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似乎並不懼怕齊遠銘,態度依舊恭敬,“少爺,三爺說了,您過去一趟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那人話落,齊遠銘遲疑了下,轉過臉對季宗使了眼色,闊步走向電梯。
二十幾分鍾後,車子停在半山腰的一座別墅前,齊遠銘下車走進屋裡,兩邊的傭人齊齊喊了一聲,“少爺!”
他走到主位前,彎腰道,“三爺爺。”
坐在高級檀木椅子上的老者面無表情地點了下頭,聲音帶着威嚴,“捨得回來了。”
齊遠銘心裡着急但又不好發作,“我這趟回來就是爲了來看你。”
“是嗎?”齊山捧起一盞茶,茶香嫋嫋沁入人心,慢悠悠地嚐了一口,“我以爲你是碰到麻煩纔會想起你京都還有個家!”
傭人端了一杯清茶放在他身側的桌上,齊遠銘看都沒看一眼,他站了起來,連裝都不想裝了。
“三爺爺,你也知道我一直不肯回來這邊發展,就是因爲不想頂着齊家的榮耀做人做事。”
齊山正襟危坐,面色微微不悅,聲音裡帶着不容置喙,“可你姓齊,這是不可改變的事實。”
不管齊遠銘如何跟京都齊家撇清關係,只有他有所成就,所有人都會認爲他是靠家裡的關係。
齊山膝下無子,只有一個女兒,二十幾歲就嫁到了國外,很少回來看他,年紀越來越老了,容易寂寞,巴不得自己的親人都在身邊。
“你爺爺就是因爲跟你一樣的想法,所以當年纔會出去獨闖。”
在他看來,老二的行爲愚蠢之極,放着家裡好好的事業不繼承經營,非要跑到異地去自己創業。
齊山是家裡的老幺,大姐英年早逝,老二又在前幾年剛剛去世,留下他一個人獨撐家族重擔,他必須對齊家的列祖列宗負責。
齊遠銘目光掃過牆壁上的毛筆字,淡淡道,“獨自創業有什麼不好的?齊家現在在明城有着不可撼動的地位。”
他的聲音帶着從
骨子裡散發出來的優越感。
齊山看向他,“那你還跑到京都找我做什麼?”
齊遠銘收回目光,在心裡告誡自己不要動火,他這次上來就是來求人的,要把自己的架子放一放,更何況他是長輩。
他緩緩呼出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三爺爺,我來不是來找您吵架的,我現在還有事要處理,明天我再過來。”
“站住!”他倚着柺杖站了起來,“如果我猜的不錯,你現在是要過去警局撈人。”
齊遠銘定住步子,轉過身蹙起劍眉看着齊山,眯起眼眸,“這事跟您有關係?”
齊山冷哼一聲,“你自己惹下的事憑什麼算到家裡來?”
齊遠銘心裡其實有數,三爺爺不至於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來逼迫他就範,“所以,我自己的事自己會處理好。”
齊山沉下臉,“你怎麼自己處理?京都警局的人你認識幾個?你能處理好?”
“三爺爺,我先走了。”
見齊遠銘的身影走遠,齊山暗罵了一聲,“混賬東西,不知好歹。”
齊遠銘趕到警局的時候季宗在那裡喝茶,季宗見到男人風風火火地走過來,趕緊收了自己那股懶樣,人家老婆出了事,他不能做炮灰啊!
齊遠銘神情凜冽,“怎麼樣?”
季宗把他拉到外面的臺階上,表情認真道,“初步鑑定死者是被一刀割喉死亡的,現場只有一把水果刀跟你老婆,現在所有不利的證據都指向了你老婆。”
酒店連閉路電視都被毀了,根本就是事先預謀策劃好的,這個世界最棘手的事情就是死無對證!
“很明顯,有人知道你來了京都,專門要搞你的。”一般人動不了齊遠銘,但他身邊的人可就說不定了。
季宗一口一個你老婆,每一句都像是戳在齊遠銘的心頭上一樣,他聽完了所有分析,擰緊眉頭,從事發到現在,他的眉心就沒有鬆開過,聲音還算平靜,“我想先保釋。”
季宗臉上有點爲難,剛纔他打
了幾個電話,季家有人在政界做事,雖然能牽到一些關係,認識不少大人物,但這種命案上頭重視得很。
他猶豫了下說,“銘少,要不我們先回酒店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線索?或者請個律師?”
沒敢說得太直白,現在這種狀況人根本就帶不走。
燈光從屋裡蔓延出來,灑在齊遠銘的側臉,另外半張臉陷在黑暗裡,整個人看起來忽明忽暗,根本不用查,案子十分清楚,就是有人故意陷害溫卉的,找律師?遠水救不了近火,越拖下去情況只會越不好。
男人淬墨色的雙眸盯着季宗,大聲道:“爲什麼不能先保釋她出來再調查,多少錢我都出!”
季宗扶額,命案啊,大少!耐着性子解釋,“爺!這不是錢的事,上面下了死命令,徹查到底,要是溫卉就這麼保釋了出去,局長都沒法跟上頭的人交代啊!”
“我不管,你一定要幫我,她一個人在裡面會害怕的。”
季宗第一次碰到這麼不講理的齊遠銘,這不是明城,不是他的地盤,沒辦法啊!
男人的身影被裡面的燈光拉得很長,大掌按在額頭,聲音帶着無奈,“阿宗,她本來可以好好呆在明城的,是我非要把她帶到京都,你知道嗎?”
如果不是他非要把溫卉折騰來京都,就不會有事,在明城沒人敢動她。
他也明白季宗不是不肯幫忙,是幫不了,他們的關係網都在明城,這在京城天子腳下,他們的手伸得再長也伸不到京都來。
兩人的談話似乎陷入到了僵局,季宗不忍心見到他這樣,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再想想辦法。”
他再打幾個電話看看能不能疏通下,把人先保釋再說。
一直在沉吟的齊遠銘,忽然拿過他的車鑰匙,按了下防盜鎖,“不用了,我有辦法,你先幫我在這裡盯着吧。”
季宗還想再說點什麼,眺望過去,卡宴已經淹沒在車流裡,他的眉頭微微一皺,齊遠銘似乎有點太認真了,這可不是什麼好現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