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亡三天,秦朗繃緊的心,疲倦的身體終於一下子繃不住跪坐在地。
此時的秦朗,已經按着記憶中與老者的對話,來到了離萬劍門相鄰的風霖城。秦朗所在的小村莊就屬風霖城所管轄,只是最爲較遠。
十幾年前那塊從天而降的隕石讓大陸分崩離析,分成六塊。天地間靈氣驟減,各陸匪患不窮,修仙者自身且難保。魔修趁亂大肆作亂,拿活人抽血,拘死人人魂,各種手段層出不窮,只爲提升修爲。
秦朗所在的小村莊,就是其中之一,魔修主使馬匪屠殺村莊收集人魂,以提升修爲。馬匪則圖錢財糧草,心甘情願做魔修手中的刀。
風霖城,城高數十丈,全身皆是有年代感的灰色巨石堆砌而成,一眼望去滿是滄桑。
城門外,人山人海,絡繹不絕的人排隊進城。有商隊,有萬劍門外門雜役,有如秦朗一般逃難而來的難民。
“原來是萬劍門外門弟子,大人請先進。”一位守軍隊長看着三人的服飾上的萬劍門標識,向三名騎着羽馬的少年恭維道。
三人爲首的一名氣宇軒昂的白袍少年拱手道:“謝過,守軍,辛苦了。”
“不敢,不敢。三位請!”守軍隊長連忙擺手側身道。
話完,三人便驅使身下妖馬朝城內駛去。
“師兄,最近匪患層出不窮,各地民不聊生。風霖城等,六大城全是難民,慘!太慘了!”妖馬上,三人中年紀最小的黃袍少年道。
三人爲首的白袍少年道:“師弟,師尊召我們回山門正是爲此事,有待一日我們三師兄弟修爲大成,必將懲奸除惡,蕩盡誅惡!”
三人中青袍少年附和道:“師兄所言甚是。聽說,此次師尊召我們回門不僅是爲了這次的匪患,更是核心弟子的考覈。”三人在交談中,已快速進往城內,離城外的人羣逐漸遠去。
秦朗夾在城外難民羣中,緩緩的朝城門移動。他盯着遠去的三人,滿眼都是堅定的眼神。
“從哪來?姓甚名誰?年齡多大?遇何事?”一名守軍正在盤問秦朗前方的中年男子。
“回大人,萍風鎮,在下王五,今年三十有七。太慘了,整個鎮子只有我一個人僥倖活下來,全是屍體,全是屍體!”中年男子半瘋半哭的答道。
守軍覈對着手中的名冊,嘆氣一聲:“進去,進去,不得城內鬧事,違令者斬。”
“謝,大人。”中年男子更大聲的哭着,向城內走去。
“從哪來?姓甚名誰?年齡多大?遇何事?”守軍望向秦朗道。
“回大人,霖風村,秦朗,十四。全村一百三十三口人,除我,無一生還。是馬匪!”秦朗低着頭,眼中飽含淚珠,緩緩道。
“什麼?霖風村?除你無一生還?”守軍焦急道。
“是的,大人,其他人都死了,張爺爺,喬二孃,都死了~都死了!一百三十二口人!是馬匪!一羣馬匪!”秦朗嘶聲力竭的說着。
守軍聽聞全身抖動:“你隨我進城,待見到城主大人如實說來,城主也是霖風村人氏。沒想到這羣畜生連霖風村都不放過!”
半刻後,兩人來到城主府門。
“守軍張懷有關風霖村要事稟報城主,請羅老幫帶到。”守軍張懷對城主府門口一名老僕道。身旁,跟着雙眼無神的秦朗。
“等老朽片刻”。
“你二人,快快隨我見城主。”片刻後老者歸來,倉促的領着二人向府內快步走去。
三人,一前二後進入府內。府內,皆是稀有的花草。一陣微風拂過,沁人心脾。
偶爾,路遇水靈的丫鬟,對以領頭老者三人施以萬福。
此時,三人站在城主府大殿內。面前,是一名坐在大椅身穿黑袍,滿臉悲憤夾雜怒容的老者。
“我且問你,可看清馬匪面容?確定張大爺一家確定無一生還?”黑袍中年急切問道。
“回城主老爺,張大爺一家都死在院中,張大爺更是人頭落在我家門。天還未亮,我未曾看清其他馬匪的面容,至於追殺我的,已經被我捅爛了臉。”秦朗從沉思中緩緩道。
“混賬!混賬!!傳我令!召三萬黑甲軍!去風霖村,把所有屍體帶回來!!路遇馬匪殺無赦!!”黑袍中年拍着身下椅子怒吼道。
那一聲聲夾雜憤怒的混賬二字把三人嚇得不輕。
“是!大人!”張懷手持城主令,轉身跑去。
“慢着!遇馬匪留一活口!其餘殺無赦!!”
“是!大人!”
停頓的張懷再次快步離開大殿,向府外跑去。
“羅老,你且先退下。給小傢伙安排住處,準備點些衣食。”黑袍中年向老僕緩緩道。
“主上,且注意身體,老僕這就去。”
“嗯”,黑袍老者傷感的應聲道。
隨後,羅姓老僕退出大殿,帶上殿門,快步駛去。
“小傢伙,你叫秦朗是嗎?”黑袍中年道。
“是,城主老爺”秦朗低頭拱手道。
“無需多禮你我是同鄉,我名張巖,也是風霖村人氏。這風霖城之前名:丹陽城,從我做城主起就改了名。”
張巖,萬劍門七長老一脈弟子,風霖城城主,六境中期。
秦朗聽完很是驚訝,突然心中恍然大悟:“風霖村,風霖城。原來是這樣!”
“你口中的張大爺,是我父親,張恆瑞。我十三歲時,被路過風霖村的萬劍門七長老看中姿質,從此便拜入萬劍門七長老門下”。看着秦朗驚訝的表情,黑袍中年繼續向秦朗道。
此時,秦朗心中更是驚訝,看着面前面露悲色的老者,改口稱呼道:“張伯伯,請節哀。此仇不共戴天,總有一天會爲風霖村一百三十二口人報仇!爲張爺爺他們報仇!”
除了母親,便只有村裡張大爺一家與秦朗最爲親切,自母親離開吃百家飯長大的秦朗,接濟他最多的,自然是隔壁張大爺一家。他,早已把張大爺一家當做親人。
此刻秦朗一番話,皆是有感而發。
黑袍中年聽完,看着秦朗充滿血色且堅定的眼神略感欣慰,牽強的笑了笑,問道:“方纔聽你言,你母親前些年便離開你,如今霖風村以不復存在,你今後可有何打算?”
黑袍中年開口試探此子今後有無打算,若他願平凡一生,便護他一生平凡。若他有心,與人,與這亂世一爭,便盡他所能助此子一臂之力。老者一生未娶一心修道,此事一出便再無親人,與秦朗如今的處境幾乎一樣。
感受到黑袍中年語氣中透露的關心,秦朗堅定的看着黑袍中年道:“張伯伯,我想拜入萬劍門!”
黑袍中年看着秦朗的眼神,再次試探道:“爲何?想替村裡人報仇?”
秦朗回想起這幾天的點點滴滴,咬着牙憤憤道:“這亂世傾斜不公,我便扶平這個天!”
黑袍中年聞言,兩眼精光看着秦朗,心中默默道:“此子心有大念!是個修道的好苗子,往後此子定不凡。”
“好!”“好!”“好!”片刻後,一連三個好,黑袍中年有感而發。
“那從今日起,你便是我義子,霖風城少城主!以此身份可入萬劍門!可願,做我義子?”黑袍中年緩緩道。
“秦朗,拜見義父!義父再造之恩無以回報。”秦朗先是呆滯片刻,朝座椅上那位跪拜道。
黑袍中年聞言,看向秦朗撫須微笑道:“快起,你我今後便父子相依,切莫讓我失望。”
“是,義父!秦朗定不讓義父失望!。”秦朗起身拱手道。
此時,門外敲門聲響起。
老僕敲門道:“以按城主吩咐安排好。”
黑袍中年聞言,便讓老僕進來,老僕聞聲而進。黑袍中年開口道:“傳令下去,今日起秦朗便是我風霖城,少城主,我張巖義子。明日,本座宴請四方,一是此事,二是正好幾天後便是我四十生宴,便一起辦了。羅老,你且先帶少城主沐浴用膳。”
“是,老爺”老僕應聲到,便向張巖拱手,轉身帶秦朗離去。
飯後天色已晚,在羅老的引領下。二人步入一間氣宇非凡的房間,老僕便向秦朗拱手道:“公子先休息,老僕這就告退。”
羅老剛關門離開,這幾天早已疲憊萬分的秦朗,一躺下便全身無力,熟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