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夜談(中)

說道這裡,水靈鳳黯然長嘆。龍經天奇道:“那‘水之韻’既然是你們東海的寶物,如何又到了這裡?”水靈鳳道:“三百年前,我遠祖水無涯練成水天靈訣,縱橫整個修行界而無敵手。落寞之中,找到天機老人,非要跟他比試法術。那時天機老人已經靜悟玄秘,不日就要飛昇仙界,自然不會與修行界的修真者一般見識。”

“我遠祖便以言語擠兌,天機老人爲了讓遠祖知道天外有天,答應比試。如果我遠祖輸了,須輸給天機老人‘水之韻’,若天機老人輸了,便輸給我遠祖‘天道無極’,那是修行者夢寐以求的修行寶典,天機老人便是參悟此書才得以飛昇。結果自然是我遠祖輸了,而且只是一瞬間就慘敗。”

“雖然他的法術高強,但只是對於修行者而言。天機老人已然成仙,仙人的法術神通,簡直不是修行者所能想像的。在後來他留給我們的典籍中,專門有過此次比試的記載。”

“後來天機老人飛昇,把他所有的寶物留在‘天機大陣’之中,我遠祖也曾闖過,不過都是假陣,而且天機老人算到他會去,還專門留言取笑。我遠祖羞憤之下,只得離開。不過闖陣的諸般細節,我遠祖都一一紀錄下來。”

龍經天這才恍然,她通悉“天機大陣”,原來因此。水靈鳳問道:“你是怎麼知道這‘天機大陣’的?我從一開始就感到奇怪。”龍經天當下把如何追趕千年參王而誤入此洞的事情說了一遍,水靈鳳驚道:“那參王可是至寶啊,倘若吃了它,憑空增加百年修爲。”

龍經天笑道:“那參王業已通靈,想要捉住它可不那麼容易。”水靈鳳想了想說道:“那倒也是,想那參王有着千年道行,自然能趨吉避凶。”

自從見到水靈鳳開始,一直到現在,她還是第一次同意自己的觀點,龍經天不由心下感到欣慰,心想:“倘若這姑娘能一直象現在一樣通情達理,那該有多好!”水靈鳳道:“喂,你怎麼不說話了?想什麼呢?”

龍經天道:“沒……沒想什麼。”水靈鳳顯然不信,說道:“哼,當面撒謊,多半不是什麼好事!”龍經天微微一笑,水靈鳳過了會問道:“喂,姓龍的,你是怎樣的出身來歷啊,能不能說來讓本姑娘聽聽?”

龍經天道:“在下出身貧寒,遭遇坎坷,實在不值一提,姑娘不聽也罷。”水靈鳳道:“我偏要聽,你倒說說你是怎樣出身貧寒,又是怎樣遭遇坎坷了。”

龍經天道:“你當真要聽嗎?”水靈鳳道:“當然是真的,難道還有假的不成?”話剛說完,忽然醒悟,又道:“你不會說你不告訴我吧?”

龍經天微笑道:“我可不象姑娘你一樣愛捉弄人,你既然想聽,不妨就告訴了你。”接着就從自己年幼開始,及至長大,如何遇到泰山悟真子,如何在路上分散,自己又怎樣得到陰陽劫,源源本本說了出來,就連如何暗戀林紫燕也毫不隱瞞地說了出來。

水靈鳳默默聽完,然後問道:“你既然如此真心喜愛那林紫燕林姑娘,爲何沒有主動向她表達?你把對她的傾慕都藏在心裡,又有什麼用?”龍經天聞言苦笑道:“紫燕心裡只有應天才一人,我心裡非常清楚。再說天才英俊瀟灑,聰慧異常,和紫燕在一起,當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君子有成*人之美,我又怎能再向她表達心意,自討煩惱?”

水靈鳳完全不同意龍經天所說的成*人之美,她道:“你以爲你把心愛的姑娘拱手他讓,直到最後也不敢表白心跡,還說什麼君子有成*人之美什麼的,在我看來這不過是藉口而已。面對自己心愛的姑娘,應該大膽地說出自己的傾慕愛戀,一味地畏畏縮縮,怕這怕那,還叫什麼男子漢大丈夫?”

龍經天黯然長嘆,沒有說話。水靈鳳道:“你現在是不是很想她?很掛念她?”龍經天道:“是,過了這麼長時間,不知她過得怎麼樣,有沒有找到應天才,這些在我沒事的時候,經常會想起。不過這些都僅限於兄妹之情,我對她沒有了絲毫男女之情的。我也很想念天來和天才他們兩個,不知在武當過得如何。”

水靈鳳忽然冷笑道:“你不用再關心這個牽掛那個了,先想想自己吧。咱們落入這個焚仙陣,恐怕沒有多少時間讓你來牽掛關心了。”她一想到自己陷入焚仙陣,毫無生望,心裡煩亂,口氣不由時冷時熱。

其實在龍經天心裡倒是沒有感覺到這個焚仙陣的可怕,雖然他知道在這裡無法逃出。不過想到自己以後漫長的歲月,甚至是一生都將在此度過,還是十分傷感,也能理解水靈鳳現下的心情。

兩人沉默了一會,水靈鳳問道:“假如咱們明天就死了,你現在最想什麼?”龍經天呆了呆說道:“我最想我的親人,我父親母親,我的哥哥嫂嫂,還有我的那些夥伴。”

水靈鳳道:“我也是。現在我唯一想念的就是我哥哥,如果他知道我陷入焚仙陣,不知會怎樣的焦急!”龍經天道:“姑娘,這個焚仙陣當真無法可破嗎?”水靈鳳道:“我沒說過無法可破,不過前提是你必須身具大神通,或者是仙人。”

龍經天問道:“假如我們身具大神通,那怎麼破?”水靈鳳道:“找到焚仙陣的主陣,施展大神通,就可以強行破去了。既然你身具大神通明天我就帶你去,不過我事先告訴你,如果你 沒有足夠的神通破陣,還是乖乖在這裡等死的好,雖然都是一個死,但是在這裡死了還能轉生。如果你強行去破陣不成功的話,就會魂飛魄散,萬劫不復。”

龍經天道:“好,那明天你領我去主陣看看,反正都是一個死,也無所謂了。”忽然看到窗外已然出現微亮,不由訝然道:“啊,天都已經亮了,咱們竟然談了一個晚上。真對不住,沒有讓你休息。”

水靈鳳微笑道:“你不也沒休息嗎,這有什麼好抱歉的?”龍經天道:“咱們趕緊睡會,免得一天沒精神。”他們談說一個晚上,當真都有些睏倦,就各自躺在那裡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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