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明白的。
以後也不會明白的。
上輩子，直到李少瑾死，也沒弄明白。
而奶奶聽聞她離婚，直接心臟病發，就死了。
所以到了最後，她也沒明白顧夢爲什麼要這樣。
真的是親媽，怎麼可能這麼對自己的親生女兒呢？
李少瑾看着黃珍，奶奶的神色十分平靜，眼神也沒有情緒，看不出撒謊還是不撒謊。
六十多歲的老人，歷經滄桑風雨，她什麼情緒都能掩蓋的很好了。
她說，是親媽！
李少瑾眼睛慢慢溼潤了，不信，奶奶說是親媽，她一點都不信。
但是這個人是奶奶。
算了，反正她還會接着查的。
李少瑾轉過頭擦了擦眼淚，然後又回來，笑道：“奶，我明天可能就下通知書了，村子裡有人接到通知書了，所以我下午就趕回去。”
“你一個人能不能行？”
黃珍點頭，然後回頭去拿枕頭，不一會從枕頭裡掏出一沓花花綠綠的票子。
放的十分整齊，用牛皮紙困着：“這裡大錢小錢都有，我存的，有一千左右，你回去要辦事，拿着吧。”
所以奶奶也知道她沒錢。
對於顧夢做的事，奶奶一直都知道。
纔會給她攢這麼多錢。
要知道奶奶是沒有工作的，只有一畝多地，爺爺的錢，奶奶從來都不要。
李少瑾將錢給黃珍放回去，然後道：“我有錢，您自己留着買好吃的吧。”
黃珍還要說什麼。
李少瑾想了想道：“您如果真疼我，下次不管是我爸還是我爺，給錢您就收着。”
黃珍臉色很尷尬。
因爲就算她養李少瑾，也沒有要過李存善的錢，而李佳明從來也沒有給錢的意識。
所以李少瑾小時候，跟她也吃了不少苦。
接着黃珍低頭道：“少瑾，委屈你了。”
李少瑾在沒說什麼，回到自己的房間，把書包背好，裡面是她的隨身內衣，早就收拾好了。
這回再揹回去，就要顧夢和李瑩雪不得安寧。
……………………
夏日的上午，太陽毒辣。
街上少人行走，校門口就更是了，許多店鋪都已經關門放假了。
因爲學生放假了。
大門口，值班的侍衛卻零零星星的迎來幾個學生。
因爲今天高三年級有人下通知書了，通知書寄到學校裡的，同學會來拿通知書。
過去三個女生之後，又來了一個身材高挑筆直，劍眉星目的男同學。
這同學穿着白體恤，淺色牛仔褲，一雙白球鞋，梳着平頭，十分精神。
站崗戰士認得這個人。
“宋缺同學，怎麼都畢業了，還剃頭了？當時讓你剔頭你不剔，是不是爲難我們？”
宋缺剛來的時候，看大門的就不讓進，因爲守門的要檢查穿校服頭髮情況，好像就是這個小戰士。
不知道爲什麼自己後來剃頭他卻不知道了。
宋缺一笑，這是愛的髮型，是老師嫉妒他的證據，跟紀律逼迫的能一樣嗎？
他擡起手打着招呼：“您好啊。”
然後走進了校園。
通知書都在婁老師手裡，宋缺要去教學樓。
就在路過中間大花壇的時候，手機響了，他拿出來看了看，是家裡的號碼。
接起來：“喂。”
“小弟，你說的事都辦完了，今天那個教育局副局長被提出來審問了，身上事情很多，不止咱們關注的一件，絕對起不來了。”
宋缺道：“繼續跟進，坑了多少學子？收了多少昧心錢？判完了都不應該讓他減刑，要他把牢底坐穿。”
對方當然是小九。
宋缺發現李瑩雪改名之後就一直讓小九盯着顧夢。
發現了何勝男和副局長之間的金錢往來，終於確定顧夢是想把李少瑾和李瑩雪的成績換了。
這是個非常惡劣的事情。
一旦換了，就算最後查出來，李瑩雪上不了學，但是李少瑾因爲錄取時間過了，也不會再發證件了。
大學就是這樣，沒提檔案，過期不候，現在行事還不是很靈活。
宋缺本來要抓李瑩雪現行的，但是小九說了，如果這樣，李少瑾只能去專科或者等着復讀。
專科李少瑾肯定不會去。
復讀那不成了小學妹了？！
兩者宋缺都不選，所以在沒換成績之前，就讓小九去揭發副局長了。
副局長被秘密雙規很久了，外界不知道，今天才提審，就是要公佈了。
宋缺一直在等這個消息，搞定了。
小九那邊道：“知道，老首長都知道了，十分震驚，會一直跟蹤這件事的。”
“那再見。”宋缺高高興興的放下電話。
進了教學樓，化學組的門開着。
應該說很多科室都開着門，因爲大學發錄取通知書，高三班主任這幾天都加班。
宋缺走進化學組，屋裡婁老師在，但是除了婁老師，何夢夢和趙蕊也在。
何夢夢帶着哭腔道：“老師真的沒有我的通知書嗎？”
婁老師道：“現在提前批和有些一本的下來了，你可能要等等，不要着急，還不一定呢。”
何夢夢報考的是航天航空，他家裡都是那方面的人才。
航天航空屬於一本，沒在提前批，但是宋缺有個同學已經下通知書了，所以現在還沒有，就是落榜了。
老師的話只是安慰。
顯然，何夢夢自己心裡也清楚了。
她還是哽咽道：“那老師，我平行志願會有撿漏的嗎？”
其實提前批和一本的平行志願很少能撿到漏缺，除非學習特好，從最高學府落到市外的大學。
不然機會沒有。
何夢夢如果是這種，怎麼可能上不了航天航空呢？
她就是學習不夠好，會上二本。
二本要是倒黴的也沒錄取，那就是三本和專科了。
婁老師敷衍的笑道：“你先別擔心，這個老師也做不了主啊，你如果有通知書，老師打你家裡電話通知你好嗎？”
何夢夢沒辦法了，跟着趙蕊一起轉過身。
到門口看見宋缺，何夢夢臉上有種惱羞成怒的恨意，直接跑了。
倒是趙蕊走的很慢，紅着臉問道：“宋缺，你來拿通知書啊？”
這兩個都跟李少瑾關係不好。
欺負他未來女朋友。
宋缺笑的有些高傲：“是啊，來拿我和少瑾的通知書。”
“你呢？現在二本應該沒下呢吧？”
趙蕊：“……”
她是來陪何夢夢拿通知書的。
趙蕊擺着手：“先走了。”然後灰溜溜就走了。
一個沒考上理想大學，一個學習不好。
就說老天繞過誰？
宋缺看着趙蕊的背影撇撇嘴：“這個好消息也會跟少瑾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