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你一程 17 我回來守株待兔!
那天,高燒退了,她就堅持出院了。本就是一般的感冒發燒,她想,除了是被莫驛程傳染上的,也和自己那天一早在田野裡追直升機跑了很久有關。
燒退了,也就不礙了。
從陸寂琛那得到消息,莫驛程沒出境,應該還在國內,去了哪,還沒任何消息。
她沒急着找他,先是去了單位,請了長假,交接了工作。
去刑警隊找馮唐,沒見着人,同事說他出去辦案了。她沒打電話給他,只在出租車上給他發了條信息:
之前是我誤會你了,對不起。
只這麼簡單的一句,裡面包含的含義卻太多,尤其“對不起”三個字。
喬慕年對她說過“對不起”;
莫驛程對她也說過“對不起”。
現在,她對馮唐說“對不起”,馮唐其實和她一樣,肯定很不願聽到這三個字。
深知,對方聽到這三個字時,會有多心酸、難過。
但,她不得不說。
發完這條短信,她擡起頭,看向窗外,刺眼的光線刺地她睜不開眼,嘴角苦澀地揚起。
出租車突然停下,她嚇了一跳,司機大叔咒罵了句。原來又是哪個不知死活的小姑娘在馬路上鬧,腦子裡驀地浮現起那天,自己衝進車流裡攔車,被馮唐救下的畫面。
女孩沒有受傷,被交警拉走了,出租車繼續向前行駛。
她喜歡馮唐,但那不是愛。
喜歡一個人,就是在一起很開心。愛一個人,就是即使不開心,也想在一起。
明明撕心裂肺,還是欠虐地想跟他在一起。
明明已經快三十了,卻還像懵懂無知的少女似的,渴望極致的愛情。
不一會兒,手機有了一條短信,是馮唐回覆的短信:
沒關係。
簡單的三個字。
她說對不起,他說沒關係。
看似很輕描淡寫,實際上,對方心裡哪會這麼灑脫?
跟她一樣,只能認了!
因爲,愛,強求不來。
愛上了一個不愛你的人,只能自認倒黴。
那麼她呢?
還要繼續去追莫驛程嗎?
如果他知道自己沒得病,會怎樣呢?
出租車在裴家別墅外停下,她回了家。
進門就迎上了臉色嚴肅、難看的父母,他們大概也都知道情況了。
“裴素素,算你識相,還知道回來!”,甄蓉站起身,氣憤地說。
“媽,我馬上還得走!我回來是想跟你們說一聲,我休假了,打算出去玩玩——”
“素素!”,一直板着臉的裴元紹,這會兒走了上前,“素素,你要是敢去找莫驛程,你就別認這個家門!”
“爸!爲什麼?!”,裴素素沒想到,一向很疼自己的父親會說出這麼重的話。她很受傷,一面是父母,一面是愛人,她哪個都不想拋棄。
“爲什麼?原因難道你不清楚?裴素素,你好歹是個高學歷的知性女青年,你快三十了,不是十六歲!怎麼就裝糊塗呢?你說,那個莫驛程有什麼好?他不是喬慕年了!他當初爲了報復陸氏,差點吞了咱家的公司!還綁架了你!沒人性的一個人,還有個私生女,你以後跟了他,有什麼幸福可言?!”,甄蓉代替裴元紹,說了這些!
她一字一句,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裴素素苦笑,很難過。自小到大,她也是父母的掌上明珠,之前,她要留學深造法~醫學,他們心疼她,沒反對。
畢竟,痛失所愛,將心比心,他們雖然心裡不樂意,但也是支持了。
“媽,爸爸,他改了!他真的改了!後來也沒吞了咱家公司不是?不也沒做出真正的傷害我的事,不是嗎?!他是有污點,很大的污點,但是,愛一個人,不就是得包容嗎?至於流言蜚語,我不怕!而且,現在說這些還早,我現在當務之急是要找到他!”,她捉着母親的手,緊握着,啞聲地說。
甄蓉很想一把把她推開,但是沒忍心。
“我們就是勸你別去追了!還沒開始,就結束掉!免得晚了,來不及!”,甄蓉瞪着她,語氣沒有軟下。
“媽,那我只能對你們說對不起了!我先走了!”,她鬆開甄蓉的手,立即轉身,逃也似地跑出家門。
“裴素素!你會後悔的!我們是爲了你好!”,甄蓉氣得跺着腳說。
“罷了罷了,就讓她接着撞南牆吧!”,裴元紹嘆着氣,氣憤地說。
“別人是,不撞南牆不回頭,她倒好,撞了南牆也不回頭!”,甄蓉哭了,癱軟地坐在沙發上,哽咽着說。倒也不是真勢利,莫驛程就算不恢復喬慕年的身份,他也比裴家有錢。
歸根結底,還是擔心女兒吃苦頭!
後媽容易當嗎?
現在的莫驛程可靠嗎?
她回了公寓,找了證件和護照,收拾了簡單的行李。
剛出門,遇到了喬冉和陸寂琛。
“他可能還躲在別墅裡!他肯定以爲我不會去那找他的!”,裴素素十分篤定地說。
“如果找到了,你想怎辦?立即告訴他嗎?”
“不!我要治治他!”,她連忙說,然後露出一個自信的笑容,“放心吧,我會征服他的!”
“傻丫頭!換做是我,肯定不會這麼執着,我哥他何德何能啊!”,喬冉抱住了裴素素,拍着她的背,嘆息着說。
“只有努力了,纔不會讓自己感到後悔。”,她篤定地說。
“好姑娘!加油!”,喬冉感動地說,將她鬆開,讓陸寂琛找人送她去,萬一莫驛程不在那,還可以直接帶她回來。
裴素素沒有拒絕,很快上了路。
到了別墅,那裡黑漆漆的,根本空無一人,司機要帶她回去,她不肯,讓司機先離開。
她一個人坐在那晚的臥室角落裡,靠在角落,抱膝而坐。
那個縮頭烏龜會回來麼?
寂靜的深夜,她還一動不動地坐着,隱約感覺外頭有動靜,怕是小偷什麼的,忍着雙~腿麻痹的難受,躲去主臥的陽臺。
不一會兒,屋裡就有了亮光。
她屏息着,靜靜地聽裡頭的動靜,是腳步聲,很穩,小偷的腳步肯定很亂,很快。
不是小偷,那,是他——
沒有吱聲,沒有衝進去,還是坐在那,一想到他其實沒染病毒,她就有點哭笑不得。
“素素……”
男人低沉的聲音傳來,而後,一股煙味飄了出來。
都知道自己得絕症了還抽菸?!
裴素素在心裡氣憤地想,依舊沒有吱聲。
聽着他,叫着自己的名字,心裡還是很受用的。
“素素……我知道,你不想聽,對不起,想聽的是,我愛你。可我,可我他媽有資格說嗎?!我有什麼資格?!”,男人落寞的聲音,變得激動,一字一句,清晰地傳進她耳裡,驀地,擡起頭,後腦勺靠着牆壁。
“爲了報仇,我強~殲了蘇巧,整了容,還有私生女,現在,又快死了,我還有什麼資格說那三個字?原來打算,打算解決了陸長清和老太太,鼓起勇氣,追你一次的,沒想到——”
她的後腦勺貼着牆壁,嘴角幸福地揚起,像一個參與賭博的人,押對寶了似的。
又像是意料之中。
她的感覺沒錯,他,愛她。
“我就眼睜睜地看着你和那個警察好了……我覺得,他挺好,即便他是我情敵!我還傻愣愣地,暗中跟蹤過他,讓女人引誘過他,也讓人給他行過賄,他都抵擋住這些誘~惑了……我不知道該高興,還是難過……”,莫驛程低着頭,坐在地板上,嘴裡叼着煙,就差沒喝酒了,在那自言自語,傾訴着當着她的面,說不出口的話。
這變~態,居然還誘~惑過馮唐!
她有點氣憤,覺得他做事手段挺邪。
“好男人啊——跟着他,你以後會很幸福的!”
“莫驛程!你少自以爲是!”,她終於忍不住了,起了身,衝了進來,看着坐在地板上,頹廢地抽着煙的他,板着臉說道。
見鬼了麼?
她怎麼會在這?!
他擡起頭,恍惚中,看到了穿着寬鬆闊腿褲,白襯衫,束着馬尾的她。
以爲看花了眼,他甩了甩頭,錯愕地看着她。
“你沒見鬼!就是我!我回來守株待兔!忘了嗎?小時候捉迷藏,你總愛躲在最容易讓人想到,大家卻又不會去找的地方!每次都只有我能找到你!”,裴素素居高臨下地瞪着地板上坐着的頹廢男人,很不客氣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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