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稚做完筆錄,看着警察們離開別墅,纔算是鬆了一口氣,打了個哈欠打算詢問僕人自己的房間在什麼地方。
既來之,則安之,要她沖喜的是那位老夫人,那麼要談,也只能等老夫人來和她談。
她萬分睏倦的揉了揉眼睛,眼前卻忽然冒起一片鮮豔得快要滴血的紅!
蘇稚:!!!!
陸寒鈞的房門虛掩着,看上去呼吸平穩,心電圖也正常的撥動着,頭頂卻又冒起一個碩大的紅色感嘆號!
這位祖宗又怎麼了?一天兩次?閻王爺這麼垂涎他的小命?
蘇稚驚得腦子裡的睏意都瞬間消散,疾步走上前預知男人死前的畫面。
面前場景忽然一變,穿着白大褂的醫生悄然走進房間,從口袋裡拿出一管藥劑,倒進了男人嘴裡,而後神色如常的下樓從後門離開。
半小時後,原本呼吸平穩面色如常的男人忽然渾身抽搐,臉上表情猙獰。
他喉間發出絕望的嗬嗬聲,房間裡卻空無一人,直到他嘴角溢出白沫、身體逐漸變得僵硬冰冷,了無生息!
到底有多少人要害陸寒鈞?
蘇稚的臉色逐漸變得難看,稚撲到病牀前,湊到男人脣邊聞了聞,眼中閃過一絲寒光。
苦杏仁味……是化學物質!
得多狠吶!
一般來說,服用這種化學物質會在四小時內死亡,具體的死亡時間因人而異,主要的急救方法是催吐和洗胃,可是這裡沒有洗胃的設備!
蘇稚衝下來用座機用撥通了120說明情況,看着男人平靜的睡顏,鉚足了勁將他拖到牀邊,擡手捏住了他的腮幫。
男人被迫張開了嘴,蘇稚將修長的手指探到男人舌根撓了撓,陸寒鈞卻只是痛苦的皺了皺眉,喉間發出一陣咕嚕聲,便再沒了反應。
竟然沒用?!
“你爭點氣啊,至少撐到救護車來!”
蘇稚不肯死心,眼看着那感嘆號越來越紅,直接將手指探到他嗓子眼,又是一陣撥動。
她的心一寸寸沉到谷底,眼睜睜看着那紅色感嘆號已經快紅得滴血,眼尾也像是染血一般逐漸變紅,卻沒注意到男人的手指微微抽了抽。
陸寒鈞只覺得一隻手粗暴的掰開了他的嘴,口腔裡蔓延着濃郁的苦杏仁味。
好像有人給他下了毒……
他心裡一緊,極力想要睜開眼看清那是什麼人,那隻手卻直接伸進他嘴裡,對着他舌根和喉頭一陣撥動。
究竟是誰要害他!
他竭力將眼睛掙開一條縫,入目是女孩猙獰的臉,胃部似乎傳來一股絞痛。
她……是誰?
而另一頭,蘇稚緊緊咬着牙,看着男人完全沒有要吐出來的意思,眼眸已經紅得滴血。
明明她已經救下他一次了!還是要眼睜睜看着他死麼?!
憑什麼老天非要這麼殘忍的對她?明明白白告訴她哪些人要死,卻不給她機會徹底救下那些人!
那個老和尚說的能拯救她的死而復生之人真的存在麼……難道她這輩子就要被這種夢魘纏着,一輩子都在提前見證別人的死卻沒法子從死神手裡把人搶回來!
蘇稚紅了眼眶,看着那豔紅的感嘆號卻仍舊不肯放棄,將男人翻轉過來,用自己的膝蓋頂住他的胃,手同時拍打着他的背。
“陸寒鈞!吐出來!能吐多少吐多少……不然小命就沒了!”
陸寒鈞只覺得胃部一陣絞痛,想吐出什麼東西,身體卻連嘔吐的本能都已經喪失。
“該死!”
蘇稚重新將男人的身體放正,定了定神將他半身立起來,而後單膝頂在他胃部,將他上身狠狠向上一拖——
“噗!”
男人終於如她所希望的那般吐了出來,吐出的卻不是白沫,而是殷紅的血……
心電圖儀忽然一陣劇烈的滴滴聲,昭示着陸寒鈞已經……
他就這麼……被她折騰死了?
【如果什麼都不做,也許還能自辯,但現在,他可能真是被我折騰死的啊!本來來得時候還在想大不了陸寒鈞不治身亡,我能獲得大筆的遺產,但是……】
陸寒鈞了無生息的躺在病牀上,看似人事不省,意識卻在逐漸迴歸。
怎麼回事?
他不是出了車禍嗎?現在這是什麼地方?這女人又是誰?
他剛剛看見這女人將他拖起來,在他胃部狠狠一頂,而後就是周身一陣巨痛,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連靈魂好像都升到了半空……
可現在,他爲什麼能聽見聲音?
【……要是不動手還能有遺產可拿,現在真是要我陪他死啊!】
女人的聲音伴隨着刺耳的警報聲傳來,陸寒鈞無意識的動了動眼皮,就看見身穿白裙的女人攥着拳坐在病牀前,眼神焦躁,肩頭還有一片血跡——是他剛剛吐的。
“現在跳窗來得及麼?陸家會不會通緝我?”
他恍惚的看見女孩走到窗前,正在想現在是個什麼情況,看清了她的臉,卻悚然一驚。
剛剛她明明沒有張嘴,爲什麼他能聽見她說話?
蘇稚並沒有發現男人已經醒來,正在猶豫要不要跳窗跑路,房門卻忽然被重重推開。
僕人帶着一羣醫生衝進房間:“剛剛是少夫人撥打了120嗎?救護車現在在樓下,是出什麼事……”
蘇稚木然的跌坐在地上開口:“陸寒鈞死了,有人給他下了毒,是先前那個家庭醫生。”
醫生們聞言趕忙走到病牀前準備開始急救,看着旁邊的心電圖,卻陡然皺緊了眉。
“這位太太,您開玩笑也要適度,病人的各項生命體徵都沒有問題。”
蘇稚:???
【我特麼親眼看着他死的好嗎!血都吐了老孃一肩膀你開什麼玩笑呢!】
她狐疑的看向病牀的方向,忽然一震。
心電圖上的直線忽然變得波折,代表陸寒鈞……是真的又活了過來!
【可我剛剛明明看得清清楚楚,他中了毒又被我一陣操作沒了氣……難不成還真能有死而復生的人!?】
她全然沒察覺到,男人的眉頭幾不可查的皺了皺,悄然掀開了眼簾,眸底有寒光轉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