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李少瑾到了醫院,蔡文權又叫她。
這次辦公室裡不僅有蔡文權,還有一個年輕的小戰士。
蔡文權笑問道:“李大夫,你今天沒有預約了吧?”
趙新成那樣的大人物,也不好得罪。
如果有預約,就另算。
李少瑾不喜歡撒謊,點點頭:“今天沒人預約。”
蔡文權呵呵笑道:“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王首長的警衛員。”
李少瑾心想這個就是王首長的親信啊,真想見見王首長到底長得什麼樣。
小戰士先行了軍禮,隨後道:“李大夫,我們首長之前抗洪,腿泡在水裡,受過傷,犯病了行動不方便,所以請你去給看看。”
李少瑾還沒來得及思考,蔡文權拿出一個病歷本道:“去吧,保衛首長的身體,也是咱們的職責,這是病例,你在車上看,心裡好有準備。”
他們是軍區醫院,給軍人看病是理所應當的。
李少瑾雖然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但是蔡文權連唬帶騙的,還有外人,她不是真的不通人情世故的人,想了想,沒有堅持,還是跟着小戰士走了。
吉普車停在醫院的後門。
李少瑾打開後排的門,看見裡面坐着一個比較年輕的男子,三十多歲不到四十,男子一身軍裝,雖不像宋缺那般氣宇軒幹,也不如爺爺威嚴有氣勢,但是感覺很正派,明亮的眼睛透着斯文和氣。
見到她,裡面的人道:“我叫王展鵬,你之前去過的王家,就是我奶奶家。幫忙照顧老人,麻煩李少瑾同志了。”
李少瑾:“……”
哦,凡是有點級別的,都是首長,所以這個王首長,不是那個王首長。
是王首長的兒子啊,難怪這樣年輕。
李少瑾又想到了,殷麗,殷麗是王首長的兒媳婦,這個應該就是殷麗的丈夫。
殷麗那樣傲慢的人,但是這個王展鵬說話倒是挺和氣的,意料之外。
李少瑾敬禮,上了車。
她對陌生人不善言辭,尤其是男人,於是把病理舉高,仰着頭開始看。
一旁的王展鵬:“……”
他笑道:“不然下車再看吧,免得暈車。”
可是不看病理說什麼?
多尷尬!
李少瑾笑了笑:“無妨!”
王展鵬:“……”
可是他想跟這個下丫頭交代一下。
王展鵬最後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他道:“我奶奶年輕的時候是做婦女工作的,工作的時候一直有事做,很熱鬧,能解決別人家的糾紛,很有成就感。
退休了熱鬧的環境突然改變,老人家很是不適應。
所以如果之前有怠慢了醫生的地方,李大夫請多多見諒。”
按理說裴四荷女士應該退休二三十年甚至三四十年了吧?
這麼長時間還沒適應?!
現在找這個藉口,不覺得很假嗎?
但是話說回來,明知道假,還要找,那就是真的沒借口了。
身爲孫子,能做到如此,已經夠可以了。
王展鵬的謙虛讓李少瑾心裡舒服多了。
她放下病理道;“首長,這個病例好像不是關於腿的,不是您的吧?!”
王展鵬也笑了。
病例記錄是江雲的。
王展鵬不能讓奶奶生氣啊,但是他的教育,也不能對大夫頤指氣使。
所以昨晚連夜給趙新成打了電話,請趙新成配合哄着裴四荷。
雖然趙新成和裴四荷總較勁,但是其實交情還是有的,趙新成那樣的鐵娘子,不會跟裴四荷一般見識。
她一直在遷就裴四荷。
趙新成同意不給裴四荷爲難,這幾天都不找大夫之後,王展鵬就親自來接李少瑾。
王展鵬打算把李少瑾送到江雲家裡去,然後再讓江雲反饋給裴四荷,說大夫主動來了,這樣老太太就高興了。
這些事,王展鵬沒有瞞着李少瑾,都說了。
“所以請李大夫幫幫忙,也不要說是我親自來接你的,你就說你手頭上的事做完了,想起了我奶奶之前的交代,然後自己去的,可以嗎?!”
他是商量的語氣,是爲了老人家開心,一片孝心。
如果是在裴四荷六十歲的時候,李少瑾不會配合王展鵬演出。
但是現在裴四荷已經八十歲了。
李少瑾微微點了點頭;“好吧。”
王展鵬道:“好像很勉強?!”
李少瑾:“……”
這麼大的人物,讓她說啥呢?非要表現她的反骨出來了嗎?
“嗯,非常面前!”
王展鵬:“……”
原來李大夫,是個這樣實在的女孩子。
……
……
李少瑾感覺自己到的應該是江雲的孃家。
因爲家裡的女主人,和江雲簡直是一張臉上扒下來,不過江雲要和藹和親一些,眉宇間有淡淡的猶豫,給人感覺很古典溫柔。
這個老太太,臉拉的很長,坐在沙發上,還喜歡帶珍珠項鍊,讓李少瑾想到了顧夢。
因此李少瑾就不愛說話了,坐在沙發的另一頭,等着別人來說。
婁麗麗等了好久,這個年輕的大夫都沒出聲。
她起了範,拉長了聲音道:“在王首長家,你看出來我們家江雲受過傷?確有其事嗎?還是別人實現告訴你的,你爲了引起人們的注意,所以給我們說出去?!”
如果不相信她的醫術,爲什麼叫她來呢?!
李少瑾搖頭道:“沒有,我看錯了!”
婁麗麗:“……”
天這麼聊,就死了!
“你怎麼能看錯了呢?你看的頭頭是道。”
李少瑾道:“是江女士說我看錯了,患者都說不是,那就是不是,我也沒有紅外涉嫌掃描儀,當然不能確診。”
婁麗麗:“……”
突然屋子裡傳來奇怪的響聲。
李少瑾靜坐在那裡,好像在等着別人送客,對,她是請的,如果沒事的話,當然得送走了。
可是人家還沒想她走呢,她自己做出不會看,看不好,我走了的姿態是什麼意思?
屋子裡又傳來聲音,婁麗麗挺不住,站起來拉着李少瑾的肩膀道:“你跟我來。”
屋子裡,中年女人披頭散髮的,躺在牀上雙目緊閉。
她不睜眼睛,口中卻唸唸有詞。
那奇怪的聲音是她無意識的用腿撞牀發出來的聲音。
是失神昏迷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