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羽終於明白爲什麼這個平素裡端莊得彷如清穿狗血劇裡面的額爾泰若曦的女人爲什麼突然間表現得有些熱情奔放,看着眼前這一輛米國九二年產的“哈雷聖劍”摩托賽車,他忽然聞到了一絲貓膩。
這個女人,絕對有着不爲人知的一面!
要不然以這流線型的車身設計、近乎炙白色的圓形車前燈、四道碩大的排氣管、超寬超柔軟的坐墊以及那堪比一輛江南奧拓的重量組合而成的一架鋼鐵怪物,此刻斷然不會出現在兩人的身前。
同時,陸羽也猜到了剛纔麥賀過來接楊沐雪出去吃飯爲什麼開的不是小車,而是那充滿噪音的摩托賽車。敢情,這個女人對摩托賽車也有着狂熱的嗜好。
看着她那副嬌小的身軀,陸羽實在無法把這位雙手不沾陽春水的美女跟這麼一輛鋼鐵怪物聯繫在一起。美女與野獸的翻版嗎?她能扶得動這麼笨拙的車身嗎?
結果出乎了陸羽的意料,就這麼一位嬌滴滴的美人兒,愣是熟練的將車身架了起來。多虧了她的一雙修長美腿,勉勉強強還能實打實的撐在地上。而後她衝陸羽喊了一句:“還不趕緊上來?”
看得出來,女人也有熱血沸騰的時候,除了躺在某一間賓館房間的牀頭。
“你行不行啊?”陸羽仍舊心有慼慼然,他倒不怕摔,可要是這美女擦破點皮的話,那對於自己今後的幸福生活絕對是有很大影響的。
“哼!小看人了吧?上來試一下不就知道了!”
一語雙關啊一語雙關,陸羽承認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自己腦子的想法頓時又邪惡了。
楊沐雪的動作顯得非常專業,即便沒有世界頂級賽車手的風範,但至少是業餘之中最專業的。她很是熟稔地將頭盔帶上,同時拉下了擋風蓋,接着又從車身的工具箱裡找出了兩套保護手腳肘關節位置的護腕,是用一種耐磨塑料特製而成的,不顯生硬。一切裝備看起來都挺齊全的。
陸羽聽着楊沐雪的吩咐將所有的安全防範措施做好之後,她這才輕輕打下了電門。只是一下,整個“哈雷聖劍”的車身便輕輕顫動了起來,那低沉而又帶着規律的引擎轟鳴聲讓人瞬間想到了一匹即將脫繮的野馬。
打卡了車前燈,在燈光所能觸及的區域裡,一切都清晰光亮得猶如白晝,燈光射程挺遠的,即便在夜裡,前面的一切都能一目瞭然,視力範圍非常寬廣。
香港街道上的街燈一般情況下都不會熄滅,那一排排不斷綿延,交纏的燈光像是一串珍珠一般,照亮整個香港之夜。
賽車在楊沐雪的控制下緩緩提速,那轟鳴越發急促的引擎聲自然要比之前麥賀那些車子來得單純一點,並未有多大的雜音。這輛車看起還非常新,估計楊沐雪平時也就打打秋風的時候開出來兜幾圈,連總里程錶數才走了不到五百公里。
正當陸羽以爲這個女人一定是屬於那種平時養尊處優慣了,沒事總愛出來討幾分刺激的純業餘賽車愛好者,可越發震耳欲聾,愈發顫動不已,越發咆哮連連的“哈雷聖劍”卻真正開始了它的脫繮之旅。
“這是隻屬於我的坐騎,我平時都叫它‘小劍’!”呼嘯的勁風在陸羽的耳旁急速穿過,順一瞬間帶來了楊沐雪那頗爲自豪的介紹。
小賤?!還真是個特別的名字!
陸羽有時候覺得飆車、賽車其實就是個沒事玩弄自己生命、作踐生命的愚蠢行爲。儘管陸羽自己曾經也一度非常喜歡飆車,可一想到拿着生命去贏來一些無所謂輕重的虛名,不禁感悟到“浮雲都是神馬”的高度上來。
所以,陸羽覺得楊沐雪取這樣一個名字很貼切,那就是小賤!
時速一百二十碼!不知不覺中,陸羽把腦袋趴在了楊沐雪那柔軟的右肩上,想着香港電影裡面最經典的幾幕場景,正如自己現在跟楊沐雪所表現出來的意境一模一樣,可當他把眼神小小的瞥了一下時速錶盤,霎時間冒出了一陣冷汗,什麼美好意境頓時消散在九霄雲外。
陸羽開始覺得詭異了!假如現在負責駕駛的人是自己,那他是一點兒都不感覺到驚奇,可此時駕馭着一頭咆哮的鋼鐵怪物的人是楊沐雪。一個女人把小車開到一百二十碼不奇怪,可一個女人將摩托賽車飆到了一百二十碼絕對是詭異中的詭異。
所幸,看着對方熟練的操作,甚至那好看而又透着一股認真勁兒的側臉,陸羽摸了摸自己胸口這才把心從嗓子眼又給按了回去。
“沐雪,真沒想到你才接觸了賽車沒多久就能有這麼好的技術,簡直稱得上人才!”陸羽附在伊人的耳邊大嚷着稱讚道。不是他想破壞意境,主要是那風實在颳得太猛,不嚷嚷的話,即便在耳邊,也難於讓對方聽到自己的聲音。
“不會啊!其實我接觸這東西已經很長一段時間了,我以前還有好幾輛另外牌子的賽車!”楊沐雪眼神死死地凝視着前方,哪怕是一個路口,一個人影,她都要提前上百米遠就注意上。
“還有其他賽車?那怎麼要開新車呢?一般老車磨合程度較高,開起來順風順水啊!”
陸羽一副好奇的模樣,然後楊沐雪給了一個讓他再度嚇出一身冷汗的回答,這回答讓今晚坐在後座上的他一刻都得不到蛋定。
“哦,那幾輛車都摔爛了!”楊沐雪的口氣很是稀鬆平常,好像說的這是別人家的事兒一般。
陸羽震驚了,慌亂了,然而怯生生的問了一句:“沐雪,其實我嘛,也蠻喜歡開賽車的。要不,今晚讓我試試?”
他的技術,無論是小車還是摩托賽車,那都是在特訓營長年累月訓練出來的,有口皆碑。
“不要了嘛!我都好久沒開了,好不容易熱身完了,你也讓我今晚好好盡興一次!要不,明天再讓你開?”楊沐雪似乎完全沒注意到後座上那個男人正一臉痛苦地閉上眼睛,然後伸出雙手緊緊的攬住了她的纖細腰身,身體不時的哆嗦一陣一陣。
剛剛熱身完畢?
陸羽覺得全身的毛孔都要爆炸開了!一百二十碼的速度在這個女人嘴裡竟然只能算個熱身?好吧!今晚本少也豁出去了,如果不死,一定找香港最好的城隍廟多磕幾個響頭,如果掛了,那就當殉情了!
伴隨着戰戰兢兢,伴隨着冷汗直流,陸羽簡直不敢去看那時速錶盤,可右眼還是忍不住眯出了一條縫兒,然而跳入了一個驚天動地的數字——一百六十碼!
此時,兩個人身上的衣物開始激盪,擺動,一甩就能甩得皮膚一陣生疼。打開頭盔上的護目透明塑料,彷彿一道道刀劈的勁風能讓臉上的肌肉不斷的顫抖,然後吹得都凹了進去。
這個時候,陸羽再想喊話楊沐雪也聽不見了,那麼高的時速,每一秒經過的距離都要十幾米遠,身邊的路燈都恍惚得猶如一片流光,聲音剛出口馬上被勁風粉碎。
這一圈兜下來,差點把陸羽驚得是一佛昇天二佛遁地,足足沿着環城路逛了大半個香港。直到路上稀稀疏疏的傳來同樣引擎轟鳴的鐵傢伙,楊沐雪這才把速度慢慢放了下來,然後停在某個路燈下,讓已經開始燒得發燙引擎稍微降降溫。
楊沐雪取下了頭盔,然後充滿妖冶味道的輕晃着腦袋,讓那一頭三千煩惱絲再度恢復了順直。
據陸羽從某些影片裡得出了結論,女人在做出這樣動作的時候,無疑是這個女人最爲嫵媚的時候!許多男人就是看完這一套動作之後,這才深深眷戀上性格狂野的女主人公。
不過,此時陸羽可一點兒也不覺得楊沐雪很美很嫵媚,如果有得選擇,他寧願不要看到楊沐雪如此巔峰他想象極限的狂野一面。
正當陸羽分析着自己的卵蛋在接下來的顛簸中蛋碎人亡的機率有多高之時,剛纔被楊沐雪追過的幾輛賽車終於帶着幹催着油門,拉緊離合器,有規律的讓賽車發出一陣陣咆哮,而後緩緩停在了“小賤”的身邊。
環城路到了晚上基本上沒有車子通行,所以這裡也就成了飛車黨、飆車族的聚集之地。三輛賽車,看樣子絕對沒有楊沐雪的“小賤”來的勁爆,不過卻也是價格不菲。六個看起來比陸羽還要小上一兩歲的半大孩子,三男三女,跟陸羽、楊沐雪一樣,玩的是情侶檔。一看就是那種家裡有點閒錢沒處花的主!
“哈哈……我就說是楊姐嘛,你們還不信!在港裡能開出這種速度的也就是楊姐個然姐兩個罷了!”一位男生不無得意的朝其他人撇了撇嘴,然後走到楊沐雪跟前很是恭敬的喊了一聲:“楊姐好!”
陸羽承認自己被雷住了!
楊沐雪這兩面的差距也忒大了點,一面是在紫羅蘭高中做一個爲祖國辛勤培養花朵的美麗園丁,另一面竟然是在香港做一個飆車圈子裡人見人敬的狂野大姐大?
人不可貌相啊人不可貌相,尤其是女人!
陸羽聽着這“楊姐”叫得那叫一個威風八面,自己經常被人羽少羽少叫喚着,絕對沒有這麼犀利的味道。不行,以後回去得讓那一幫小犢子喊本少一聲“羽哥”,不行不行,最起碼來一個“羽爺”!
不過這時候,陸羽卻也聽到了另一個令他感到好奇的姐——然姐?這又是個什麼角色?
“小四,最近有沒有看到然姐呢?”楊沐雪看着這個半大孩子,臉上自然流露出了一抹欣賞。這孩子潛質非常不錯,要是好好培養一番,將來在飆車圈子裡絕對是一個冉冉升起的巨星,甚至有可能踏入職業賽車手的行列。
“恩!今晚然姐又跟一位新加坡的職業車手在二環那兒飆呢!我們這就是準備去看看的,好像是十一點纔開始!”小四很享受楊姐的微笑,他正等着趕緊結束青春期,然後追一個像楊姐那般漂亮的女孩子,然後也教那女孩子飆車。
“呵!又飆了?這瘋女人還真是沒一天安逸的!好了,你們先走吧,我隨後就過來!”楊沐雪聽到這個消息,眼神卻透出了一抹奇異的神采。
六個孩子還真是對楊沐雪的話言聽計從的,沒過幾秒就撤得乾乾淨淨的,速度大概都保持在八九十碼左右,唯獨那位小四,遙遙領先,已經有了楊沐雪熱身時候的速度。
“怎麼樣?你也想去飆車?”陸羽笑着問道。
“不知道你們那兒飆車圈子裡有沒有什麼特別響亮的大人物名號?在香港,我們這兒倒是有一個!”楊沐雪答非所問,似乎故意要勾起陸羽的好奇心。
“什麼驚世駭俗的名號?比我們三少幫還要牛逼嗎?”陸羽對待自己的女人一直都很貼心,她想要什麼反應就會相應的給出什麼反應,正如此時擺出那一臉好奇心就要害死貓的模樣。
“呵呵,那當然了!‘香港雙姝’,聽過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