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悅彤和龍大少剛走沒一會兒，周小牙辦公桌上的內線電話突然間響了起來，居然是樓下一層大廳的接待護士打來的。
等到周小牙趕下去的時候，一層大廳裡的情況已經叫人非常無語了。
除了兩名負責接待的護士，大廳裡還有另外的五六個人，看起來似乎是一大家子。其中的幾名中年人正在和兩名護士理論，隱隱都已到爭吵的地步了，此外，一位十六七歲的半大青年滿臉木然地站在一旁。
事情的大致原因周小牙在下樓之前就已經從電話裡瞭解了一些。
這幾位中年男女是想送個病人進來治療，不過，兩名接待護士卻認爲他們送來的病人不符合周小牙上次制定的那些入住標準，雙方就是因爲這個發生激烈爭執。
周小牙從電梯走出來，打量了幾人一眼，令他感到奇怪的是，這幾名中年男女的衣着打扮明顯不像那些追捧理療中心與養生會所的各路富商，看起來極爲樸素，如果真的不是十分嚴重的病症，不至於這麼硬塞着把病人往這邊送吧？
要知道，即便是理療中心二層的那八間普通理療室，一天也要五萬的房費呢，三層的四間貴賓理療室就更貴了，一天十萬！
當然了，如果病人的情況確實嚴重，即便交不起這個費用，周小牙也是會接收的，畢竟他開這個理療中心雖然是爲了賺錢，但賺錢，也不能把良心丟了不是？
不過，按照接待護士剛纔在電話裡所說的情況來看，眼下這批要求入住的病患，雖然並非這種情況。
看到周小牙下來，兩名護士如蒙大敕，擡手一指，估計是在向那幾名中年男女介紹周小牙的身份。
“哎呀，小夥子，你不就是電視裡的周大師嗎？”
事實上，根本不需兩名護士介紹，人家早把周小牙認了出來，見他出現，其中一名中年婦女直接就迎了過去，反手一指站在一旁的那位木訥青年：“我兒子有點兒毛病，你們的護士卻不肯收治，周大師，求求你幫幫我們……”
“別急別急，大姐，能先說說這位小兄弟到底什麼情況麼？”淡淡一笑，周小牙轉過頭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木訥青年。還別說，健健康康的真沒看出有何不妥，難怪兩名丫頭死活不讓住院。
“他就是……唉，就是吃東西的愛好有些怪僻，例如……不肯吃肉什麼的！”提起木訥青年的情況，中年婦女顯然有些欲言又止的樣子。
不吃肉？那就是挑食了！
估計是個獨生子女，平時給慣壞了，可是……這都長到十六七歲了，馬上就要成年了，現在纔想起治挑食，是不是有點兒太晚了？早幹嘛去了呀？
周小牙的面色有些古怪起來。
“我不是不吃肉，你們給我吃的肉都不臭，怎麼吃啊？”突然間，一旁的木訥青年插了一句，滿臉的委屈。
周小牙和兩名護士一聽，額頭上的黑線立刻就爬了出來。
吃肉還得專挑臭的下嘴？
好吧，這孩子果然是有病了，心理疾病，就像有些男人一樣，心理扭曲變態，特別喜歡一些異味，例如碰上個女人的大臭腳丫子什麼的，簡直立馬兩眼放光，嘴角流涎，恨不能立刻抱起來，當成醬香豬蹄一般，狂嗅猛舔的。
“呃，大姐，你這孩子屬於心理疾病啊，得去找心理醫生才行……我這邊恐怕是幫不了什麼忙了！”
摸了摸鼻頭，周小牙雙手一攤，滿臉的無可奈何。
“其實……他也不光是不吃肉這一點，還有更嚴重的，例如……有一次晚上我回家開燈，結果客廳燈沒亮，還以爲停電了呢，轉眼看到他臥室的門虛掩着，有亮光射出來，而且還有一些卡嚓卡嚓碎玻璃的聲音，走過去一看，原來是客廳的日光燈被他拆下來了，這小子敲掉燈管兩頭的金屬頭，抱着長長的玻璃燈管坐在地板上，吃幹庶似的一口一口往嘴裡嚼着，整根燈管都吃了一大半了……”
不會吧？日光燈管當成甘庶啃了？
周小牙和兩名護士一聽直接就傻眼了。
好吧，燈管它也算長條狀物體，和甘庶倒是有點兒相像，不過……就算是眼神不太好，孩子你都拿嘴啃過了，燈管和甘庶的味道能一樣麼？這樣都分不出來？
“還有一次，他爸修門，買了兩斤釘子，全是一寸半的那種，手指頭一般長短，擱屋裡也就放了一上午，下午下班回來準備幹活的時候釘子卻找不到了，結果發現又是被這孩子拿去了，兩斤的大鐵釘說來也不少了，他一個人躲在臥室裡……啃得就只剩下三根了！”
說到這裡，中年婦女和其它幾人全都搖頭嘆息了起來，另一位看起來估計是木訥青年老爹的傢伙，臉上一抽露出了一副十分心疼的樣子，也不知到底是在心疼自家兒子，還是心疼那盒沒能釘上破門，卻慘被吞下肚去的大鐵釘。
“大姐，聽你這麼一說，這問題顯然很嚴重啊！”
周小牙的神色鄭重了起來：“鐵釘都能往肚子裡面吞，肯定不是一般的心理疾病，得趕緊治療，對了，後來鐵釘是怎麼取出來的？動手術了吧？”
正說着，樓梯上趙靈兒走了下來，多半是出了配藥室聽見到下面似乎挺熱鬧，纔信步下樓來瞧瞧的。
周小牙說話間扭頭看了她一點，見她站在一旁聽着也沒過來，點了點頭，也沒多說什麼。
“確實送醫院去了，不過……手術沒做成！”
一聽周小牙問起這碴兒，中年婦女臉上尷尬的神色益發地濃重了，猶豫了一會兒才接着道：
“當時我們急得都快不行了，這孩子推進手術室之後，我們在外面坐立難安，哪知道……過了沒半個小時，幾個醫生全都跑了出來，一個個臉色兒全都綠了，說什麼都不肯再動手術……”
“啊！？那是什麼情況？哪個醫院這是？太沒醫德了！”
周小牙一聽，立刻勃然大怒，人家孩子這肚子裡都吞進去一斤多的大鐵釘了，人命關天的事兒，居然拒絕手術？
“就是在你們第一人民醫院做的！”
臉皮抽了抽，一旁孩子他爸突然露出了一個尷尬的笑容：“不過這事兒不怪人家醫生！”
“啊？我們醫院？”
周小牙和兩名護士全愣了，怔了半瞬臉都紅了起來，特別是周小牙，剛纔罵得義正嚴辭的，這簡直就是抽自己的大耳刮子。
“咳咳，您可千萬別這麼說……這事兒回頭我找院長問問去，若真有這種事情，哪個醫生拒絕手術的，我帶你找去！非得要個公道回來！”
清了清嗓子，周小牙滿臉正義凜然。
“不不不……周大師……我不是這個意思，那事兒真不怪醫生，是這熊孩子自己太作了……”
臉上一窘，孩子他爸趕緊勸阻着解釋起來：“人家醫生給他拍了片，肚子裡確實一大堆金屬釘子，好一些還都是斷成兩三截的，當時都以爲這孩子是嫌釘子太長吞不下去，拿鐵鉗剪斷才吞下去的，或許正是因爲這個原因，食道啊胃什麼的都沒被戮破，於是決定立刻手術，人推進去之後，麻醉師給他打了麻藥，後來走了，主刀醫生和助手護士們當時雖在手術室，卻背對着他在做準備工作，哪知道……”
說到這裡，孩子他爸的臉已憋得通紅一片了，嘴裡囁嚅了一會兒才接着道：“誰知道也就一兩分鐘，幾名醫生突然聽到身後有動靜，嘎巴嘎巴的好像誰在嚼什麼香脆的東西，回頭一看，一名護士嚇得當場就昏過去了。幾名醫生愣了一會兒，也是全身直哆嗦，好不容易從手術室裡逃出來，一個個臉都嚇綠了！”
“啊？那到底是什麼情況啊？有這麼嚇人麼？”
一聽這話，周小牙和兩名護士的好奇心全都被勾了出來。
想想也是，能進手術室的主刀醫生甚至包括助手、護士什麼的，成天不是開膛就是破肚，哪個不是見慣了血腥恐怖的場面？
什麼事兒能把他們全都嚇得綠着臉逃出手術室啊？
“其實也算不上多嚇人！”
撓了撓後腦，孩子他爸咧嘴一笑，有些尷尬地說：“當時是這麼個情況，幾名醫生轉身做準備也就是一兩分鐘的事兒，哪知道他們回過身來的時候，剛剛纔打過麻藥的熊孩子居然屁事兒沒有，也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從手上臺上跳下來，正坐在一旁的地板上嚼……嚼着手術刀呢！”
“嚼什……什……什麼玩意兒？手術刀？我靠！那可是精鋼打造，這也能嚼得動麼？”周小牙一聽，好懸一口氣走岔道兒，直接把自個兒嗆昏過去。
“可不是麼！等我們進去的時候，這熊孩子……一大盤的手術刀什麼的全被他嚼巴嚼巴吞肚子裡去了，那動靜，簡直就跟吃鍋巴似的，也就是那會兒我們才知道，原來那些個大鐵釘子，壓根就不是拿鐵鉗子剪斷了，是他……是他自個兒咬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