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0章 再殺聖賢

他暗恨自己剛來時太過囂張了,以至於現在想要說和都不可能有迴旋的餘地,只能硬着頭皮撐到底了:“葉心,給我過來吧!”

他一掌拍擒出,快似閃電,可就在離葉心畢竟還有一米的距離時,一道淺紅的身影從眼前劃過,他胸前一痛,低頭看去,竟是被一指勁氣貫穿了胸膛。

“涅槃境五重!”左大人驚駭不已,隨便跳出來一個女人都可以秒殺自己,這就是葉府的實力,似乎比他認知中的千里沙河還要恐怖,真的是後悔此行了。

他也不愧是涅槃境強者,一指穿胸都未死,強大的生機不斷朝着心脈匯聚過去,但想要修補創傷絕非一兩日之功,於是他當機立斷倒飛了出去。

“哪裡走,留下命來吧!”但是,迎接他的是兩道耀眼的掌法,偉岸力道普天蓋裡,推着他直接朝西寧街的盡頭落去,硬是如斷線的風箏,生不出半點反抗和掙扎的能力來。

“轟隆!”一聲巨響,幾乎小半個中華城都能感受到震動,大半個中州都能看到穿天而起的塵埃,西寧街的盡頭,一大片空閒街道,猶如天外隕石撞擊過,左大人在內屍骨無存。

“嘶!”葉心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兩位怎麼弄出這麼大動靜,傷到路人多不好,萬一讓人把我們葉府傳得囂張跋扈,視人命如草芥那多難聽。”

“咳咳,我沒想到雪舞妹子也忍不住出手,一下變成了兩人的合擊,的確有些過頭了!”炎千山從內院中閃身出來,強大的神識已經擴散出很遠,確認再無強者這才放心:“不過這人什麼來歷。竟然這麼大膽,真是令人費解啊,還好有個活口可以好好詢問下。”

他的目光落向了荒漠大帥。雪舞也在此時落足院中:“的確出手過激了些,不過這樣也好。我們馬上就要走了,留下兩位聖境聯手一擊,西寧街前的毀滅痕跡也算是一種很好的震懾力了,日後若有人來犯葉府,看到那痕跡也會好好掂量掂量的。”

葉心尷尬笑了笑,其實不用雪舞說,以帝宮一戰後表現出來的名聲,整個天下。還敢來葉府鬧事的也就那麼寥寥幾個勢力了,無非就是無極門、滅天這種頂尖勢力,若這些死敵存心來犯,所謂的聖境震懾力只怕對他們是無效的。

“兩位的好意我銘記在心,此事倒也不必擔憂,剩下的交給我吧!”葉心把視線投向荒漠大帥,已經猜到了對方的來意。

“這位大帥,您以爲殺了我,就能破解蘇王兩家的大軍的聯手嗎?”葉心平靜的走了過去,做了個邀請的動作。對方也很配合的走進了院落亭臺中。

“不錯,神州大軍在白日間忽然凝成一股,更屢出奇陣。似乎一切都是因爲你去了一趟後開始的,血無忌也不得不被你以武力震懾退兵,那麼自然只有除了你,我方纔有勝算!”這位大帥直言不諱,顯然已經準備赴死,所以什麼都不怕了。

“呵呵,您這想法倒也不錯,只可惜太偏激了些。”葉心不吝道:“統軍之人可不是我,那是我們神州後輩中最有才智的少年。想必他的名頭在很早以前您就知道吧?”

“杜千殤?”大帥立刻驚到,杜千殤幼時就從軍。屢次出謀劃策打敗過荒漠軍隊,他怎麼不知:“原來是他。只不過我很好奇,你既然和神州皇室決裂,還一手將之覆滅,又爲何留下他不殺,難道不懂斬草除根的道理嗎?”

“道理我自然懂,可我就是這樣的人,對方用一線真情待我,我便會毫不猶豫千萬倍回報。”葉心沒有深入解釋他和杜千殤的關係,只是平靜道:“其實現在荒漠大軍真的是大勢已去,就算殺了我和杜千殤,神州大軍也能穩操勝券,因爲蘇青鵬和王定遠兩位都尚在,那兩位我以前不是很熟,但經此後,我倒有些佩服,他們在大是大非面前能摒棄恩怨,放棄爭權奪利,一心爲黎民百姓二戰,您又何必執着呢,罷兵言和,回去頤養天年豈不清淨。”

“罷兵言和?我豈能不想,我荒漠男兒也是有血有肉的,看着他們在戰場上死去我比誰都心痛,只是你不懂,我荒漠氣候何等惡劣,我荒漠男兒的妻小,終年生活在艱苦的風沙折磨下,而你們神州呢,江山美卷,江湖清澈,江南雨米享之不盡。”

“我們都是同樣的人,出生在這片天地間,憑什麼我們就要在那種環境中受折磨,這不公平,這片大地屬於每一個人,憑什麼我們要被你們隔絕在那洪荒之中。”

他擡頭看着漫天黃沙,皚皚的昏沉晨光裡,無邊無際的悲涼,執着炙熱撒滿他的視線。

“這些不是你這個年紀能懂的,這不是我的執着,而是爲了子子孫孫不得不爲之,我想要爲他們爭取舒適的環境,僅此而已!”

無數人葬送性命的戰爭,在大帥心中,只是爲了讓婦孺們,能在一片山清水秀的地方,蓋一座茅舍,這個簡單的理想,卻被無數掌權者拒之門外,變成了無休止的戰場。

葉心似乎被他的悲涼感染,心裡微堵,一時間不知如何對答,他更是想起了幽冥世界的人們,同樣是留着鮮血的人類,卻因爲出生的孃胎不同,生活的環境便有了地獄和天堂的差別,並不是天道不公,而是久遠的歲月中,有些人自私的佔據了天堂,便將之視爲私物,很難允許旁人進來,久而久之,在這天堂中的人,包括葉心自己,都會覺得抵禦外人是正確的,是捍衛家園的行爲,這種事是非對錯着實很難言道。

但歸根結底,都是掌權者的錯,即使在神州內,還不是有許多窮人享受不到這山山水水的恩澤,連一寸立腳的地方都不屬於他們,必須擁有一定的權勢或者財力,才能劃到名下。

“今日殺你不成,也早在我預料之中,但我盡力了,絕不後悔!”大帥在亭中很快就坐不住了,寧靜的表情卻沒有變:“動手吧,死在你的手上也算是我戰死沙場,圓滿了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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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知道您的名字嗎?”葉心忽然輕聲道。

“莫百川!”大帥昂首挺胸答道。

“莫大帥,您這番話足以打動我善意的一面,您走吧,我不會殺賢人!”葉心確實下不了手,這樣一位仁慈的大帥,是荒漠無數生命的福氣,和當初的薛清廉一樣,若是親手殺死,他過不了心中愧疚那一關。

“從我出征那一刻起,就註定瞭解決,要麼凱旋而歸,要麼客死異鄉,無功而返的話,你讓我怎麼面對那些枉死的英魂,怎麼面對他們的親人?”莫百川厲聲道:“你不動手,難道是要逼我自裁嗎,存心要羞辱我,毀我威名不成?”

葉心的心狠狠抽搐了一下。

莫百川轉過身被對向葉心,他正好是看着荒漠的方向。

荒原裡的炊煙,被風帶往天南,像已成疾的思念,思念那沒有山水青蔥,只有炙熱和久久無雨的昏黃繁華,但這份思念將要死去,永遠無法再看到那片故土。

“我明白了!”葉心最終不得不狠下心,就如殺薛清廉一樣,他必須殺死在這位聖賢之人,不僅是保存起一聲的英名,也是滿足他最後最重大的心願。

劍光很利索,沒有帶起一絲痛苦,在倒地的瞬間,莫百川卻笑了。

就宛如,他看到了鐵蹄翻滾黃沙,鮮血均在烈日下,終於爭了一個有春有夏的家。

這個黎明讓葉心堵得慌,很久沒有說一句話。

“世間不公之事太多,前人潛墨化傳下來的規則法度,不是我能夠評價的,但我的確出生在豐裕的土地位置上,這是命。我只能同情那些不幸的人……”葉心心裡多了一絲複雜:“作爲武者,我個人不應該再有種族和國度的侷限之分,所有人都是平等的,天道之下的不公並不是刻意針對誰,一切的不幸,的確需要靠自己去爭取改變,這就是武道誕生的真諦,變強纔是真理。”

強者纔有話語權,纔有改變一切的權力。天道是虛無縹緲的,他不可能按照世間人口的數量,將天地分成多少份去賜予他們,所以一切都是有着爭奪規則的,相反用財力來換購,或許也是先輩們通過無休止的混亂爭奪後,整理出來的最好方式。

“就這樣了,啓程吧!”葉心在無形中得到了心境的昇華,對天道和生命,他有了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彷彿也找到了所有武者自己都或許沒明白爲何修武的意圖。

“待你迴歸之時,戰火的名字,必將名動天下!”這是杜千殤特意趕回來給出的一句承諾。

“戰火這個名字我喜歡,既然如此,我就犧牲一點力量吧!”

火之魂首次自主現身,在所有人面前展露了真容,它分離出七八團細小的火絲,凝聚成幾塊璀璨的令牌,那令牌完全是火焰構成,不含一絲其他,徐徐跳動着煞是好看、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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