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嗎？”江雲看了婁麗麗一眼，然後一臉的苦笑。
婁麗麗沉着臉道：“小云。”
江雲突然道：“媽，我受夠了！受夠了張強，也受夠了你。”
隨後看着李少瑾，一臉一不做二不休的憤恨樣子：“小李同志，你猜測的沒錯，我的傷，是我丈夫張強打了，他是個畜生，無緣無故就打我，我長期忍受家暴，這次不是最重的一次，但是沒想到會病的這麼……”
婁麗麗道：“你閉嘴！”
說完看向李少瑾：“如果人沒事，你就走吧，多少錢走醫院賬戶，我們不需要你這種多管閒事的醫生！”
李少瑾看向江雲道：“找婦聯，找警察，起訴，找證據，離婚啊，不然等着他打死你嗎？”
江雲抿緊了嘴，是在思考的意思。
婁麗麗那邊卻已經對李少瑾上手，推着李少瑾往外走：“你到底是什麼樣的大夫啊？慫恿別人家家破人亡啊？你給我滾，滾……”
李少瑾不能對老人家動手，一邊往後撤，一邊不忘了告訴江雲：“記得起訴，起訴，我可以給你開證明，我找人幫你……”
“這種事不能忍啊，忍了你就毀了……”
對方沒有迴應，李少瑾已經被推到了門口，她的醫藥箱，婁麗麗都幫她拎着了，逼着她換鞋。
李少瑾換完鞋後拎起了醫藥箱。
婁麗麗黑着臉道；“今天走出我家，我希望你不要亂講話，我家裡什麼矛盾都沒有，什麼家暴啊起訴啊，你最好給我閉嘴。”
“不然你看，別以爲我退休了，就沒人人脈，我會讓你當不成醫生！”
李少瑾本來都打算走了，默然回頭道：“是親媽是吧？從身上掉下來的肉！”
“已經忘了疼了吧？！”
“其實別人打你女兒，你女兒可能只是皮肉上的疼，但是你沒聽她說，從來沒人給她撐腰，捱打還要強顏歡笑，還要幫你維持表面的和諧，這纔是最痛的！”
“或許你不在乎這個女兒，生育的疼痛都忘了，但是我們和諧社會，不能忽略任何人的痛苦！”
“江阿姨正在遭受家庭暴力，對方已經是違法了，所以不是你警告我的問題你懂嗎？爲違法了。”
“作爲公民，社會的一份子，這件事我會管到底的，只要江阿姨找我，我就會幫忙！”
說完開着門，挺着胸脯就要出去了。
婁麗麗氣的跺腳：“你到底是什麼人？你就不怕我讓你沒工作？”
李少瑾回頭笑了：“來呀，正好我男朋友還不想讓我工作呢，你試試！”
婁麗麗：“……”
從來還沒有讓一個小女孩威脅了，真是氣死了。
“喂，別給我說出去，別說出去啊，我真的會讓你沒工作……聽見了嗎？喂……”
……
……
李少瑾到了樓下，吉普車就開到了路邊，她所站的位置。
李少瑾有些意外，還以爲這人管接不管送，就回去了呢。
她打開後面車門，王展鵬沒有走，還在。
李少瑾坐上車道：“謝謝首長。”
王展鵬用一種很奇怪的目光看着她，想了下才道：“小李同志，你對江阿姨做了什麼？方纔阿姨的母親打電話來，說讓我跟你說一聲，都是假的，你別亂說，還說你欺負老年人。”
說完，王展鵬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你欺負老年人？！”
李少瑾：“……”
李少瑾想了想問道；“王首長，您是國家的軍人，保衛人民應該是我們的職責吧？現在有個男人對你的人民施以暴力，你是不是應該管？是不是應該出手？”
王展鵬：“……”
“李少瑾同志，你知道我是做什麼工作的嗎？”
李少瑾搖頭：“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是男人！有力量的人，也是有社會力量的人。”
王展鵬::“……”
帽子扣的這麼大，不問因果是不可能的了。
李少瑾做事憑感覺的，感覺王展鵬是可以說的人，就把江雲家的事情說了。
李少瑾道：“本來我想細問，但是我被趕出來了，所以就無法細問了，王首長，這件事你要不要管？江阿姨自己也很有求生欲的。”
王展鵬：“……”
“可是清官難斷家務事，這種事麼管啊？”
怎李少瑾道：“您肯定認識很多人啊，找婦聯，找警察，幫忙找證據，起訴離婚。”
王展鵬忍不住笑，他笑起來很溫和如水，雖然帶着善意的嘲諷，可是你一點都不反感。
李少瑾蹙眉道；“首長你笑什麼？”
小丫頭清澈的目光，讓王展鵬生出一種憐惜的感覺，感覺自己身上揹負着一種給她科普的責任。
王展鵬道：“我笑你，婁奶奶自己，就是婦聯的，你說這事外人怎麼管？”
李少瑾：“……”
王展鵬接下來把江雲的事情說了。
江雲的老公是作協的一個作家，讀書人，現在還很有威望，經常能在報紙通告中看見。
這個人帶着金絲邊的眼鏡，看起來很斯文，但是有嚴重的家庭暴力。
而且有出軌嫌疑。
但是能掙錢。
江家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家，婁麗麗更是婦聯的幹部，如果自己家的女兒都離婚，那她婦女工作還怎麼開展？
之前的所有業績，就都否定了啊。
所以江雲的事，就算知根知底的人家都知道，但是也沒人說。
更沒人說讓江雲離婚，大家甚至幫忙勸着，等過兩年歲數大了，打不動了就好了。
王展鵬看向李少瑾：“婁奶奶還以爲大家都不知道，她要瞞着，警察也不管家務事，你說我一個外人，這事怎麼幫忙？！”
李少瑾：“……”
上輩子，自己到是沒有找過婦聯，也沒找過警察，可是打離婚官司要孩子的時候，就知道自己是多麼弱勢了。
而且世人都抱着別人家的家事，不能多摻和的態度，江雲的問題，很難辦。
李少瑾又想到了江雲的病情，也明白爲什麼拖了這麼久都不去醫院了。
婁麗麗爲了面子，不然她去。
怕被人知道家暴。
兒女性命，都不如自己的面子重要，要面子這是個多麼可悲的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