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如魚這話一說,只把柳眉臉蛋羞的通紅,衝着陳如魚啐了一口,捏着手裡的水晶跑進院子裡去。
顯然,無論如何羞澀,這水晶還是拿定了,柳眉的心意還是極爲堅定的。
“我靠,你丫的是怕我死不了是吧。”黃逸瞅着柳眉進了院子,一個箭步衝上去卡着陳如魚的脖子搖晃起來,表示着自己的憤怒。
“別,別,我錯了,我去給柳同學道歉還不成,哎呀,快掐死了。”陳如魚翻着白眼,故作痛苦狀求饒。
“那還差不多,趕緊的,我靠,老子交你們這幫兄弟,真是蒼天無眼那。”黃逸恨恨的住手,一臉悲涼。
“嗯,我就說我錯了,我錯在不知道姓黃的這麼壞,爲了你,都不當孝子了,這樣成不。”陳如魚一邊說着,一邊快速的蹦到小院門口,一臉壞笑。
我靠,黃逸只來得及爆句粗口,就只能眼睜睜看着陳如魚進到院子,忙追了進去,這貨要真敢這麼說,他決心跟他同歸於盡算了。
還好,院子裡一片祥和,幾個姑娘正站在小院的大梔子花處一邊看花一邊聊天,陳如魚和方小勇坐在桌子前大口的吃着桌上放着的不知名的野果。
“老四,跑啥呢,這兒有我媽剛拿來的野果,聽說你們來了,今兒她和我爸專門上山採的。”劉一流剛從堂屋出來,看着快速衝進來的黃逸招呼道。
“呼,呼”黃逸喘着氣,“哦,我是怕老大他們吃完了,跑的有點兒快。”
“噗”陳如魚被黃逸的解釋逗的直接把嘴裡的果肉都噴出來,這傢伙的理由還真是多,明明是怕我給他的小情人難堪,還什麼怕我們把果子吃完了。
這麼大一籃子,尼瑪,讓門口的八戒來吃,恐怕都得吃上好一陣子吧,你難道覺得我們比它還強?
“對了,陌總他們呢。”黃逸面不改色,轉移話題。
“哦,他們倆去老爺子他們那邊去了,等會兒過來吃晚飯,我得先去把這黑魚給弄好了,等會兒有不少人要過來,你們仨要是沒事,都來幫我吧。”劉一流隨意說道。
“一流,我來,我來幫你。”梅冉突然在一旁應聲道。
“你?行嗎?這魚可有點兒腥。”劉一流遲疑的問道。
前世的妻,他自然瞭解,她從來不肯做魚,就是怕這個魚的腥味,想吃了,都是劉一流處理好了魚,然後再做好才端給她吃。今天這是要搞那一出?難不成在這個時空,她的習慣改變了?
“沒事,我也想學學怎麼做魚呢。”梅冉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突然想幫他,沒有任何理由。
就是中午看他在廚房裡忙碌着,自己在桌前等着,看到他端着菜從廚房走出,滿臉的汗衝自己等人咧嘴一笑,自己的心裡不知怎麼的就暖暖的很是感動,彷彿那道菜是專門做給自己,而自己也彷彿習慣於這麼等待。
所以剛纔他對黃逸他們這麼一說,她就毫無理由的有一種衝動,如果能和他一起在廚房,一個洗菜,一個炒菜,那應該也是一種很不錯的感覺吧。
“呵呵,那行,那來吧,我來剖魚,剁魚,你負責把魚肉洗洗。”劉一流微笑着說道,也許梅冉只是一時興起,等會兒她聞不慣那個腥味就會離開的吧,她以前可沒少這麼幹過。很多時候都只是當時興趣使然,等厭煩了就再也沒有興趣了。
等進了廚房,黑魚剛纔已經被劉一流一拳打在腦門上震死,否則這個大傢伙掙扎起來還真是個大麻煩。
熟練的拿起刀,將黑魚剖開,先把內臟掏出來,再把黑魚頭剁下來,一陣血腥氣撲鼻而來。梅冉登時臉色有些發白,用手捂住了嘴巴。
“梅冉,你還是出去吧,這味道太大了。”劉一流看到她這個模樣,就知道她一定受不了,想起前世,心裡一軟,勸她道。
“不要,我說話可要算話的,你剁好了,我來洗。”梅冉放開手,倔強的回答道。
劉一流搖搖頭,也不在勸,她這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性格,他自是再清楚不過,前世勸了多少年了,就壓根沒一次成功過,基本最後他都是聽她的,這一次自然也是不必多費口舌。
不過,劉一流沒想到的是,這一次,直到全部的魚肉都下到鍋裡,放了山蔥,八角,青山椒,生薑等作料,她竟然一直堅持下來。
擡起頭,額頭上滿是細小汗珠的梅冉衝劉一流嫣然一笑,“怎麼樣,我沒食言吧?”
劉一流遞過一條汗巾,“給,擦擦,沒想到你這個嬌嬌女還挺能吃苦,累了吧?你先去外面吃點兒水果,等會兒客人們來了就可以開飯了。”
“我那有那麼嬌貴,不過,你這做菜的手藝是跟誰學的,今天中午的菜做的實在是好,我可真是沒想到啊,以後誰嫁了你,算是幸福死了。”梅冉白了劉一流一眼,出言表揚他道。
劉一流暗自苦笑,心下也有點兒黯然,我能跟誰學,要不是前世給你和孩子做了十來年飯,能有今天這手藝?到頭兒來你都還不知道。果然如同一首詩裡所說的:世上最遠的距離,不是星星之間的軌跡,而是縱然軌跡交會,卻在轉瞬間無處尋覓;世上最遠的距離,不是瞬間便無處尋覓,而是尚未相遇,便註定無法相聚。
是啊,尚未相遇,便註定無法相聚,可不正是說自己和另一個時空的你嗎,一時間劉一流心潮澎湃,臉上的黯然顯露無疑。
“怎麼了,我說錯什麼了嗎?”梅冉看着劉一流突然滿臉黯然,心裡不知怎麼的也是一酸,輕聲問道。
“哦,不是,只是想起了兒時的一些事,我這做飯的手藝可是小時候就跟父母學會的,他們下地幹活兒,回來要吃飯,家裡沒別人,只能是我做了。”劉一流勉力笑着,給梅冉解釋道。
“這樣啊,你可真行,那麼小就學會做飯了,比我可強多了,我現在也纔會做個炒雞蛋呢。”梅冉不知怎麼的,心裡那股酸酸的味道怎麼也揮之不去。
今天和他一起做了這個酸湯菜黑魚,心裡有種沒有來由的淡淡的小幸福,可卻在問話後看到他一臉的黯然,那股升騰而起的心酸就再也抹不去。
梅冉心裡再一次糾結極了,自己這是怎麼了?想來尋找答案,答案還沒尋找到,自己那種莫名的情緒更加嚴重了,難道要自己問他爲什麼會這樣?那他會不會得意死,肯定以爲自己看上他了。不對,他說不定會嗤之以鼻,那兒還有個美麗的不像話的陌總跟他眉來眼去呢。
“哈哈,農村的孩子都是早當家唄,那能跟你城裡的大小姐比”劉一流笑道。
想着心事,梅冉心裡本來只是有些淡淡的微酸,那個跟劉一流眉來眼去的美麗陌筱白一出現,那個酸可就發酵了。
“哼”狠狠的白了一眼正在開玩笑的劉一流,梅冉一扭頭就出了廚房。
“這”劉一流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扣了扣腦袋,實在沒想明白自己剛纔那句話那裡得罪了這位大翻白眼,扭頭不理的大小姐。
搞不好是每月一次的親戚來了,所以情緒才這麼反覆無常,肯定是這樣的,劉一流只能用這個理由來解釋了。作爲一個都快熟透了的中年大叔,這種事情他已經經歷過無數次,習慣成自然,對於她這種毫無道理的小脾氣,他已經是瞭如指掌。
要是梅冉知道他這麼想,一定會抄起木棒朝他腦袋來上一棒子,有點兒常識沒?那啥來了,我能巴巴的跑來幫你在冷水裡洗魚?
二十多斤的黑魚做出來當然是相當大的一鍋,鍋裡的配菜是劉一流自己醃製的酸湯泡菜,是由前些日子自家地裡產的西紅柿和其他調料加鹽後醃漬發酵而成,給每人都準備了一份味碟,裡面放入自制的蘸料。
蘸料也是劉一流採用山裡的做法,取一個乾淨炒鍋,放入幹辣椒,用小火煸炒至幹辣椒呈黑紅色,倒入研鉢搗碎成煳辣椒粉。再將香蔥洗淨切碎和其他蘸料用料分成四份,分別裝入調料碗中,用時加入燒開的火鍋湯調勻,最後淋少許樟科植物木姜子的種子蒸餾煉製的調味油,這種油是黃色清澈液體,有濃郁的檸檬香氣。
撈起大鍋裡的黑魚肉蘸上碗裡的蘸料,吃起來麻辣鮮香,嫩滑爽口,再配上劉一流吐血大放送的山葡萄酒,那感覺,真是沒得說。一桌將近二十人吃的是大汗淋漓,直呼真爽。
看着胖哥一碗酒一碗酒的往肚裡灌,劉一流心如刀絞在一旁幫着數數,尼瑪,都不怕醉了,這會兒功夫,他一個人就搞定了十來碗了。看來,對於這種土豪級別的,下次還是要適當收取點兒伙食費,否則,這丫的打秋風都是沒節制的,不對,還要加上他們家老爺子的。這無敵老爺子是一點兒也沒讓他這胖孫子專美於前。
吃過飯,來做客的鄭哥等幾個遊客都稱了點兒劉一流的山葡萄酒,幾人一起總共買了十斤,還非要買一些劉一流自制的酸湯菜,這個不值什麼錢,劉一流自然也不收錢,一人送了一斤當做買酒的贈品。
方小勇等人就看着這些遊客提着酒,將厚厚一紮鈔票遞給劉一流,不僅有點兒傻眼,這酒不就是自己等人剛纔喝的嗎?能這麼值錢?
“金龜婿啊,金龜婿,這纔是金龜婿,不過,就是個敗家子。”秦笑語自言自語,替劉一流心如刀絞,剛纔吃飯的時候,那個白肥子和那兩個老頭兒估計都喝了幾斤酒,這得值多少錢那,要是自己是劉一流女朋友,怎麼說也得把這個賬要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