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各位老表，我們喝。”段凡端起一杯酒，一飲而盡，目光落在了卜戒色和稿季的身上，“老表，女人的事情，抱在我的身上，哈哈……”
年輕人，在一起很快就混熟了，更何況，中間還有陳大少呢。
“段凡老表，你怎麼回事，眼睛怎麼這麼紅？”稿季眉頭一挑，說道：“不會這麼大了，還哭了吧？眼睛都哭成這樣了？”
段凡的雙眼，真可謂是又紅又腫，一看就像是哭過的，而且，還哭了很長一段時間，才能起到這樣的效果。
表面上，段凡看似很高興，不過，陳青帝能夠清楚的感覺到，這一切全都是段凡，僞裝出來的。
陳大少並沒有問什麼，不想掃了大家的興致。
“哎，別提了。”段凡沉吟一聲，搖了搖頭，說道：“最近這幾天，一直在玩CS，玩啊玩的，就分不清時間了。我好想有兩天兩夜沒睡覺了吧，然後……我這雙眼，就變成這樣了。”
兩天兩夜沒睡覺？
也許是，不過，肯定不是在玩遊戲，而是在傷心流淚。
這一點陳大少還是可以肯定的。
不過，陳青帝卻沒有拆穿段凡，段凡既然如此說了，那說明，他不想讓周悵等人知道，擔心。
“段凡老表，你也喜歡玩CS，哇哈哈，真是太好了，有時間我們切磋一下。”卜戒色傲然的說道：“在上海，誰不知道我們卜稿CS戰隊？”
“屁。”稿季頓時不服了，強調道：“是稿卜CS戰隊，不是卜稿。丫的，都不搞了，還搞個屁？”
“稿卜？搞不。”稿季傲然的說道：“只要別人敢跟我們搞。就搞死誰。”
“好，有時間切磋一下，我倒要看看，你們這個搞不搞的戰隊，倒地如何。”段凡氣焰囂張的說道：“別到時候，被我一個人給搞了就好。”
“就你？你就使勁吹吧，放眼整個大上海，還真沒幾個敢跟我們稿卜CS戰隊對戰的。”稿季一臉裝逼的說道：“這真是高處不勝寒，站的如此的高。實在是太冷了。”
在稿季的話音剛落，頓時數道鄙視的目光激射而來，就連卜戒色也有些不好意思，悶聲喝酒去了。
這個牛，吹大發了。
一場酒喝了三個多小時。除了陳青帝，武述以及沈琪之外，愣是沒有一個，說話能清楚的。
一個個的，搖搖晃晃隨時都可能一頭栽倒在地，然後爬不起來的架勢。
不過，這酒喝的很開心。氣氛也非常的好。除了聯絡感情之外，就是一羣年輕人在吹牛逼。
吹的那叫一個狠。
尤其是稿季這貨，吹的自己跟天下無敵一樣。
當然了，稿季等人也都狠狠的把武述羨慕了一把。
不羨慕不行啊。
“武述。你送他們離開回學校。”陳青帝將周悵等人，交給了武述和沈琪，就這兩個清醒的。
“恩。”武述點了點頭，攔了車離開了酒店。
此時。只剩下陳青帝和段凡了。
“段凡，說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待到所有人離開，陳青帝的目光，落在了段凡的身上。
不管怎麼說，陳大少也是段凡的師父，不能不關心不是。
“師父，我……我難受。”段凡雙全緊握，尖銳的指甲，刺入了掌心，流出了鮮血，他卻沒有任何知覺。
雙眼透紅，擡起頭看着陳青帝，整個身子都顫抖的厲害。
難受？
絕對不是因爲喝多了而難受，而是其他事情。
“三天後是……是我媽媽的忌日。”段凡充血的眸子之中，淚水滾動，欲要奪眶而出，“我好想我媽媽，好想，好像。”
“十年了，媽媽已經離開了我十年了。”段凡的淚水，終於忍不住流了出來，用着嘶啞的聲音說道：“十年來，如果不是我媽媽的照片，我連我媽媽的模樣都記不住了。師父，你說，我是不是很不孝？”
“只是十年，我竟然快要忘記了，自己的媽媽長什麼樣。”段凡悲傷的說道：“師父，我難受，我不孝啊。”
十年前，段凡也就五歲。
對於一個五歲的孩子來說，能記住什麼？十年後，對自己的媽媽模樣忘記了，實在是太正常不過的了。
“段凡，你也不用太過自責，十年的時間，能夠忘記很多的事情。”陳青帝沉吟一聲，說道：“你當年只有五歲，又過了十年，忘記了你媽媽什麼模樣，也是情理之中。這不還是有你媽媽的照片嗎？至少你還記得，記得……”
段凡有媽媽，有爸爸，雖然說，陳青帝現在也有了，但是，在前世，他還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長什麼樣。
從有記憶開始，陳青帝就是一個孤兒，除了一大堆的玉簡，修煉功法，組訓之外，什麼也沒有。
也正是因爲如此，陳青帝對現在這個家，非常的珍惜。
絕對不容許任何人，傷害到他的家人。
“十年前，我媽媽跟着爸爸，受了很多的苦。日子雖然苦，但是，我們過的很幸福。”段凡深吸一口氣，臉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我對以前的生活是什麼樣的，已經記不清楚了，但是，我每次回想，都能夠看到一張張笑臉。住的地方很小，但卻充滿了家的溫暖，充滿了愛。真的很好，很幸福。”
“自從我媽媽去世之後，笑臉沒有了，爸爸的臉上也沒有了笑臉。”段凡搖了搖頭，說道：“我爸爸的勢力，越來越強大，但是，這些我媽媽都看不到，我媽媽跟着我爸爸，沒有過一天的好日子。”
“爲什麼，爲什麼我媽媽會走的那麼早，爲什麼？”段凡雙目充血，低吼道：“如果我媽媽不走。現在是最幸福的媽媽，我們也是最幸福的一家，每天都有笑臉，不會像現在這麼的冰冷。”
“我媽媽不該走的這麼早，該過上好日子啊。”段凡淚雨如下，“我知道，爸爸一直對媽媽很愧疚，很愧疚。但是，愧疚又如何。永遠無法讓我媽媽回來，永遠都不能，不能……”
“憑什麼到了幸福的時候，我媽媽沒辦法享受，爲什麼？”段凡嘶吼起來。“我想我媽媽，我真的好想。每一年我最怕的日子，就是我媽媽的忌日。不知道多少次，我想要去找我媽媽。”
“我媽媽，受了太多的苦，太多，太多……”段凡的聲音變得越來越弱。淚水不停的往下流，雙目呆滯，喃喃自語。
“段凡，你不要這樣。”陳青帝深吸一口氣說道：“也許。現在的日子，並不是你媽媽想要的。”
“你也說了，十年前，你們住的地方雖然小。但卻充滿了溫暖，充滿了愛。全都是笑臉。”陳青帝沉吟一聲，說道：“幸福，並不是金錢能夠買到的，有溫暖，有愛，有笑臉，纔是真正的幸福。”
“你不應該太過難過，應該幸福，應該將這一切，當成最爲美好的回憶。”陳青帝伸手拍了拍段凡的肩膀，說道：“你應該知道，你的媽媽也不想看到你現在的模樣，你說是嗎？”
“媽媽，媽媽看着我？”段凡全身一震，猛然擡起頭，看着陳青帝，“師父，你說……你說，真的有另外一個世界嗎？等我死了之後，真的能夠再見到我的媽媽嗎？”
“師父，你是修真者，你應該知道的比我多。小說裡寫的冥界，真的存在嗎？”段凡緊張的看着陳青帝，“人死了之後，就會進入冥界，是真的嗎？師父，求求你，告訴我好嗎？我想我媽媽，我想見我媽媽。”
“啪！”
陳青帝擡起手，一巴掌打在段凡的臉上，冷聲喝道：“段凡，你到底在想什麼？你想要幹什麼？”
“我想見我媽媽，我真的很想。”段凡小心的掏出了一個錢包，錢包裡沒有任何東西，只有一張照片，“師父，這就是我媽媽。如果沒有照片，我早就忘記了我媽媽，長什麼樣了。越是這樣，我就越想見到我的媽媽。真的很想，真的師父。”
照片上，是一個溫柔嫺淑，穿着很樸素，但臉上卻充滿了，由心而發的笑容的女子。
“你看看你媽媽，她笑的多開心，是來自靈魂深處的幸福。”陳青帝沉吟一聲，說道：“如果你媽媽知道了你今天這樣，她還能幸福嗎？你願意讓你的媽媽傷心嗎？”
“不……不……”段凡瘋狂的搖頭，說道：“我不要讓媽媽傷心，我要讓媽媽幸福，媽媽幸福了，我才能幸福，我不要讓媽媽傷心，不要……不要……”
“那就什麼都不要想，調整一下自己的情緒，三天後，我跟你一起去拜祭你的媽媽。”陳青帝深吸一口氣，看着段凡說道：“記住，不要太傷心，我想，你媽媽想要看到的不是你的傷心，而是你的幸福。”
“爲人父母的，無論是拼死拼活，到了最後，還不是爲了自己的子女？”陳青帝嘆息一聲，說道：“子女幸福了，作爲父母，就算是再苦，也會幸福。反之，子女不幸福，就算是再有錢，也不會幸福。天下父母心，皆是如此，皆如此。”
“師父……你能不能告訴我，真的有冥界存在嗎？”段凡伸手抹去臉上的淚水，說道：“我想知道。”
“你想幹什麼？”陳青帝皺了皺眉頭，“難道你想讓你的媽媽傷心嗎？且不說有沒有，就算是有，你自殺去找你的媽媽。就算是找到了，你媽媽能高興嗎？會高興嗎？不會，只會傷心，你懂嗎？”
“師父，我怎麼會自殺？”段凡黯然的說道：“如果我想自殺的話，也不會活到現在。爸爸現在就我一個親人，我知道，自從我媽媽走了之後，我爸爸一直都高興不起來。如果連我也……我不能如此的自私。”
“我就是想知道，到底有沒有冥界，就是這麼簡單。”段凡無比渴望的看着陳青帝，說道：“師父，自從知道師父是修真者，我也會成爲修真者，我經常去看一些，寫修真者的小說。”
“小說上都說，有冥界，就算是人不死，也能夠進去。”段凡的眸子之中，充滿了期待，“師父，這到底是不是真的，我媽媽走了，會不會是去了冥界？”
“就算有又如何？冥界又豈是想進入，就進入的？”陳青帝搖了搖頭，說道：“段凡，如果你真的想再見到你的媽媽，就要努力的讓自己變強。等拜祭了你的媽媽之後，我就傳授你修煉之法。”
冥界！
有嗎？
陳青帝並不知道，但是，在他的老祖宗留下來的手札裡，的確有冥界這麼一個地方。而且，還有很多東西，介紹的很詳細。
就好像是，他的老祖宗進入過冥界一樣。
一切描寫的非常的真實。
但是，陳青帝清楚的記得，凡人死後，是不可能進入冥界的。進入冥界，最低修爲，就要渡劫期才行。
在陳大少前世的修真界，他所見過的最牛逼的人，也只是元嬰期的老怪。
這也就意味着，元嬰期的高手死了之後，也不能進入冥界。
在冥界之下，有鬼域，但想要進入，也要築基期以上修爲的修真者死了之後，纔有資格進入。
段凡的媽媽只是一個凡人，最多，也就進入地府，投胎轉世了。
十年了，早就已經投胎轉世了。
運氣不好的話，都能投胎好幾次了。
“師父，我一定會變強，努力的變強。”段凡精神一震，說道：“小說裡也說了，想要進入冥界，修爲已經要非常高才行。我一定要變成能夠進入冥界的強者，一定！”
段凡已經認爲，冥界是真的存在的。
此時，段凡的心中又燃起了希望。
陳青帝也沒有給段凡潑冷水。
進入冥界？
且說有沒有，就算是有，那又何其的難？渡劫期的高手死之後，才只是有資格進入冥界罷了。
那活人想要進去，門檻有多高？
不過，終究是有了希望，也許，時間久了，段凡也就看開了。
這也算是，對段凡心性的修煉吧。
“師父，三天後，我在莊園等你。”段凡深吸一口氣，他也是給自己找了一個奮鬥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