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雄手腳很利索,沒過上多久,便是迴轉了過來。
“嬸嬸,都收拾好了!”
說着,他遞給了滕夫人一枚須彌戒,接過之後,滕夫人小心翼翼的,將滕奎靈位抱起,然後將之慢慢的放進了須彌戒中。
“洛公子,求你一件事。”
“嫂夫人請講!”
滕夫人眼神驀地一寒,道:“妾身想,親手爲亡夫報仇。”
洛北道:“這是當然!”
“多謝公子!”
滕夫人柳眉突然緊蹙了一下,目光看向了小院子外。
滕雄連忙跑了出去,沒過多久跑了回來,帶着一絲暢快的語氣說道:“嬸嬸,洛公子,外面來了好一些的人,他們說,是來拜祭叔叔的,還想給叔叔道歉。”
洛北看了眼滕夫人,後者神色平靜,只是走到了院子中,目光慢慢的在院子各處掠過時,方纔能夠見到有許多的眼神變化。
“嫁給滕奎之後,在這裡住了十多年之久,未曾想過,竟然會有離開的一天。”
洛北道:“有朝一日,嫂夫人若想回來長住,那就回來好了。”
說的是未來,卻讓人爲之心神變化不休,未來可長住在此,那是否在指,未來,整個天機樓,都不在是威脅?
好大的自信!
門外,跪了許多人,看到滕夫人與洛北走出,跪着的人連忙磕頭,口中說着一串又一串的道歉話語,看上去,都很誠心,無比的誠心。
走出院子的瞬間,滕夫人的臉色,已經再度恢復平靜,因爲她知道,從現在開始,她已不在只是她個人,要報仇,就會連累到洛北。
雖然洛北不在意,但她卻不能夠因爲自己剋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給洛北帶去更多的麻煩。
掃了衆人一眼,她淡淡道:“我只問諸位一句話!”
“倘若今天,沒有洛公子出現,你們會過來這樣道歉嗎?事實上,你們會來冒犯,這本身就已經不值得被原諒,懂嗎?”
說完,她看向洛北,道:“洛公子,我們走吧!”
洛北點點頭,與滕夫人並肩向小鎮外走去,剛走出百米距離,身後空間,陡然雷雲浮現,無盡的毀滅,於雷雲之中,伴隨着耀眼的紫金雷霆,鋪天蓋地而下。
既然滕夫人說,那些人不值得被原諒,那也就表明了,那些人曾經很過分,滕夫人說的沒錯,他們會來冒犯,根本就不值得去原諒,因爲,他們的冒犯,是在滕奎死後,或者,是在滕奎受到天機樓威脅時。
如此之輩,該死!
走出了小鎮,望向康墉城所在方向,洛北說道:“此行,有我與滕夫人已經足夠,你們離開吧,走的越遠越好,此後隱姓埋名,別被天機樓的人找到。”
“洛公子!”
有人鄭重抱拳,道:“此去康墉城,您是去爲我師傅報仇,我等實力有限,但也想爲師傅盡一份孝,我等能做的事情不多,但可以爲公子您搖旗吶喊,我們不怕死,請公子帶我等同去。”
怕不怕死,和洛北無關,若要護着這些人,也並非太難,但人多,就有人多的麻煩。
“洛公子!”
滕夫人壓低聲音,說道:“他們都是亡夫的徒弟和手下船員,一個個的,都還算是忠心耿耿,也都是能夠辦事的人,用好了,日後會是個助力。”
洛北眉梢輕揚,想了片刻,隨即點了點頭。
衆人大喜,以滕雄爲首,所有人撕去了外衣,露出裡面的白色喪服。
“洛公子,我們來帶路!”
去康墉城只有一條路,沒有所謂的帶路一說,他們這樣做,自有他們的用意。
一衆人身穿白色喪服,手舉孝子棒,他們在送行,同時,也在召喚!
“師傅,英靈歸來,魂魄歸來,徒兒們,等你歸來!”
一張張紙錢,灑向天空,隨風飄散,滕雄抱着滕奎靈位在最前方,厲聲喝道:“叔叔,魂兮歸來,親眼看着,我等爲你復仇!”
數十里地的路上,灑滿了紙錢,一道道厲喝聲,從遠至近,逐漸的迴盪了過來,慢慢的接近了康墉城。
“什麼人,竟敢來康墉城搗亂?”
看着城門口的那些護衛,洛北笑了。
記得上一次來,康墉城外,沒有所謂的護衛,,今天有了,天機樓果然有野心了。
偌大的康墉城,除卻天機樓外,相信,沒有任何一個勢力,有這樣的實力,把守了拱衛康墉城的這個資格。
有洛北在,衆人無所畏懼,事實上,滕雄等人固然不太強,卻也不算太弱,和大勢力門下的弟子當然沒法相比,卻也不是這些護衛城門的人可以相比。
對於這些人,滕雄他們顯然比洛北更加熟悉,既然他們下手絲毫不留情,沒留任何一個活口,那便也知道,這些護衛,當真是天機樓的人。
硬闖康墉城,已是不可想象,還殺天機樓的人,見者爲之心神動盪莫名,這難道,是要變天了不成?
“師傅,魂兮歸來!”
進入康墉城,滕雄衆人厲喝聲更加響亮,在靈力包裹之下,不說席捲整個康墉城,但凡所過處,也經久不息,迴盪在天地之中。
紙錢灑滿長街,白色喪服列隊整齊而過,這樣的奇怪,康墉城自建立之後至今,還從未出現過。
無數目光,落在他們的身上,看着他們沿途而過,最終所去的……
最終,停留在了城中最高,最氣派的樓閣之前,這處樓閣,名爲天機樓!
“好大的膽子!”
以天機樓消息的靈通,自然已知道了這件事情,他們當真是沒有想到,在這片地界上,竟還有人,敢來找他們天機樓的麻煩。
一道道身影,自天機樓中掠出,遙看着這一衆人,神色之中,絲毫不掩飾那般猙獰的殺機。
“滕雄,你活的不耐煩了?”
巧了,這個人,洛北還真的認識,當天離開碼頭前往一線天的時候,碼頭上來找麻煩的,除卻鄭通,還有韓凌,這個人,正是韓凌!
前方衆人微微分開,滕夫人從中走出,看着天機樓,看着天機樓的人,一字一頓:“亡夫滕奎,死於天機樓的人手上,今天,未亡之人,前來討要一個公道!”
“討要公道?哈哈!”
韓凌放聲大笑:“賤人,你是傻了還是瘋了,向天機樓討公道,你當真,不怕死啊!”
滕夫人道:“未亡人沒傻也沒瘋,未亡人只知道,欠債還錢,殺人償命,天經地義之事,未亡人雖怕死,卻也得來!”
每一個字,都咬的無比清晰,讓天機樓的所有人,讓無數圍觀者,全都聽的清清楚楚!
爲亡夫討公道,這不是大義,卻是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