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一聲,漂在河水中的葉塵被人從水草旁撈了上來。
“啊”的一聲,葉塵不由的大叫一聲,被掐人中醒了過來,他一醒過來,感到身子軟綿綿的,強撐着身子,用力一“跳”,頓時讓葉塵有些不適應自己的身體,打了個踉蹌,險些摔倒。
“我,我的身體!”低頭一看,自己身體竟然完好無損,葉塵又驚又喜,做了一隻在九界中遨遊了千百萬年的魂獸,今日終於奪回自己的身體,就算是經歷萬難、見過無數風浪的他,也都不由一時激動。
最終,葉塵深深地呼吸一口氣,擡頭一看,只見一個十分邋遢的老頭站在自己面前。
“嘿嘿,是老頭子我把你從河中撈起來的。”這個老頭笑嘻嘻地說道。他一開口說話,露出那一排缺三少四的大黃牙,雜亂無章的頭髮在他腦袋上佇立着,他這笑容要說多猥瑣就有多猥瑣。
葉塵順着這條河遠遠望去,遠處那若隱若現的洞穴輪廓,竟是仙魔窟,十五歲模樣的他,立即目光凝聚,隱隱間,身上散發着與他年齡不符的氣息。
葉塵深深呼吸了一口氣,看着這個邋遢的老頭,過了片刻,說道:“你如何稱呼?”
“大家都叫我酒鬼,來自人皇殿。”老頭笑嘻嘻地說道,張嘴露出那一排大黃牙,口水直流。
“人皇殿——”葉塵不由喃喃說道,一時之間,勾起了他封塵許久的記憶,他被困在金烏身體中那千萬年之久的回憶。
“現在是誰執掌天命?”葉塵回過神來,不由問道。
“天命?天命還從未有人能夠執掌的了天命。”酒鬼笑嘻嘻地說道。
“人皇帝呢?”聽到這樣的話,葉塵不由臉色微變,他這一次沉睡,難道沉睡了幾十萬年之久?
“人皇帝早在五萬年之前就失蹤了,據說是大戰之後負重傷而亡。”酒鬼依然笑嘻嘻地說道,黃牙一露出來,顯得更加猥瑣。
“古武城的應龍王呢?”葉塵不由的再次問道。
酒鬼搖了搖頭,說道:“沒人知道,應龍王也在五萬年前失蹤了,沒有人知道他是死是活。”
聽到這話,葉塵不由臉色大變,擡頭再次望去遠處那隱隱可見的仙魔窟,此時,他終於明白自己爲什麼會奪回了自己的身體。
“走——”葉塵臉色陰沉,轉身就走,也不管酒鬼跟不跟上來。活了無數的歲月,經歷無數的苦難,他已經知道該怎麼做了。
古武城,在當世,依舊是最強大無敵的傳承,當年應龍王還活着的時候,睥睨九天十地,百戰百勝,無人能敵!三代共尊!
雖然應龍王失蹤五萬年之久,但是,今日的古武城依然如龐然大物地傲立在天地之間,佇立在九界之巔。
在古武城之外,站着一個十五歲意氣風發的少年,還有一個看起來無比猥瑣張口就露出黃牙板的老頭。
在城門外,葉塵默默地燒着紙錢,心裡面默默地說道:“小應,你安心去吧,這一世,你幫我奪回了身體,總有一天,我會帶領千軍萬馬踏滅兇域,爲你報仇!”
眼淚溼潤了眼眶,眼角凝聚着淚珠,從那幼稚的臉龐滑落。
最終,葉塵擡起頭來,看着龐然大物一般的古武城,物舊人非,一切都變得那麼陌生。遙想當年,這座古城能拔地而起,正是他與小應一年復一年的艱辛與努力!
可惜,五萬年過去,那曾經隱於幕後,執掌着九界的魂獸,又有誰知道呢?
“嘻,我們回人皇殿把。”這個時候,酒鬼又冒了出來,黃牙板映入葉塵的眼簾。
“走吧。”葉塵平靜地點頭說道。不論是酒鬼如何的神出鬼沒,不論酒鬼是何來歷,但是,這都不足以讓葉塵感到吃驚,經歷了萬難,被困在魂獸體內千百萬年,經歷了一個又一個時代的輪換,曾培養過仙帝,曾與藥神同行,這世間還有什麼能讓他吃驚的嗎。
葉塵與酒鬼二人走了沒多久,古武城走出一個風華絕貌的女子,她身着海藍長裙宛如碧波仙子。她走出城門欲遠行之時,突然間,眼角無意見看到城門旁那殘存紙錢的一角,這一角紙錢之上,竟印着模糊的一個符號。
一見此符號,此神女不由臉色大變,沉聲道:“剛纔誰在此燒紙錢!”
她身邊一位老僕快步向前,並告知說道:“聽守衛說,剛不久有一老頭與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在此燒紙錢。”
“給我追,定要找到他們!”此神女立即沉聲說道。
“殿下可是要去神山。”老僕不由說道。
“追——”神女話語剛落,獨自一人已經橫空而去,霎時飛出百里之外。
最終,神女還是沒有找到那個燒紙錢的人,回到古武城,神女站立在那灰燼前久久沉默不語,那個神秘符號早在很久很久以前消失在古武城,爲什麼幾萬年之後的今天,這個符號又再一次出現,這到底是敵是友?
“回殿下,還是沒有找到燒紙錢的人。”最終,忠心耿耿的老僕俯下身子回稟說道。
“吩咐下去,所有人留意這兩個人,不得張揚,一有消息,立即向我彙報。”神女沉聲地說道。
這話讓老僕不由一愕,他們古武城威懾當世,他們殿下古武神女在當世也是赫赫有名,很少見她如此神態凝重,老僕不禁嚴肅起來。
“那,神山那邊——”老僕沉吟地說道。
“取消——”神女沉聲地說道:“我需要翻閱一下老祖宗所留下的古籍,這件事有點古怪!”說着,神女轉身就進入了古武城最深處的禁地之中。
人皇殿,坐落於九界之一的人皇界之中。人皇殿,可以說是一個源遠流長的傳承,前世乃是一個仙門帝統,在諸帝時代的初年,一代睥睨九天十地強大人物人皇帝創派於此,取名爲人皇殿。
可惜,歷經千百萬年的磨難,時代變遷,人皇殿不再是當年縱橫八荒的仙門帝統,無數歲月過去,人皇殿已經開始沒落,雖然人皇殿也曾中興過,但,依然無法挽回當今的頹勢。
“長老,不好了,派中來了一個凡人,說要當我們的首席弟子。”這一天,人皇殿的大長老一早起來,門下弟子就匆匆忙忙來稟報。
“把他轟下山去!”大長老看都沒看一眼,說道:“這等小事情,還需要向我彙報嗎?”
一介凡人,要當人皇殿的首席弟子?這開什麼玩笑?人皇殿的首席弟子,那可是意義非凡,那可是掌門親傳,首席弟子,往往有可能成爲下一代掌門。雖說掌門不在派中,但是,這種事情長老還是能夠自己作主的。
“可,可是,他,他是酒鬼推薦來的。”這個弟子不由嚅嚅說道。
“酒鬼?”大長老不由瞥了一眼,說道:“他又不會又是討了別人的酒喝,承諾給別人好處吧?”
酒鬼,沒錯,他雖然說是人皇殿的人,但是,人皇殿更不願意承認他是人皇殿的人。
酒鬼,這個名字聽起來很霸氣,但是,卻因爲這個名字讓人皇殿的長老們臉面無光。酒鬼,雖說爲酒鬼,但他卻有三大愛好,好酒,好賭,好嫖,酒對他而言與命同等關係,所以被人戲謔爲酒鬼。
酒鬼沒修煉過幾天的功法,但是,偏偏在人皇殿大有來頭。據說,他是人皇殿上一代掌門的私生子,所以,上一代掌門在臨終時,叮囑現任掌門定要照顧好酒鬼。
也有一些小道消息認爲,酒鬼其實是上上一代掌門的私生子,因爲上上一代掌門對上代掌門有大恩,所以,上一代掌門替上上代掌門扛下了這個黑鍋,一直照顧着酒鬼。上一代掌門坐化之時,再三叮囑現任掌門,要照顧好酒鬼。
不管酒鬼是誰的私生子,他不光彩的來歷以及不光彩的事蹟,讓人皇殿的長老們都不願意去深究,也不願意對外多說。
對於這麼一個好財好嫖又好酒而又沒有多少道行的酒鬼,不論是人皇殿的長老也好,還是人皇殿的其他弟子也罷,都不待見他。
“酒鬼推薦又如何,把他轟下山去!”大長老頓時大怒,一大清早,卻被這個名字壞了好心情。
“可,可,可是,他,他,他手中有酒鬼的那枚人皇令。”這個弟子嚅嚅地說道。
“人皇令!”一聽到這話,大長老不由臉色一變,沉吟了好一會兒,吩咐說道:“馬上召見其他長老,讓那凡人在大堂待候!”
人皇殿,一共有六位長老,其他的五位長老一聽到“人皇令”的時候,都不由臉色一變,都匆忙的去到會議室。
人皇令,乃是人皇殿始祖人皇帝所留的三枚令牌,其他兩枚早在很久以前就收回來了,但是,不知道什麼原因,最後一枚卻落入酒鬼的手中,這讓那些長老們無能爲力。
除了因爲上一代掌門叮囑要照顧酒鬼之外,酒鬼還能呆在人皇殿,諸位長老拿他沒辦法,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因爲他手中有着一枚人皇令。
執人皇令者,如人皇帝親臨,執此令者,可以用此令對人皇殿提出任意一個條件。
坐於人皇殿的大堂之中,看着這古舊的大堂,看着上堂那座被煙火薰得模糊不清的雕像,葉塵不由被勾起了許多的封塵往事。
堂上所奉的雕像正是人皇帝,雖然過了無數歲月,朦朧的雕像依然有着一股遠古的神威,高凌九天,散發出的神威鎮壓着人皇殿,鎮壓着人威,但這神威對葉塵無任何壓力,確勾起了他的記憶。
看着雕像,葉塵心裡面百般滋味,多少年過去,人皇帝已不在世,而他卻活了一個又一個時代,今天,他終於如願地奪回了自己的身體,但是,多少風雲人物也因此消失在雲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