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下棋的崔懷仁突然道：“可不是，你看我跟你奶奶結婚這麼多年，我出差都帶着她，就怕她被別人拐跑了。”
崔景行哈哈笑，鄭芳芳沒什麼特別的表情。
家裡爺爺和奶奶感情好，但是爸爸媽媽有時候會吵架。
馬小玲回頭看着崔懷仁道：“那是因爲你出差，我也要出差，怎麼就是你帶着我了？”
他們都是同事嘛。
看着這樣的爺爺奶奶，崔幼年露出羨慕又歡喜的笑容。
好像結婚的是也沒有那麼煩了。
正在這時，電話突然響了，崔幼年拿出來一看，是李少瑾的電話號。
他想了想，最後按了靜音鍵。
馬小玲看見了，蹙眉道：“誰的電話，怎麼不接呢？”
崔幼年知道，李少瑾肯定是給他拜年的，但是不想接。
不想面對李家人。
崔幼年想了想道：“奶奶，當年姑姑的孩子，真的死了嗎？”
他這一句話，讓屋子裡頓時沒了聲音。
鄭芳芳蹙眉道：“大過年的，你提這個幹什麼？”
是因爲李少瑾。
李少瑾是顧夢的女兒，那爲什麼會跟他們家人看着像，顧夢跟他們家好像沒什麼親戚吧，所以，顧夢的女兒，也是李佳明的女兒啊，那會不會這中間有什麼誤會？
馬小玲倒是沒有鄭芳芳那麼激動，溫柔一笑，帶着無奈：“沒了，你爺爺親眼看見的，護士抱出來就是沒氣的，直接送去處理了，這還能有假。”
崔幼年又想問什麼。
鄭芳芳道：“幼年，這是過年，大過年的，你到底說這些事幹什麼？”
“膈應不膈應。”
鄭芳芳一直不愛提崔安寧或者跟崔安寧有關的事。
馬小玲看了鄭芳芳一眼，包着餃子的手，有些停頓，客廳那邊崔懷仁也不下棋了，所以兩位老人家都不高興了。
崔幼年不想過年惹家人生氣，尤其是母親攙和在其中，於是閉了嘴，再沒有提。
他低頭看了一眼電話，那邊已經放棄了，接着也沒有再打來。
站在電視前，李少瑾掛斷了手機。
她低着頭，看着手機看了好一會，李握瑜問道：“姐，你看什麼呢？給宋大哥打電話啊？”
李少瑾擡頭道：“不是，我在給崔大哥打電話，但是他沒接，年前我去給他送禮物，也沒見到人，我總感覺哪裡不對勁。”
李握瑜知道崔幼年是個大老闆，跟李少瑾關係不錯。
他道：“那怎麼突然不接了，是不是你做了什麼事，得罪人家了？”
李少瑾笑道：“我能做什麼事得罪她啊？我都不出門的人。”
想了想道：“嗯，要不然他很忙，對，只有這個原因了。”
算了，李少瑾是願意煩惱的人，但是崔幼年顯然不在她會煩惱的人的範圍之內。
李握瑜這時道：“春晚到了，春晚到了。”
“陳阿姨，快來看本山大叔了。”
大家都喜歡看本山大叔的小品。
李少瑾也放下手機，窩在沙發裡看着電視。
三口人被春晚的開幕式曲子吸引，誰都忘了提，李佳明還沒回來。
……
……
“來吧，來吧，相約九八，來吧，來吧，相約一九九八……”
無論是商場街道，還是各家各戶，傳來的都是這個聲音。
九七年的春晚，但是迎接的會是九八年。
小區大門口，本來行駛着一輛紅旗轎車，不過他突然停下來了。
李佳明看着坐在駕駛室的女子道：“這樣很危險，你幹什麼。”
趙蕊拿開了拍着放向盤的手。
然後笑呵呵的攀上李佳明的肩膀：“叔叔，咱們去你家過年吧。”
李佳明：“……”
他推開趙蕊的手道：“你不要鬧了，少瑾還在家呢，你也不是沒有家，怎麼能去我家過年。”
趙蕊眨着眼睛道：“因爲你不是我真的叔叔啊，我不想回家，你到底邀不邀請我去你家？如果叔叔不邀請我的話，我就告訴少瑾，在牀上，叔叔你是怎麼剝光我的衣服……”
“小蕊。”李佳明：“……”
他猶豫一下道：“我送你回家好不好，你和少瑾是同學，你們見面不好。”
趙蕊嘟起嘴巴。
李佳明又有些捨不得了。
自打崔安寧死了後，他就再也沒有這種生爲人的感覺。
更別說什麼男人的感覺了。
他害死了一個女人，娶回來的另外女人其實他不怎麼喜歡。
日子渾渾噩噩，每天都是行屍走肉。
直到趙蕊的出現，這個年輕漂亮熱情的靈魂，就像他和崔安寧剛認識的時候一樣。
讓他煥然新生。
讓他感覺自己還是人，沒有老，他還是男人，不是廢物。
但是真的不能讓家裡人知道，尤其是李少瑾，這個趙蕊，可是自己女兒的同學。
他不能讓自己的女兒知道，他和她的同學發生了關係，是不倫戀。
李佳明從錢包裡拿出五百塊來：“給你買新年禮物……”
趙蕊直接將錢放回到李佳明的錢包裡，然後雙手勾着李佳明的脖子道：“佳明，我跟你好，不是看上你的錢，我就是喜歡你這個人。”
李佳明想笑，但是臉上好像又有點顧及，道：“我都快成爲老頭子了，你喜歡我什麼？”
“就是喜歡你這個老頭子。”趙蕊在李佳明臉上親一口，然後道：“放心吧，我是逗你的，佳明，我就是愛你，愛你這個人，我不會讓你在李少瑾和李瑩雪面前丟臉的，好了，你送我回家吧。”
李佳明鬆口氣，這才笑了，拍拍趙蕊的手道：“不能讓少瑾知道，尤其不能讓少瑾知道，而且你早晚有一天，會不喜歡我，會嫌棄我老，所以別把事情鬧到。”
趙蕊乖巧的點着頭：“我不會嫌棄你的。”
李佳明笑容更大，眼角的褶子，好像都要笑開了。
……
……
李少瑾給趙蕊發了個新年快樂的短信趙蕊沒回。
又給李佳明發個信息，李佳明也沒回。
李少瑾好像明白了什麼，咬着脣，纔不至於讓自己笑出來。
電視里正在放小品，但是是李握瑜認爲一點笑點都沒有的，她看着李少瑾道：“姐，你笑點那麼低嗎？你到底是要笑還是要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