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2)

“我……”清清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舉父已經放開了她,化作一團黑霧消失在了原地。

清清呆呆的站在門外,良久,走進了房子。

相比於外面,家裡還是很安全的,因爲每一座房子都刻畫着數不清的誅邪法陣,來保證所有孩子的安全。

所有的年輕人都是自己住在家裡的,因爲過了三十歲,有天賦有修爲的人都去了戰場,沒天賦沒修爲的,就會在國家分配的土地裡種糧食,用來供給戰場。

黑夜逝去,白晝來臨。

趁着邪物們懼怕白晝,不敢出現,人們纔出來走動,成年的人勞作,年輕的人進入學堂,學習如何斬殺邪祟和勞作。

清清來到學院時,已經有不少學生,老師們上了幾節課,就匆匆放學了。

“這位姑娘,請留步!”一個拄着柺杖的道人帶着個小道士攔住了清清。

“見過大人!”清清行了一個禮,在他們這裡,缺胳膊斷腿的道人都是僥倖從戰場上活着回來的,即使是活了下來,也不能什麼事都不做,而是要在後方巡查,有沒有被邪物盯上的人,以免後院起火。

“嗯,小姑娘,我看你身上帶着一股強大的邪氣,怕是被邪物盯上了!昨夜沒來得及回家?”老道士直接開門見山的道。

“嗯……大概是吧……我也不太明白那個邪物怎麼想的。”清清到現在還有些迷糊呢,畢竟昨天晚上的事,實在有些匪夷所思。

“?什麼意思?”老道士愣了一下,問。

“是這樣的,昨天我沒來得及回家,找了個神殿想躲一夜,可惜神殿被邪物攻佔了……在我命懸一線的時候,那個邪物救了我,還趕走了那個叫檮杌的邪物,把我送回了家!”清清對老道士可謂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老道士越聽越心驚,檮杌他認識,邪物裡赫赫有名的存在,它居然帶着其他邪物繞到後方來了!必須儘快告訴戰場上的戰士們,否則,很容易被前後夾擊。

“對了,救下我的邪物,檮杌叫他舉父大人。”清清道。

“舉父……不太清楚,但想必是什麼古老又不出世的邪物了,在那些古老的文獻上應該有那麼隻字片語,回頭我查查。”老道士思索了一會,也沒想起來舉父這個名字在哪裡見過。

“師父,那個舉父既然能趕走檮杌,那一定是非常厲害的邪物了,外一它起了歹意,這位姑娘該怎麼辦?”小道士擔憂的問。

“嘶……姑娘,可願配合老道暫時封印舉父?不會害他性命,也保護了你的安全。”老道士心有慼慼,按理說,所有的邪物都應該被消滅的,但盯上這位姑娘的邪物,他們明顯是打不過。

“那就多謝大人了!”清清不知道老道士的想法,但她還是害怕的,邪物畢竟是邪物,外一哪天那個舉父翻臉了,她豈不是沒命了。

“唉~你還是怕我!”角落裡,一襲黑衣融入了陰影。

老道士帶着小道童把清清送回了家,又命小道童去給戰場送信,告訴他們檮杌繞到後方來了,緊接着就着手準備起封印邪物的材料。

夜幕即將降臨,老道士趕着木馬車走在空曠的街上,車上拉着一副棺槨。

“大人……我怕……”清清從棺槨下的凹槽處探出頭來。

“放心,老道保你無事,而且,邪物們以強者爲尊,只要那個舉父被封印,由陣法抽取他的氣息,便可震懾宵小。”老道披上了一件黑色的衣服,口中唸唸有詞。

“桀桀……”夜幕落下,邪物們爭先恐後的從地底鑽了出來。

“都滾遠點!”聽到這個聲音,清清死死的揪住了衣襟,他來了。

看見來人,邪物們四散而逃,這位他們是真惹不起。

“清清,我該拿你怎麼辦……”黑霧落在馬車上,化作人形。

老道士閉着眼睛,裝作一尊假人。

“別裝了,本尊又不是第一次經歷這種事了!”舉父很自覺的躺進棺槨,還順手蓋了個蓋。

老道士……這位…大佬,你這樣讓我很慌張啊,我到底是封印上了,還是沒封印上?

一瞬間,棺槨紅芒大盛,刻在棺槨上的陣法緩緩流轉,吞噬着其他邪物的性命。

“這……看來是封印成功了?”老道士難以置信看着棺槨。

“對不起,可是我真的很害怕你……”清清從棺槨下面爬出來,摸了摸棺槨,有些自責,畢竟這個邪物,也算是她的救命恩人。

“我知道,只要你開心就好,不過是再睡個百八十年而已,我數萬年來,都是這麼過得……天黑了,讓這老道士送你回家睡覺吧。”舉父的聲音透過棺槨,傳了出來。

清清咬了咬脣,像她這樣恩將仇報的,可真不多見。

老道士……我大概是封了個寂寞,是誰說法陣能隔音的來着?

“哞——”一頭全身紅褐色的八條腿,兩個腦袋,四隻眼睛可以噴出熊熊烈焰的牛狀邪物緩步走來,所到之處,大地崩裂,草木枯萎,邪物們越發暴虐,甚至開始互相撕咬起來。

清清和老道士都嚇得兩腿發軟,這……又是一頭強大的邪物,看起來比檮杌還不好惹。

“哞——舉父,出來吧,我知道你在,把擁有破妄之眼的那個人交出來!”邪物警惕的看向四周,從鼻子裡噴出一道白氣。

“勃皇,你來湊什麼熱鬧?我們家清清,可不耽誤你吃草!”黑霧瀰漫,在棺槨上匯聚成一個人形,依舊是那一襲黑衣,和那張熟悉的面具。

“統治人類是妖皇的命令,舉父,你是要公然挑釁妖皇大人嗎?”勃皇眼中噴出熊熊烈火。

“混沌不出世,就沒有我舉父怕的人,什麼妖皇,也敢舞到我的面前!”舉父聲音冰冷的道。

“破妄之眼是說我嗎?”清清壯着膽子,扯了扯舉父的衣角。

“是……一切術法變化,對你而言都形同虛設,是人是妖,是鬼,還是其他什麼,你都能看出來。”舉父點頭,所以他才把自己裹的這麼嚴實,生怕自己丑陋的相貌嚇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