬼似的。
那個鎮海商行的人正站在保安前等待搜查,聽到陳晨的話一時不知該怎麼辦,回頭看向自己老闆。
陳千強壓着怒氣問道:“陳晨,爲什麼?”
“沒爲什麼。只是我懷疑就是你們偷了東西。”陳晨只怕古川又想出什麼手段翻局,立刻就下了決斷,跳出來揭發他們。
在場的人都低聲驚呼了一下,一共二十七家商行和拍賣行,已經搜到第二十四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陳晨和小陳古玩商行三人身上。
陳晨指着古川道:“我剛纔看到他從旅行包裡拿出扳指來。東西就在他手上。”
古川雖然背對着陳晨,但是那扳指的玉質光澤還是漏了出來,讓一直關注古川活動的陳晨抓住。
保安立刻走過來搜查古川。
陳千強、陳千雪氣得臉色發白,可是拒絕的話又會被懷疑,只有搜查確認清白才行。
古川倒是無所謂的樣子,張開雙臂站在保安前,坦然地讓他搜身。
另外一個保安俯身去搜那黑色旅行包,畫筒一卷卷拿出,還將古畫拿出,看看畫筒裡有沒有藏匿東西。
陳晨睜大眼睛,看着整個搜查過程,其他二十五家商行的人也不自覺地圍成一圈,看着臺上的古川和那個黑色旅行包裡拿出的東西。
御定文齋圖、米海嶽坊、亂雲煮海圖,然後就是些零散的東西。
陳晨的眼睛眯了起來,又轉向陳千雪、陳千強。
保安知道他的意思,又去搜查陳千雪和陳千強。
負責搜查陳千雪的是個女保安,將她拉到角落裡仔細的搜身。
陳千雪緊緊抿着嘴脣,雖然場中每個人都會被搜查,但是被陳晨懷疑偷了東西,頂着“小偷”的帽子在衆人懷疑的目光下接受搜查完全是另一種體驗。
她緊咬着牙關,不讓眼淚流下。
古川對她微微點了點頭,讓她不要太放在心上,一切有我的意思。
陳千雪看到古川的笑容,頓時衆人如利箭般的目光似乎都被這個男人的笑容擋在了外面。
她的心慢慢安定下來。
陳晨的心卻一分分地往下沉去。
不在古川身上、不在黑色旅行包裡、不在陳千強身上。
如果陳千雪身上也沒有的話,那——
陳晨的不良預感又快要實現。
女保安搜完了陳千雪,回頭對保安隊長點了點頭。
在場所有的人都看到了結果,小陳古玩商行的三人身上還有隨手旅行包內都沒有發現贓物。
他們都將目光轉向了陳晨,要看他如何收場。
陳晨的目光突然落在了宮無殤身上。
剛纔古川從包裡掏出的東西難道交給了宮無殤?
雖然陳晨不知道古川又是什麼時候認識宮無殤,但他篤定古川一定是把那包贓物交給宮無殤藏起來了。
“保安,請搜一下宮先生。”陳晨儘可能讓自己的語氣不顯得那麼討厭,畢竟宮無殤的身份特殊。
四周響起一片不滿的聲音:“他以爲他是誰?查完小陳商行,也要查宮無殤?”
宮無殤卻笑道:“在場的每個人都要查過,我自然也不能例外。”
他走了出來,站在保安身前。
保安鞠了一躬,表示歉意,然後開始搜查宮無殤。
陳晨的手心全是汗,之前強行要求提前搜查古川他們,已經讓衆人對他有些不滿,之後的宮無殤更是把他推上了絕境。
如果也不在宮無殤身上的話,自己就完蛋了。
陳晨和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宮無殤的一身血衣上。
因爲突發偷盜事件,原本要換服裝的宮無殤還穿着那身鮮豔的血衣。
保安將手從上至下一一拍過,原本有些例行其事敷衍的手突然停了下來,保安的動作一頓,所有人的心都揪了起來。
保安將手伸向宮無殤血衣的內兜,然後掏出一個小小的扳指。
袁仲洋突然站了起來,華夏拍賣行被偷的正是一枚漏玉扳指,難道竟是宮無殤偷的。
陳晨大聲道:“我剛纔看到了,是古川從包裡拿出來放到宮先生身上的。”
他着急把這話說出來,洗清宮無殤的嫌疑,也減輕衆人對自己的惡感。
況且說宮無殤偷古玩,就像指責一個億萬富翁去超市偷零食吃一樣。
宮無殤的眉頭一皺,看向古川,雖然他相信古川絕不會栽贓給他,但是這扳指確實是他剛纔給我的,只是理由用得太過牽強,只要自己說出來,他也絕對逃不掉。
袁仲洋拿過那翠玉扳指看了一下,搖了搖頭,道:“這不是我們丟的那枚。”
這話如平地起雷般,讓本已騷動的會場又掀起一陣嗡嗡的討論聲。
陳晨像被雷擊中一般,渾身顫了一顫,大步搶到袁仲洋身邊,拿過那扳指細看,不敢相信地問道:“這不是漏玉扳指嗎?怎麼不是你們華夏拍賣行丟的那枚?”
陳晨這話說得已經是極爲無理,之前他的一連串舉動已經讓人們對他起了惡感,現在失主自己都確定了不是失物,他還要懷疑。
袁仲洋解釋道:“我們拍賣行的漏玉扳指是石包玉,而且玉色緋紅,這是翠玉扳指,並無石質外覆,還有縷金線。除了同樣是扳指外,根本就是兩樣東西。”
這話一出,就是陳晨也不好說些什麼。
陳千強冷笑道:“陳晨,現在東西都不在我們身上,也不在宮無殤身上,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陳晨的半邊眉毛快速地扇動,惱羞成怒道:“一定是你們把贓物放到其他人身上了。”
“陳先生,這話就說得太過了,如果在其他人身上發現贓物,是不是都是古川他們放的?”宮無殤終於忍不住質疑道。
其他人紛紛附和。
陳晨被羣起攻之,他之前的話說得太過難聽,早就被其他商行的人鄙夷。
這回有了宮無殤領頭,其他人也忍不住,一個個開始指着陳晨的鼻子罵道。
古川拉着陳千雪回到位置上坐着,經過宮無殤的時候,古川又是拍拍他的肩膀,道:“辛苦你了。”
這話說得莫名其妙,宮無殤摸不着頭腦。
古川已經和陳千雪走到前排椅子上坐下。
也許是之前的事情讓陳千雪的心情波動太大,腳下踉蹌,險些要跌倒,古川一手抓住身邊的椅子,一手伸出扶住陳千雪。
身邊的人都同情地看向陳千雪,一個女人被陳晨這樣侮辱,懷疑成小偷被搜身,受到的打擊確實很大。
陳晨低下頭走回位置上,收拾了一下隨身的東西就要離去。
這時古川突然說道:“就這樣走了?是不是要搜一遍?”
陳晨怒道:“我已經搜過了。”
陳千強在臺上補刀:“誰知道你是不是放在其他地方,等走的時候再拿回來。”
陳晨胸臆一悶,想要反駁卻說不出話來。
這正是他之前搜查古川他們的邏輯。
袁仲洋疑心大起,對保安使了個眼色。
保安走到陳晨身前,開始搜身。另一個保安則重新打開他的隨手行李包。
衆人的目光都集中到陳晨身上,有的人還露出快意的笑容。
這些人都是排名靠後的小商行,之前看到古川他們受陳晨侮辱的場面難免起了同情之心。換作是他們被陳晨冤枉,估計也沒有多少能力反擊,只能生受了。
不過也沒有人相信贓物會在陳晨身上。這只是古川他們的反擊而已。
生爲第二大拍賣行的董師,陳晨更沒有理由去偷這些東西。
搜包的保安的動作突然停頓了一下,彷彿剛纔搜查宮無殤血衣時一樣。
衆人的目光也隨之突然收緊,就像是一件重物墜進網中。
保安緩緩地把手拿出,是一個黑色的布袋,有各種不規則的突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