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杉月和蘇雨沁兩人僵持不下,而其他人則是站在那裡,面面相覷,一時間竟不知道到底該相信誰的話。
杉月站在那裡,沒再說話,該解釋的她都解釋了,既然他們都不信,那她自然沒必要再多費口舌了。她索性就兩隻手抱在胸前,臉上完全是看好戲的樣子,毫無畏懼之色,儼然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
而蘇雨沁則是一副委屈做派,見紀念琛站在那裡,就將着之前的懼怕之色,眼角紅紅的,一副受了驚,泫然欲泣的樣子。
她這麼一副姿態,再相比較杉現在敷衍強硬的態度,在外人看來,自然都相信是杉月欺負了蘇雨沁。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在家裡還動起刀子來了!”管家在紀家侍奉了多年,自然知道紀念琛最討厭的就是有人在家裡弄這種危險的把戲。
見衆人都沒說話,兩個當事人又一個只顧着委屈,一個不願意解釋,他就只好首先開了口,慍怒道。
蘇雨沁在紀家待的時間也不算短了,知道這喬叔雖然只是一個下人,但大多數時候卻都是在紀念琛身邊伺候着的,也算得上是老爺子的親信了,他的話,還是有些分量的。
“喬叔,我是真的不知道爲什麼杉月要突然拿着刀子對着我,我也嚇壞了呀!”蘇雨沁梨花帶雨的模樣,瞧着管家,可憐巴巴地說道。
說完自己的“委屈”之後,蘇雨沁緊接着又轉頭看向了紀念琛,想看看他到底是什麼態度。
按照剛剛他對洛輕眠的話來聽,他分明是站在自己一邊的。
思定,蘇雨沁就更加認定這次交鋒是自己佔了上風,臉上的神情雖然還是委屈巴巴,可眼底卻多了幾分得意和炫耀。
站在一旁一直沒說話的紀念琛,鷹眼一掃,眼神冰冷地瞥了挪到他身邊那個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的女人,眉頭輕蹙,只一瞬間,目光就變得犀利了起來。
在場的這些人當中,最着急的反倒是事不關己的洛輕眠。
“杉月,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手裡怎麼會拿着刀呢?”洛輕眠擡腳,往杉月身邊靠近,站定,過她手裡的刀子放在了一旁,神色焦急,問道。
本來兩隻手抱在胸前,一副生人勿近的杉月,見洛輕眠這麼問,神色稍稍有些回暖,但張口說話,語氣依然倔強。
“賊喊捉賊,這刀子不是我的。我就算想要對付她,還需要帶刀子嗎?可笑。”杉月轉過頭,瞪了站在紀念琛身邊一副狐媚子做派的蘇雨沁一眼,冷笑了一聲,眼底滿是不屑。
蘇雨沁沒想到都到了這個地步,杉月竟然還是一副鄙視她的樣子,心中不滿,但礙於紀念琛在,也不好發作,只能兀自忍了下來。
這話倒是提醒了洛輕眠,杉月雖然囂張,但纔來了紀家兩次,怎麼可能知道藏得那麼隱晦的東西呢?
想到這裡,洛輕眠張了張嘴吧,剛要繼續開口說話,卻被一旁一直沒說話的紀念琛給打斷了。
“既然是你帶來的人,那就管好了,別惹得紀家雞犬不寧。”紀念琛目光流轉,盯着在場的人看了一圈,最後目光定格在洛輕眠的身上,冷聲開口說道。
洛輕眠擡眼,正好與紀念琛的目光對視,他眸底冰冷讓她不由得渾身一顫。
紀念琛的話更是如同冰涼的毒蛇一樣,從她的腳底盤旋,直順着她的血氣上涌,讓她整個身子的血液都如同凝固了一樣。
渾身冰冷,如墜冰窖。
當初,她也是這樣,不管她多努力解釋,可始終都是百口莫辯,沒有一個人肯相信她。
現在,拜眼神這男人所賜,杉月的百口莫辯,衆人的不相信,讓她彷彿又回到了那寒冷刺骨的一個個夜晚。
“杉月,既然這刀子不是你的,那你把事情的經過說出來,只要不是你的錯,我肯定不會讓你平白被冤枉。”洛輕眠看向杉月,再一次開口讓她說出事情的經過。
杉月此時卻因爲衆人的不信任變得有些不耐煩了,秀眉緊蹙,放下了抱在胸前的手,掃視了在場的人一圈。
“我剛剛解釋了,他們信了嗎?現在就算再說出經過,在場的人又有幾個人能相信?”杉月皺着眉頭,不耐煩地否認了洛輕眠的話。
洛輕眠理解杉月的心情,甚至差不多能夠感同身受。
但……
洛輕眠擡眼望向紀念琛,昏黃的燈光下,只能看清楚他棱角分明的完美臉龐,神情卻晦暗不明,與他一身的冰冷竟然渾然一體,相配得很。
“杉月,既然這樣的話,那你道個歉吧,這件事就算過去了。”洛輕眠抿着嘴思索良久,最終吐出了這麼一句話。
喬叔站在一旁,聽見洛輕眠這麼說,一擡眼,看向了她,其實對於她這個建議,他打心底裡是贊同的。
蘇雨沁表面上看,還是少爺的人,現在又是這樣的形勢,如果杉月不肯道歉的話,恐怕這件事還沒那麼容易揭過去。
再看向洛輕眠,雖然臉上依然還是那副淡淡的樣子,但語氣卻出人意料的堅定,只是眼底,始終還是帶了幾分不忍。
其實洛輕眠雖然嘴上這麼說,勸杉月道個歉,可她在心裡其實相信杉月的。
杉月的性子直爽,這件事要是真的如同蘇雨沁說的那個樣子,她斷然不會爲自己辯解一句。
蘇雨沁喜歡紀念琛,已經是人盡皆知的事情了。在她得知自己要回來紀家住的時候,她就百般阻攔,十分不願意。
現在她回來住已經成了定局了,蘇雨沁卻不是那種會輕易放棄的人,肯定還是有些自己的想法的。
杉月大概是發現了她什麼秘密,所以蘇雨沁才惱羞成怒,害怕事情敗露,要對付她,誰知卻發現喬叔和自己趕來,爲免暴露,索性嫁禍給杉月。
只是,現在這樣的形式,即便自己相信杉月,也是不頂用的。
於情於理,杉月都應該道歉,這件事才能平息。
洛輕眠微微攥了攥拳頭,舒展開微蹙的眉毛,再一次出聲勸道:“杉月,於情於理,你還是應該道個歉的,你就道個歉吧……”
杉月見狀,本以爲在場的人即便別人都不相信她,可洛輕眠至少還是站在她這一邊的,可沒想到現在竟然就是她讓自己給那個虛僞又做作的女人道歉。