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苗苗幾乎是汗毛倒豎，看着本來膚色就黑的晏笈真的黑了臉，毛骨悚然的害怕，令她終於反應過來她做了什麼事。
她嗷一聲慘叫，炮彈似的撞進了晏笈懷來：“我不是故意的——你你你你可以打回來，但是不許打臉……”
這欠揍的丫頭。
晏笈舔了下牙，氣得擡起的巴掌還沒拍下去，然而懷中卻突然一熱，衣服被浸透，他臉色一變，握着她的肩膀將她拉開，一眼就看到了臉上縱橫的水痕。
她哭了，無聲卻淚流不止，頃刻間就打溼了他的衣襟，眼眶紅紅的，晏笈心裡一疼，擡手撫住她的臉，拇指輕擦，沉聲道：“怎麼了？”
可姜苗苗卻咧嘴一笑，忍住心裡的悸動，擡袖拍開他的手，很快自己擦掉眼淚，甕聲甕氣道：“我剛纔遇到幻境了。哈，竟然被嚇哭了，好丟人。”
晏笈靜默片刻。
他不知道姜苗苗遇到了什麼幻境，但很顯然，她並不願意和他說，而是自己很快的處理好了情緒，甚至推開了他的手。
然而若是往常時候，能把她弄哭的幻境，她一旦脫離見了他，定然是要撲過來哭一場的。
不夠她也不是和他生疏了，反而更像長大，不再是十五歲孩子那種還帶着嬌氣的任性，多了幾分成熟的沉穩。
但是，也更加惹人心疼了。
晏笈垂眸，目光深深看着她，到底是遇見了什麼，才讓她如此快的轉變？
姜苗苗不太自在的避開晏笈的目光，可又在他皺眉沉臉之前，小手伸過去往他手裡鑽呀鑽呀，好不容易鑽開他拳頭立刻握了上去，十指相交，低聲道：“你也遇到幻境了嗎？”
他的手有些涼，掌心很乾，五指有力，指節分明，指腹和掌心都有薄薄的繭，摩擦上去有點粗糙，她悄悄蹭着，冷不防他突然用力一握。
一股熱流立刻從他掌心開始蔓延，似乎順着她的手滲入經脈，很快間流淌全身，彙集心臟，從臉頰上浮現出來。
晏笈眯了下眼睛，面上沒有什麼表情：“嗯。”
姜苗苗咬了下脣瓣，試探問道：“那你……看見什麼了？”
“……”晏笈轉頭，目光定定落在她白皙精緻的臉龐上，她眼眶有些紅腫，不是剛纔那一瞬哭出來的，而是之前就一直在哭。
幻境中也在哭。
越發心疼，晏笈卻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大掌握住她的手，沉穩有力地安撫，他的嗓音低緩卻剛毅，不答反問：“你看到了什麼。”
他看到的幻境……
晏笈眸色漸漸暗沉。
第一層幻境是問完美，第二層幻境審殘缺，都是古時候試煉心境常見的陣法，不算少見，也無需大驚小怪。
而又第三層，就連他，都心裡暗驚，罕見的驚出一身冷汗，差點沒忍住殺人的慾望。
而在看到她還在的那一瞬，幾乎控住不住自己，要不是怕嚇到她，肯定要立刻撲上去將她死死抱住。
只有此時，緊緊我的她的手，才能確定的告訴自己，她真的還在。
晏笈沉沉吸了一口氣。
在第三層幻境裡，乾清宮，金鑾殿，他登基爲皇，羣臣叩拜，萬邦臣服，萬歲震天。
可是那金碧輝煌的皇位，卻冰冷得讓他心如死灰。
因爲，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