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川醉魔羅,酒樓內,一片風月。
落拓的紅衣中年修士,一展神奇的技法,引爆全場。可是,就當他囊中羞澀,想離開的時候,卻被三樓的一個聲音叫住。
那聲音,有些稚嫩纖細,而且微微有些口齒不清,但是在場的多數修士都是真仙級別,大家還是聽明白了。
奇怪的是,在諸多嘈雜聲音,不知爲何那個聲音能破開一切,傳出來。因爲,所有人都感覺到,那道聲音不包含任何的仙力。
紅衣修士,真仙二重,自然也感覺到了那個聲音有些不同。
醉魔羅的三樓,永遠都是貴客。紅衣修士,不由一駐足,然後回頭,看了一眼。
而就在此時,三層樓上直接飛落下三道人影。
“停!停!……都給本少爺停!等會再弄!”
還是那個聲音,而此時醉魔羅內半數以上的修士都安靜了,因爲大家都看見了那三道人影,自然知道那是誰了。
可是,紅衣修士不知道,仍然一副醉眼迷離的樣子。他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此時全場都安靜了,而且那些舞女也都極爲乖巧地站在臺上。
絲竹聲停,整個醉魔樓內,都是驟然一亮。
看來,那個聲音發的話,極爲管用。整個醉魔羅,似乎都不敢不從。
再見,眼前停落着的三個人。中間的,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身材高大。一身華貴錦衣。人也長得端端正正,一副極好的樣貌。
可是,那少年的雙目渾噩。不見光彩,甚至有些呆傻,而且嘴角似乎還帶着一點口水,手裡竟然纏着着一個女兒家的粉色蠶絲腰帶。
“少爺,快給我!”這時,又從三樓飛下一個女修。修魂女修,一身粉色衣裙。長得頗爲狐媚,卻是一副丫環的打扮。只是此時衣裙不整,髮髻鬆散。酥胸微露,臉色微紅。
那女修,到了那少年跟前,一把奪過那少年手中的蠶絲腰帶。然後趴在那少年耳邊。嘟着嘴,吹氣如蘭。
“急什麼急,弄得人家不上不下的!”那修魂女修聲音甜膩,然後扭着身子,把腰帶纏上,然後對着那少年對攙扶狀,其實就是挽着胳膊。
那錦衣少年,此時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紅衣修士身上。竟然絲毫沒有理會那丫環女修。
這樣一個曖昧的場景,那樣一句內涵豐富的話。原本應該引起鬨堂大笑,各種叫好聲、噓聲四起,可是醉魔羅全場就是雅雀無聲。
一半以上的本地修士,是知道不能笑,而餘下的是看別人不笑,各個面面相覷,心裡面嘀咕着,也不敢笑。
看來剛纔自稱少爺,說話的就是那錦衣少年。
估摸着,方纔看着那些舞女的挑逗舞姿,那少年在三樓似乎沒閒着,折騰了半天了,動手動腳,結果弄得那女修丫環春心四起,欲罷不能。
凡人?癡呆?此時,那紅衣修士做了一個似乎酒醒了,身子一震的動作。
但是,估計讓他酒醒的,不是那個錦衣少年,而是他身邊站着的兩個修士。兩個灰袍人,一直不言不語,可是這兩個修士站在醉魔羅內,足以鎮壓全場。
玄仙七重大圓滿!
只是不知,在場中修士,有沒有人能看出他們的境界。但是,他們身上自然的氣場和淡淡的威壓,足以震懾所有人。
平川城醉魔羅,客人中以真仙爲主,玄仙修士千百年難見。
不過,眼前的這兩名玄仙,絕對是常客。雖然他們從來不飲酒,甚至不聽曲子、不看歌舞。他們的唯一任務,就是保護這錦衣少年。
“拜見兩位前輩!”那紅衣修士的酒,幾乎完全醒了。雖然,估計以他的修爲,完全看不出那兩名玄仙的境界,但是叫聲前輩總沒有錯。
“什麼前輩……不前輩,他們都聽我的。紅衣老頭,你把你剛纔那個扔石頭的招,再給我演演!”兩名玄仙七重,都沒開口,那錦衣少年又說話。
“呃?”紅衣修士,看來不是本地修士,一時間有點發懵,不知怎麼回答。
這個樣貌不錯,一身貴氣,可是有點白癡的少年,到底是誰?醉魔羅的小主人?否則,醉魔羅內,怎麼突然雅雀無聲了?
正在這時,醉魔樓的一個夥計模樣的人,飛快地跑了過來。而爲了跑快點,那夥計好像還卡了一個大跟頭,頭上磕了一個大包。
不過,他急忙站起,先是滿面堆笑地衝那錦衣少年,深深地鞠躬,
“大少爺,你來了,怎麼還下來了?一樓可不是能伺候您的地方,今兒玩得可否開心!”
“嗯!今兒,真不錯,開心,開心!賞!”那錦衣少年,嘴一咧,看了那夥計一眼,可是他完全想不起來見沒見過這個夥計,但那夥計頭上的包,讓他很開心。
那少年,雖然聲音稚嫩些,但是一個“賞”字,頗有氣勢。不過,對於這樣的事情,跟着他的兩個玄仙七重,估計都麻木了。
其中,一個玄仙一翻手,銀芒湛湛,便是一枚銀級靈幣。這一下,那紅衣修士,酒不僅醒了,而且有些震驚了。
這是誰呀?一翻手,便是一枚銀級靈幣的小費賞賜。
那醉魔羅的夥計估計是早就料到了這種情況,否則怎麼會跑得如飛。剛纔的跟頭,總算沒白挨,此時,夥計的臉上都要笑開了花。
“多謝大少爺,多謝前輩!多謝大少爺,多謝前輩!”那個夥計稱謝不斷。
然後,他小心地接過那銀級靈幣,雖然這銀級靈幣,他必須要上交醉魔羅。但是醉魔羅給他的賞賜也定然足以讓他滿意。
隨即,那夥計一轉身,衝着那紅衣修士也是一禮。生意人。左右逢源,誰也不得罪。那小夥計,更是機靈,而且他明白大少爺看上了這個紅衣修士了。
“這位前輩,看似遠道而來!我來介紹一下。”那夥計用手示意,“這位公子,便是風流倜儻、豪氣無雙、天下……血月三大仙門無恨谷的少谷主。無心大少爺!”
那夥計大概原本還想吹噓,可是其中一名玄仙貌似掃了他一眼。小夥計哆嗦了一下,還如何敢說?忙把後面的話。嚥了回去,直接說了錦衣少年的身份。
無恨谷少谷主,無心大少爺!
譁——
全場終於忍不住,譁然了!
因爲。其中畢竟有一部分修士。初來醉魔羅,不知道這赫赫有名的無心公子。而最讓大家吃驚的事,無恨谷主的兒子,怎麼會是一個揮金如土,如此白癡的凡人?
此時,如果墨無恨在場,定然羞於姓墨。
全場譁然,那無心公子。卻十分享受,居然舉手微微示意。貌似讓大家不要因爲自己太帥而而激動一般。他身邊的丫環,則更是趁機搔首弄姿,扭身四顧,以示身份。
墨無心身側的兩名玄仙,則淡淡地掃視了一眼全場,便瞬間安靜了。
玄仙七重大圓滿發威!這樣的情況,誰敢譁然?
那紅衣修士,眼中則閃過極度的震驚,隨即轉化成無限的敬畏。
“原來是無心少主,散修烏虛子,見過大少爺!”那紅衣修士極爲謙卑地深深一禮。
在場所有人,無不慨嘆,這紅衣修士雖然看着落拓,甚至有些窮酸,但是倒不木訥。無心少主,乃是稱呼墨無心的地位。大少爺,則是墨無心最願意聽的稱呼。
無恨谷谷主,墨真山,天仙級的強者。關於無恨谷內部的是非,對於非無恨谷的修士來說,他們壓根不在乎。
誰做無恨谷谷主,和他們毛關係沒有。
可是,說句話讓整個血月大陸都會顫三顫的無恨谷主,竟然有一個癡傻的兒子,而且只有這一個兒子。
誰也說不知道爲什麼。
可是,這個癡傻的兒子,據說極得谷主夫人的疼愛。在無恨谷,乃是霸王級的存在,凡是要求,不管多麼無禮,一縷滿足。
不過,這墨無心有一點好,就是雖然癡傻胡鬧,但是殺傷力不大。
最多,也就是把這個谷平了,把那個山搬了,再不就是組織一幫玄仙踢球,或者弄十個女修都脫光了,一起洗澡之類。
雖然,也是無所不爲,但基本上貪玩胡鬧,從不謀財害命,也極少危害其他仙門。不過,這少年會偶爾發瘋,胡言論語。
什麼成仙,什麼再造世界,什麼大殺四方,什麼神魔轉世。無恨谷內,諸多天仙,煉丹高手,可是都沒有辦法,他們也曾尋遍魔洲,但是都沒有找到治療之法。
最後,或許是墨真山和白木環,也就都接受了這個事實。只好,認其如此。
白木環對伺候墨無心的人,要求很簡單。
安全第一,一切順着少爺。少爺說白的是黑的,就是黑的。少爺說男的是女的,就是女的。少爺開心,一切好辦。少爺不開心了,誰也別想好。
所以,在這樣的指導思想下,墨無心可謂無憂無慮,當然也就無所事事。
平川醉魔羅,乃是無心大少爺,常來的地方。其實,他就是圖個樂,喜歡熱鬧,看得興奮了,對丫環做了什麼,他自己可能都不知道。
“紅衣老頭,你把那扔石頭的法,再給我看看。弄好了,陪我進谷玩去!然後,給我爹祝壽!”此時,墨無心嘿嘿一笑,似乎沒有傻透心。
“哦?”紅衣修士先是一愣,旋即忙點頭,“好!好!”
只不過,連那兩個玄仙七重,也不會看見那紅衣修士眼底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