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卉蹙着細細的眉,打手心這是家規?這是什麼年代的規矩了?
想到齊山的暴跳如雷,像他這種高貴身份的人豈能接受別人的欺騙,一定是惱到不行,單獨把他喊上去也不知是要談什麼?
如果這是齊家的家規,她不遵守後果會更加嚴重吧,倘若她受了這十板能換來安寧,澆滅齊山的怒火,她願意承受,心想忍一忍就好。
想成上小學那會,總見到幾個調皮的男同學被老師打手心,她應該也能接受得了。
唯唯地伸出兩隻手,朝上,齊嚒的動作很快,揮起手來毫不留情,處置了大半輩子不聽話的傭人,打打罵罵這種事很上手。
比溫卉小的丫頭,她打起來也毫不手軟,更何況溫卉在她眼裡已經沒了好印象,曾經在這個宅子裡,想要母憑子貴的女人太多,她也見過太多了。
溫卉的手心很快浮起板尺的紅痕,她咬着牙,沒想到齊嚒出手這麼重,完全不是她想象的那樣,打個勢頭而已,是結結實實地打下去,十次打下來她的手心幾乎會爛掉吧,從小性子就犟,被打得哇哇叫,不是她的性格。
痛,不是喊出來就能止住!
她本就生得細皮嫩肉,纔打了三板,手心又紅又腫,樓上有腳步聲靠近,齊嚒停了動作,沒有料到齊遠銘這麼快下來。
溫卉把手垂下來,想遮住手上的傷,但齊遠銘是什麼人!任何事都躲不過他銳利的眼睛,他邁過來的步子有點怪,沒了平時的穩健,好像走得有點慢。
偌大的客廳空氣仿若被靜止,溫卉屏住呼吸,他的發怒的徵兆她是再熟悉不過了,只是他的氣從何而來,是爲了她?
齊遠銘眯起眼睛看着齊嚒手裡的東西,他的眼神威懾力太強,齊嚒有點握不住板尺,他扭頭抓起溫卉的手一看,兩隻白嫩的手掌心上面都是橫着豎着的紅痕,腫得不像話,眼神狠戾問:“誰打的?”
他自然知道這傷是誰的傑作,他又眯着眼睛抿
着脣看着齊嚒的板尺,齊嚒的手顫抖,差點讓板尺掉了下去。
溫卉想要縮回手,但每根手指都被死死捏在大掌裡,他的力道那麼重,手指的痛又加深了幾分,她咬着牙沒說疼。
後面齊山不緊不慢地走過來,並不意外這種場面,霸道的口氣沒有絲毫的歉意:“這是我的意思。”
對懲下人的手段來對那個不知深淺的丫頭,已經是恩賜。
齊山話落,齊遠銘笑了一會,眼底的深戾卻很重,修長冽氣的身軀立在大廳中央,看着威風凜凜的老人。
“三爺爺,我一向敬重你,你處置我,我不會多話更加不會憤恨你,但我好像沒把我的女人也一併交給你處理吧。”
他笑得更加慵懶,精緻的眉梢盛出不屑,“現在都什麼年代了,打手心這種玩意還流行?小學生的把戲,三爺爺你呆在這個宅裡久已經土的跟不上潮流了,現在流行電擊你知道嗎?”
齊遠銘又在擺弄茶盞,裡面的茶已經被溫卉喝光,只剩下一點渣。
男人冷俊的眉梢上揚,“呵呵,你一定不太清楚電擊這種新玩意,沒關係,改天我讓齊嚒也試試,她試完告訴您滋味如何!”
電擊?老嚒身子顫抖,被他的話狠狠驚住了,在她眼裡銘少爺內斂深沉,表面看着無異,一年碰不到幾次,每次見到他都只是打過招呼就走。
她竟不知道銘少爺這麼嚇人,狠起來的模樣像足了老爺年輕的氣勢,霸道冷冽,僅僅是一個眼神就足以凌遲到她。
來不及反應,突兀清脆的碎片聲在寬闊古典的客廳響起,茶盞變得四分五裂,明代青花已經拼湊不起花紋。
齊遠銘的聲音揚高了好幾度,恨不得把人踩碎似得,“我帶來的人不是帶回來給你打的!不過是一件小事就這樣,下次我要是不在你是不是準備把她弄死了啊!”
齊山沒想到齊遠銘的反應竟是如此激烈,這令他意外,也很失望。
一個睿智的男人就要忍受風光的外表背後
的刀光劍影,要沉得住氣,他今天爲了一個小丫頭片子的人物這般朝他發火,不理智的行爲。
他是齊家未來的家主,這種脾性如何能擔當大任?
“也是,反正在京都你就是橫着走的人,人命對你來說算什麼?”
他話說得如此嚴重,溫卉錯愕地看着身邊的人,齊家會黑暗到這個地步嗎?
齊山怒不可遏,罵出聲:“你這個混賬東西!不孝的子孫!敢這樣對我說話!”
他又說:“別說是你,齊峰都不敢對我這麼說話!”
齊遠銘聲音轉化爲溫潤,但眼底的光芒張揚,“我爸他不是不敢,他都已經走了,還能怎麼對你呢?”
他父親對祖宅什麼太多,他並不是清楚,他只知道他父親也極少回來京都,想必對於這個封建專制的家也並無好感。
“你懂什麼!你是齊家未來的家主,枕邊人的位置多麼重要!這個女人心術不正,你帶在身邊遲早會被她害了!”
齊山看來,齊遠銘就是不懂事!不知好歹,他處理溫卉是替他着想,他竟然敢對他發脾氣!
齊遠銘蹙眉,心術不正?在這個家裡,別人都是錯的,只有他自己是對的,齊山太像祖爺爺了,以自我爲中心,根本不顧慮別人的感受。
他承襲下來的專制野蠻就像是一道網,困在這個家裡的人遲早都會瘋!
“誰說我一定要做家主,我只答應你回來京都幫忙打理公司,並沒有說要接替家主的位置,你不是自己有秦孫子嗎?”
那日他只說回來幫忙管理公司,至於齊家家主的顯赫位置,他從未想過。
“她在我身邊呆了這麼久,我倒是沒見她把我怎麼樣了,反而是我帶她回京都,把她害得滿身傷!”
齊遠銘此刻態度篤定,但他也沒想到有一天齊山一語成讖,他會被溫卉害得不能翻身。
溫卉見他們爺孫火焰盛旺,也不想齊遠銘爲了她跟家裡的人傷了和氣,手指動了動他的衣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