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林碧涵沒有擺脫林宇的糾纏,還要爲林宇假冒副總欺騙家人的事情煩惱,並且在公司依舊是那個人見人嫌的全民公敵,她依舊要面對其他人不友好的目光以及部門經理的責難,最重要的是副總一直在外地出差,他們之間的戀情也沒有得到進一步的發展。

不過今天也許是個好日子,因爲副總終於結束出差的日子回到了公司,並且在見到林碧涵第一眼的時候給了林碧涵一個略帶歉意又飽含深意的眼神。女人的直覺絕對是一種不可小覷的能力,林碧涵有十足的信心,副總會在今天約會自己。

林碧涵坐在座位上心臟就開始因爲腺素分泌的原因加速跳動,看着桌上的電話,也許隨時副總都會打來約會自己。

懷着興奮的情緒等到下午,電話鈴聲終於響起,林碧涵兒僅用時0.1秒鐘就將電話聽筒放到了自己的耳邊。可惜打來電話的並不是副總,而是部門的主管,他向林碧涵交待了一件公司其他員工都不喜歡的工作——前往位於郊區的合作工廠拿樣板資料。

其實工廠也不算很遠,從林碧涵的公司出發,做六站公交車,轉區間巴士,下車後再步行三十五分鐘就可以達到,郊區還有機動三輪車摩托車之類的非正規公共交通工具,花上五元錢就可以將原本三十五分鐘的步行路程,壓縮到十分鐘。

“有什麼了不起,我一定會在下班前趕回來,等待副總的約會。”林碧涵抱着這樣的信念踏上了前往郊區工廠的道路。一切都很順利,公交車轉區間車轉機動三輪車,總用時不過兩個半小時點林碧涵已經順利抵達工廠完成交接工作。

可是倒黴的事情還是發生了,走出工廠十幾分鍾之後,林碧涵不僅沒有找到可以代替步行的三輪車,而郊區的天空下起了大雨。你覺得這也太奇怪了,難道林碧涵出門前沒有一點下雨的徵兆?坦白的說,沒有,因爲市區內是一片陽光明媚的景象。這是一個奇怪的城市,不要說市區陽光燦爛,郊區傾盆大雨,僅僅隔着一條護城河,河這邊陽光燦爛,對岸下雨的事情都沒有少見。

郊區還真是郊區,尤其是以工業而非住宅爲主的郊區,一眼望過去連躲雨的地方都很難找到。大雨無情的將林碧涵身上新買的衣服打溼,將整理好的髮型破壞,將她中午花了一個小時在洗手間精心化的美美的妝摧毀,更要命的是晴天看上去頗爲平整的土路,在大雨的“改造”下變成了一條可怕的泥路,林碧涵七公分的高跟鞋數次陷入泥中。

這就是林碧涵目前的遭遇嗎?還沒有結束,迷路,對於一向有着路癡毛病的林碧涵是最大的打擊,搭乘機動三輪車來的時候沒有覺得道路崎嶇,可是現在在昏暗的天空之下,大雨之中,林碧涵迷路了。

非正規公共交通工具在適當的時候給予人們出行必要的補充,可是非正規公共交通工具最缺乏的就是管理,在這種天氣之下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林碧涵只能依靠自己的雙腿踩着平時可以完美修飾自己身材線條現在卻十分不便的七公分高跟鞋走在大雨中的泥濘道路上。

原本三十五分鐘的道路,林碧涵走了兩個小時,還不清楚自己距離正規公共交通工具區間車的車站有多遠的距離,甚至不敢確定自己是越走越近還是越行越遠。兩個小時大雨的摧殘,現在的林碧涵早就不是那個光彩照人的林碧涵,最適合的形容詞就只有一個——狼狽。

“下吧,下吧,你就是故意要爲難我,有本事你就下冰雹,再來幾個閃電,看本姑娘會不會怕你。”有些懊惱的林碧涵衝着天空大喊了幾聲,賭氣坐在路邊一塊被雨水沖刷的挺乾淨的大石頭上。現在的林碧涵已經放棄了趕回去等待副總約會的想法,唯一的信念就是自己可以儘快回到家裡,換掉這身溼透的衣服,趴在媽媽的懷抱裡好好的抱怨一下。

“現在要是能有個人來幫我一下多好啊,死林宇,平時你象個幽靈似的,沒事總出現在我的周圍,現在呢,現在跑哪裡去了?”林碧涵在心裡抱怨着,煩躁的心情讓她沒有進一步去思考一個問題,在這種情況下她第一個想到的人是林宇,而不是副總。

不知道是不是林碧涵的話讓老天聽見了,大雨之中一個人影飛快的向林碧涵奔跑過來,林碧涵懷着期待的心情等待看清來人的樣子,可是來人的樣子不僅沒有讓林碧涵感到欣慰,反而有一絲害怕,因爲來的是一個長相頗爲彪悍的男子。

“站住!”忽然一聲暴喝,把林碧涵嚇了一跳。林碧涵一看這個長相彪悍的男人,手裡還拿着匕手。

“把值錢的東西都拿出來,別想着反抗,不然我他媽的弄死你!”拿刀的男人說道。

林碧涵猶豫了一下,從手袋裡將錢包直接扔在了地上,包裡還有幾百元錢,讓林碧涵真有點兒心疼。不過此刻也想不了這麼多了。

彪悍男人滿意的點了點頭,走過來從地上拾起了錢包。猛然間卻現,眼前這個女人長得異常的美麗,眼中不禁露出了色,情貪婪的目光……

林碧涵已經不顧七公分的高跟鞋是否適合奔跑,快速的向遠離男人的方向跑去。

一直跑到男人的身影消失在大雨之中,林碧涵才停了下來。可是就在林碧涵想稍微穩定一下情緒的時候,一隻手抓住了林碧涵的手臂。林碧涵的整個神經一下子蹦到了最緊的程度,回過身舉起手中的手袋本能的打向身後的人,林碧涵這姑娘的自我保護意識還真的挺強烈,硬是將對方打退了好幾步。

“喂,能不能停停?”終於對方被打的出聲了。

“停?我現在要是停下來還不被你糟蹋了,你追我追出這麼遠,還不就是貪圖我的美色,”林碧涵心裡暗想,不得不佩服在這麼緊急的關頭林碧涵心裡還能有這麼多的想法,最重要的不忘記提醒自己是個美女。

“等等,怎麼這個聲音這麼熟悉?”林碧涵終於意識到了這一點,放下手袋看清楚了來人的樣子。

“是你?”林碧涵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聲音激動的都有些破音,因爲她終於看見了那個總是帶着很討厭笑容的林宇。

“對,是我,看你這個反應,你要打的人應該不是我吧。”

“怎麼不是你,要打的就是你,”說着林碧涵又舉起手中的手袋擊打着林宇,一邊打一邊罵:“你跑哪裡去了,你現在纔出現,你知不知道我一個人多害怕,我衣服溼了,鞋也壞了,還遇到壞人……”林碧涵的話已經沒什麼邏輯性了,她也不去考慮林宇爲什麼一定應該來,她爲什麼碰上的男人一定就是壞人,只是在大雨中煎熬了兩個多小時的林碧涵在看到林宇的一剎那崩潰了,這是一種安全感帶來的崩潰,這一刻的林碧涵不再覺得有任何的擔心,任何的害怕,只想任性的宣泄一下自己委屈的情緒。

區間車站的站臺,林碧涵坐在唯一的座位上,林宇站在她的身旁,殘破的棚頂無法盡數遮擋住風雨,可是林宇站在林碧涵的身旁逆着風爲林碧涵築起一道牆。

“你怎麼會來的。”這個時候林碧涵才問出這個問題。

“因爲我知道你需要我,所以我就來了。”林宇沒有正面回答問題,只是樂呵呵的說道。

“少貧嘴,快點說。”換做平時林宇這付樣子,這個笑容,林碧涵一定會覺得生氣,可是現在氣生不起來。

“你還真什麼事情都要弄清楚原因啊,好吧,我聽說你被派來這裡,這裡挺偏僻,你又是個路癡,所以我很擔心,然後我上網查了一下天氣綜合我對這片地區的瞭解,我估計會下雨,我想打電話給你,可是你的手機一直無人接聽,我更擔心,所以就來了。” 林碧涵不是沒有聽見手機的鈴聲,而是因爲一心想盡快完成工作趕回公司,走的匆忙手機遺忘在了公司。

“你好好的幹嘛擔心我?”

“因爲我……”

“好了,閉嘴。”林碧涵本能問完問題就後悔了,因爲她知道答案。

林宇和林碧涵就在這個郊區的小站臺,在這樣的天氣下,一個坐着一個站着,陷入了沉默。

“這個情景挺熟悉的。”林宇看着依舊沒停的大雨打破了沉默。

“熟悉?”

“哦,我說的是我從前也和一個女孩在大雨中在車站站臺聊過天。”

“什麼樣的女孩?你女朋友?”

林宇搖搖頭說道:“一個不認識的女孩,我們都被大雨困在了車站,那是我人生最低潮的時期,而正是在那個夜晚那個女孩的話讓我重新有了動力,重新積極面對自己的生活,纔有了今天的我。”

“一個在街頭當小販的你?”林碧涵本能的接了這句話,她也不明白自己爲什麼這麼喜歡針對林宇,即使在這樣的環境下。說完林碧涵有些後悔,不管怎樣今天林宇都幫了自己一個大忙,自己實在不應該在這個時候說這句話。

不過林宇並不介意,微笑的看着林碧涵:“也不只是小販吧,我們現在是同事。”

“我是正式員工,你是試用員工,還不一定能做同事呢。”林碧涵這句話不是在繼續取笑林宇,而是很輕鬆的開玩笑,因爲她知道林宇根本不會因爲這些話生氣,在她的記憶中林宇根本就是一個不會生氣的人,無論面對什麼情況他總是可以綻放他臉上的那個迷人的笑容,從容淡定。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林碧涵問道。

“三年前。”

“那個女孩對你說了什麼,有這麼大的魔力?”

“她對我說不要因爲一次失戀就失去對愛情的信任,不要因爲一個女人就對所有女人失去信心,不是每一個女人都將物質擺在首位,真正的愛情纔是人們尋找另外一半最重要的標準,愛是上帝賜予人類唯一的魔法,因爲愛可以讓連平日對詩情畫意都不屑一顧的男人,都會變成詩人,愛可以讓平窮的生活變的幸福,愛可以讓世界充滿更多的歡樂和笑聲……”林宇靜靜的複述着當日他聽到的言語,眼神看向遠方,似乎又回到了當初那個情景當中。

林碧涵看着林宇憧憬的表情,臉上泛起一絲無奈的笑容,眼前這個男人居然單純的還相信這些只是聽上去很美麗的語言。確實每個人的內心都對真正的愛情有着渴望和憧憬,可是現實教會我們物質基礎纔是一切的基礎,先麪包而後愛情纔是取得幸福的標準原則,擁有面包之後又擁有愛情那是錦上添花,擁有面包而不擁有愛情那也是不錯的生活,而擁有愛情不擁有面包不過是海市蜃樓,只是一種虛無飄渺的幻想。正因爲如此,自己纔會執着於副總,因爲在副總的身上也許可以完成錦上添花的奇蹟。

“車怎麼還沒來?”林碧涵沒有和林宇繼續討論這個空泛的話題。

“也許沒車了。”林宇看了一眼手錶的時間說道:“你在這等着,我去那邊岔路口看看有沒有出租車。”

說完,林宇衝入大雨當中。林碧涵想開口叫回已經衝出很遠的林宇,一輛車停在了林碧涵身邊。車門打開,一個高大帥氣的身影撐着傘跑到林碧涵身邊。

“總算找到你了。”林碧涵帶着驚訝的目光看着說話的人,這個人當然就是那個也許可以給林碧涵錦上添花生活的副總。

“你怎麼來了?”

“我特意來找你的,原本想今天約你一起吃飯,在公司沒看見你,打你電話也沒人接,快下班問你們部門主管才知道你被派來這裡,聽說這裡下大雨了,我擔心你所以來了。”副總也是專門來找自己的,這讓林碧涵非常欣喜,雖然他每一步都比林宇晚了一步。

“上車吧,風大,你都溼透了,冷了吧。”副總很有風度的脫下外衣披在林碧涵的身上,此刻的林碧涵幸福的有點眩暈,在副總的悉心呵護下上了車。副總的細心就是不一樣,這個標準的脫外衣的舉動,剛纔那個林宇就不知道去做,只知道傻乎乎的站在自己的身邊。

副總髮動車駛離車站,剛纔被幸福感覺弄的有些迷糊的林碧涵纔想起林宇,急忙回頭向遠處看去,可惜雨水遮擋了她的視線,她看不見只穿了一件單衣站在大雨中焦急的等待車輛的林宇,也許沒有穿外衣就是林宇在沒有自己開車的情況下依舊可以先副總一步找到林碧涵的原因吧。

“你在看什麼?”副總問道。

“啊,沒什麼。”林碧涵沒有選擇說出林宇,因爲她不想自己和副總之間多出另外一個男人。她只是回到公司後拿到手機後給林宇發了一條消息:“我上車了,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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