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遠可不是那種隨便在飯店特意安排下嚐嚐菜寫寫稿的普通美食編輯,儘管他對吃飯這件事很講究,但卻不喜歡在那種專門的場合嘗菜。
因爲一旦到了那種場合,他無法聽到了普通食客對酒店或者餐廳的真實評價了。
所以他每次到了一個餐廳,都會選擇最普通的座位,然後側耳傾聽其他客人對餐廳的評價,如他現在一樣。
“唉,你們說張老闆什麼時候才能開放那兩道菜啊。”
“是是,可把我們要等死了,那兩道菜我現在想起來都流口水啊。”
“你們別催了,早晨還沒看出來麼,都祭出停業裝修的大招了,張老闆暫時肯定還不會把那兩道拿出來的。”
“唉,誰說不是呢,等新菜等的真辛苦啊。”
一羣老客愁眉苦臉的長吁短嘆,尤其是雞黨和扣肉黨更是無奈到了極點,倒是排骨黨稍微好了一些。
修遠在旁邊聽的無愕然,這個老闆怎麼回事,難道還不讓客人點自己喜歡吃的菜?
這可真是個從來沒遇見過的怪事啊。
他好的開口問道:“各位,我剛纔聽你們聊天,說什麼新菜不給,是真的嗎?”
在他身邊的幾個老客都扭過頭來,見他好的來問,頓時又開始大倒苦水。
徐澤身爲雞黨代表,首先發言:“看你是第一次來吧,你可是不知道,張老闆的手藝那叫一個絕啊,我敢說整個南江市都挑不出來他手藝更好的廚師。”
修遠聽到這不由的一愣,感覺有點不可思議,但又覺得在情理之。
按理說南江市最有名的廚師自然是白元清,雲海酒店的主廚,他曾經吃過對方的菜,的確無論從廚藝還是火候掌控,甚至刀工都十分的讓他驚豔。
而這些老百姓自然不可能去雲海酒店消費,有此評論也並不是什麼怪的事情。
但他可沒有馬發言,而是笑着點點頭繼續聆聽。
“可是你不知道,張老闆前陣子推出了白斬雞和梅菜扣肉的試菜,那味道簡直是人間絕品,我嚐了一口,再也吃不下去別的雞肉了。身爲白斬雞的擁護者,我們屢次建議張老闆開放這兩道菜,可他是不聽,真是急死我們了。”
另外一位扣肉黨成員也抱怨起來:“是啊,雞黨的幾位那天還是嘗過的,我們扣肉黨可憐了,只是聞了聞味道,連吃都沒吃一口,可張老闆卻死活不讓點這兩道菜,你說氣不氣人。”
修遠這次可是真的愕然了,他真的沒見過這樣的廚師,更沒見過這樣的餐館。
如果說廚師對自己的廚藝很懷疑,那麼暫時不推出菜式也有可能。
可是看現在味鄉里客人們的態度,明顯已經非常認可了,爲什麼這家飯店的老闆如此特立獨行呢?
修遠不禁好起來,甚至有些期待,因爲白斬雞和梅菜扣肉也是他非常喜歡的菜。
等待了不多時,只聽見廚房傳來了菜的清脆鈴聲,這個聲音對於食客們宛若天籟之音,頓時一個個伸長了脖子看究竟是誰的美食。
可當馮燕捧着托盤出來的一瞬間,整個味鄉瞬間炸鍋了。
“我靠,白斬雞,真的是白斬雞。”徐澤第一個跳出來驚叫起來。
“梅菜扣肉,我扣肉黨的聖物,我的天啊,難道我是在做夢嗎?”另外一個扣肉黨徒瞬間淚流滿面。
“到底是誰讓張老闆今天開恩了,竟然一起了這兩道人間美味。”
所有人都吵吵起來,倒是把修遠嚇了一跳,沒想到這兩道菜居然會引起這麼大的公憤。
隨後他看着馮燕捧着托盤一步步來到了自己的面前,讓他瞬間有種大禍臨頭的感覺。
“客人你好,這是我們的廚師爲您準備的驚喜。”馮燕笑吟吟的說道。
這哪裡是驚喜啊,分明是驚嚇啊。
修遠不由的苦笑起來,點點頭示意馮燕把美食放下,然後感覺周身都傳來一種刀劍加身的鋒利感。
那是雞黨和扣肉黨無羨慕嫉妒恨的目光,這幫傢伙都虎視眈眈的看着他。
不過除了這兩道菜之外,馮燕還端來了一份主食,居然又是一道南方粵菜很有名的小吃。
雲吞麪。
三道菜全都是南方城市的特色,讓修遠歡喜的同時不禁還有些驚訝的看着馮燕。
看來這家飯店的老闆恐怕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份了,不過想來也挺正常的。
一般食客來吃飯的時候肯定不會像自己這樣,看起來很怪異的樣子,然後再聯繫到自己剛纔對這位漂亮服務員說的話,是很容易猜出來的。
不過修遠沒有在意這些,反正他被餐廳的工作人員提前認出來的事情也不是一兩次了,沒什麼大驚小怪的。
當然他更不可能因爲那些飯店的曲意逢迎改變了自己對美食的看法。
好是好,不好是不好,餐桌是沒有任何條件可講的。
這是修遠一向的理念,而他現在也開始把注意力全都集在了面前的三道美食。
最先被他品嚐的並不是那兩道幾乎要把味鄉食客折磨瘋掉的白斬雞和梅菜扣肉,而是那一小碗平凡的雲吞麪。
這是真正的素面,被張野用旋面法和出神入化的刀工切的極細,而且還用內力將麪條的勁道全都激發了出來。
儘管看起來似乎有點違規,但這卻是真正屬於張野的獨門廚藝,全世界僅此一份。
一口淺淺的湯被修遠送入口,清淡卻鮮香的味道立刻在口綻放。
他閉眼睛細細的品味一番,這看似簡單的素湯之卻蘊含着大地魚,蝦皮,乾貝,火腿的香味,每一種味道都是那麼的鮮明,卻又出的融合。
多一份則重,少一分則淡。
不錯!
光是這個湯頭可以看出這位張老闆的廚藝非常了得。
修遠立刻在心對張野的好感加深了一分,但他卻沒有馬錶態,而是用筷子又挑起了幾根麪條。
嗯?
他的眼頓時流出來一絲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