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這一幕,清河武館的衆人盡皆心急如焚,但他們卻是無可奈何,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向榮被廢。只因這是向榮自己的決定,而且登臺之前,所有登上擂臺之人盡皆簽下了一份生死契約——生死各安天命!
眼睛死死的盯着乙字號擂臺,趙志澤雙拳攥緊,爆出一陣噼裡啪啦的響聲。
“向榮師兄將要淪爲一個廢人。”清河武館中的一些女弟子心中驚呼連連,擔心的連目光都不敢再看向乙字號擂臺,害怕的閉緊了雙眼。
恐怖的拳之真氣襲向丹田,向榮的眼中透出一抹絕望,緩緩的閉上了眼睛,準備接受馬上到來的命運。
“修武十載,可惜從此只能做一個凡人了。”向榮閉上雙眼,心中無比哀涼的嘆息了一句。
此時此刻,向榮已經在心中放棄了對於武道一途的執着,雖然他心中有萬千不甘。
“怎麼沒有聽到向榮師兄落下擂臺的動靜?”那些閉上眼睛的清河武館女弟子們,眼睛緩緩的掀開一條縫,一點點的向乙字號擂臺上看去。片刻之後,她們的眼睛猛地睜大,驚呼再起,只不過這一次她們的驚呼聲中充滿了驚喜之意。
過了好片刻,向榮的眉頭微微的皺了一下,心中暗道:“真是奇怪,怎麼洪亢的這一拳還沒有擊中自己的丹田?難道說洪亢下了狠手,自己已經命喪黃泉。只是一個死人,難道還能夠思考?”
雖未睜開眼睛,但此刻向榮的臉上卻滿是疑惑之意,而且擂臺四周的反應好像也有些古怪。向榮正猶豫着要不要睜開眼睛看一看四周的情形,就在這時,一道話語忽然傳來他的耳中。
“把眼睛睜開,這一戰,你認輸吧。”
怎麼回事?聞言,向榮再不耽擱,猛地睜開雙眼,尋聲望去,向榮面色微微一怔。映入眼簾的一幕幾欲令向榮喜極而泣,洪亢的拳頭距離向榮的身體只差一寸,但卻停了下來,是被人攔住,而向榮自然也就沒有被洪亢一拳廢掉丹田。
向榮安然無恙。而擂臺上的另外兩人——路辰與洪亢,此刻都近在咫尺,洪亢的拳頭則被路辰鉗在手中。
洪亢眼神陰鷙。
路辰神色淡然。
“你出手救下了我?”目光呆呆的望向路辰,向榮一臉不敢置信的問道。一登上年會的擂臺,諸人皆是恨不得自己的對手暴斃而亡。而路辰卻是在向榮最危險的時刻裡,將向榮從危險中解救了下來。
路辰微微點頭。
向榮沉思有頃,連忙說道:“我們聯手,將洪亢轟下擂臺,之後我會主動向你認輸。”
這話說完,向榮滿眼期待的看向路辰,只是後者卻是輕輕的搖了搖頭。
“你要是不信我的話,我可以指天地發誓,將洪亢轟下擂臺之後,我向榮一定會向你主動認輸,若有違此誓,天誅地滅!”向榮誠心誠意的說道,簡直是恨不得將他自己的一片真心掏出來給路辰看一看。
路辰自然明白向榮的誠意。
“讓你認輸,哪來這許多廢話,既如此,下去吧。”路辰皺眉說道,說話間,路辰一掌拍在剛剛發完誓言的向榮的胸口上,將向榮推下了擂臺。推向向榮的這一掌,路辰沒有真的用力,而向榮也沒有真的抵抗。
被路辰推下擂臺,便意味着向榮失去了爭取第二名的資格。事實雖然如此,但向榮看向路辰,前者的眼中一片感激神色。這時間,向榮已經緩過神來,轉念一想,心中釋然。路辰既然能在千鈞一髮之際出手保他安然無恙,實力比起洪亢只強不弱。路辰讓他認輸,是爲了他好。而他要助路辰,當真是多此一舉了。
“大恩不言謝,我向榮欠你一條命。”朝路辰重重的抱了一下拳,向榮面色肅然,一字一頓的說道。
向榮此言一出,背對着向榮的路辰只是輕輕的擺了擺手。顯然,路辰根本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中。對路辰而言,出手救下向榮,只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更何況當初趙遠誠還派人送了路辰一套槍法戰技——槍法宗要。雖然其中還有三寶淬體液的原因,但對路辰而言,生意是生意,人情歸人情,路辰不會將兩者混爲一談。所以無論如何,趙遠誠的這個人情,路辰是要還上的。
清河武館的衆人本來就和路辰沒有什麼仇怨,經此變故,清河武館的衆人望向路辰,他們的目光滿是善意。
向榮落下後,乙字號擂臺上還剩兩人,路辰和洪亢,而洪亢正是當初冷家派出來襲殺路辰的兩人之一。
“冷濤身在何處?”洪亢白牙暗咬,冷眼盯了路辰一眼,一字一頓的問道。
“冷濤已死。”目光看向洪亢,路辰的眼神銳利起來。
雖然早有預料,但路辰此言一出,丙字號擂臺上的勝出者——冷銳,頓時雙眼赤紅,幾欲發狂,仇恨的目光射向路辰。冷銳恨不得衝上乙字號擂臺,親手將路辰撕成十八塊。
留意到這一點,路辰深深的看了冷銳一眼,這才注意到冷銳和那已經死在雪龍山中的冷濤長得十分相近,冷銳和冷濤怕是一對親兄弟。既然如此,也就難怪冷銳聽到冷濤的死訊之後會有如此一番表現了。
“路辰與洪亢之間必是一場龍爭虎鬥。”
“未必,上半場年會上,路辰將青雲劍拔出七十二格的長度,而洪亢將青雲劍拔出七十格的長度,兩人雖然皆是中等武道資質,但不要忘記,洪亢已經踏入氣海三重天,連清河武館的向榮都不是洪亢的對手。”
乙字號擂臺上的爭鬥沒有因爲向榮的退出而冷卻下來,反而變得火藥味十足。冷家爲路辰發出一道必殺令,而洪亢是冷家的人。即便路辰和洪亢之間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但只此一點,就已足夠,更何況兩人之間似乎還真的有些過節。
緩過神來之後,洪亢寒聲質問道:“不可能,冷濤當時已經氣海二重天巔峰,距離氣海三重天也只差臨門一腳,憑你還沒有能夠殺死他的能力。”
“你的廢話還真多。”洪亢的話語剛一落下,路辰的拳頭就已經殺到了冷濤的面前。此刻,路辰和洪亢鏡面相對,近在咫尺。而洪亢的一隻拳頭還被路辰鉗在手中,兩人自然什麼武技都發揮不出來,只能以硬碰硬,以拳對拳。
而洪亢也根本沒有想過要掙脫掉來,此時此刻的情形似乎更合洪亢的心意。既然如此,就一拳一拳轟殺路辰,讓路辰感受絕望。
“區區氣海一重天也敢猖狂,真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洪亢怒吼一聲,真氣狂飆,一拳打出後發先至。
氣海一重天的氣息自然是路辰故意透露出來的,旨在誤導洪亢。事實上,路辰已經踏入氣海三重天的境界,和洪亢的境界相同!而路辰的真正實力,一旦爆發出來,就連已經踏入氣海四重天的林峰都不是路辰的對手,更不要說只是剛剛踏入氣海三重天的洪亢。路辰只是故意透出一絲真氣氣勢,實則根本沒有動用氣海中的真氣,只是以肉身力量運拳而已。
“只有氣海一重天,還敢登上年會擂臺,當真是老壽星喝砒霜,活得不耐煩了!”
“他怎麼只有氣海一重天的境界?”向榮瞪大了眼睛。見狀,清河武館的衆人亦是擔心不已。
洪亢的一拳極快,後發先至,而路辰的一拳則似快實慢。
眼見如此,洪亢更加嗤笑不已。
路辰的拳頭這麼慢,落在洪亢的眼中,簡直與蝸牛爬行差不多。狂笑一聲,洪亢的拳頭猛地提速。只是洪亢拳中蘊含的力道卻是弱了幾分,倘若一拳將路辰轟殺掉來,那實在是太便宜了路辰。洪亢要慢慢炮製路辰,讓路辰體會什麼叫生不如死。一念及此,洪亢的眼神變得更加陰冷駭人。
心念電轉,說則緩慢,其實一切皆發生於電光石火之間。兩道破空聲響起,旋即洪亢的拳頭和路辰的拳頭對轟在了一起。
拳頭碰撞的剎那,洪亢的臉色狂變一番,眼中滿是驚駭。
“噼裡啪啦!”
響聲傳出,如過年放爆竹一般。洪亢打出去的一拳,以及與拳頭相連的整條手臂,在路辰的一拳下,如芝麻開花一般節節爆開。一道道血線飈出,洪亢的整條手臂連骨帶肉都被轟成了爛泥,而路辰的拳頭依舊似快實慢的向前推進。
也不知是因爲痛楚,還是因爲畏懼,洪亢緩過神來之後,身體顫慄不已。路辰的這一拳中蘊涵的力道,幾如山嶽。可笑他之前竟是認爲路辰的拳頭是蝸牛爬行,還故意減弱了幾分力道。
“退!”
洪亢再無硬抗的念頭,腳下接連踏動,但他的身形卻是紋絲不動。這時間,洪亢的另一隻手還被路辰鉗在手中,如何能夠退走。
一步錯步步錯,路辰的這一拳,洪亢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
拳如山嶽,橫推而來。
“噗!”
拳至,如同戳破一層窗戶紙。
洪亢的胸口深深的凹陷下去,背後更是猛地凸起一個拳印。而洪亢的面容滿是不甘和怨恨,只是眼神卻成了一對灰敗的空洞,毫無生機,昂面緩緩的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